猝死,这个词在2019年屡见不鲜,经常在网上可以看到某某某熬夜猝死的报道,他们大多是那些为了家庭事业选择疯狂加班的上班族,996、666甚至007的工作的时间安排让他们不堪重负,挥霍了身体,透支了生命。
除此之外,因作死而猝死的人也大有人在,程路就是其中的一个。
程路从高中起就是一个夜猫子,那个时候是经常复习功课到凌晨一两点才睡觉,有时候也因为复习得太累直接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年轻就是有资本,第二天早上他还能做到六点半就起床,而且上课时还能精神饱满全神贯注。
后来高中结束学习压力没那么大了,他早起的好习惯改掉了,但晚睡的坏习惯一直改不过来,要么追剧要么玩游戏,总之不到凌晨两点是绝对睡不着的,长期熬夜让他年轻体衰,27岁的年龄有着72岁的身体,最终倒在了键盘上面。
想到自己前世如此作践自己的身体,程路追悔莫及。正思索着这世一定要好好养生,今天就去买枸杞。
这时程妈看着他的脸又问道:“你的脸是怎么回事,被谁打了一巴掌了?”
说完就用怀疑的眼光看着程依,程依赶紧开口辩解道:“不是我,我没有,与我无关。”
程依的否认三连却有点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思,程妈更加怀疑地对她说:“我什么都还没说呢,你这么紧张干嘛,是不是心虚了?”
“我不是,别瞎说,怎么可能。”程依三连过后又三连。
程妈:“这房间里之前就你们兄妹两,不是你打的,难道是你哥哥自己打的自己?”
程依:“没错,我一进来就看见我哥在打自己!”
家里两位女性同时看向程路,这个事情解释起来有点麻烦,程路也不愿意去解释,毕竟这种扇自己大嘴巴子的事情不是很光彩,说出来只会成为笑柄。
他起身一边打发着大家去吃早饭,一边敷衍道:“这五道杠是我昨晚睡觉,脸贴在手掌上给印的,跟小夕无关。你们先去吃饭,我洗漱好了就来。”
……
一边刷着牙,程路一边看着镜子里自己十七岁时的模样:古铜色的皮肤,让自己比同龄人看上去稍显成熟稳重,脸颊轮廓分明,鼻梁高挺,一双深邃的眼眸透露出自信和坚毅的信息。
当年自己也是一个青年才俊,一表人才啊。
美中不足的是那一头剪得稀碎的长发,两侧已经快掩盖住耳朵,前面的斜刘海也已经长到遮住眉毛。
程路向上吹一口气,刘海随风飘扬,忍不住又多吹了几下,觉得很好玩。
收起玩性,再看看镜中的自己,觉得别扭好笑,原来当年盛行的非主流文化对自己也有这么大的影响啊。
这个发型算是自己的黑历史吗?程路觉得不算,因为那个时代非主流在初中高中生眼中就是主流,大多数男生都觉得有一头像大张韦那样五颜六色的爆炸头是一件很酷的事。
再说,和27岁时自己那稍有谢顶、初现地中海的发型相比,这个十块钱的洗剪吹造型还是不错。
程路笑了笑,给镜子里的自己打了声招呼:“你好啊,杀马特先生。”
早饭是熟悉的稀饭加馒头加鸡蛋的配置,虽然简单,但程路吃得津津有味,从小到大,自己的早餐基本都是这些,偶尔换个品种也是豆浆油条包子之类的,就是这些简单的搭配也让人百吃不厌。
吃饭期间,程路没见到自己的父亲。他估摸着父亲肯定又是一大早就去工地了,在他印象里,父亲的工作一直很忙,工地上似乎永远在赶工期,他每天都是起早贪黑,没有假期没有休息日,就只在过年的时候有个一周左右的休息时间。
程路问了一句:“爸又去工地了?”
程妈应了一声,程路便不再说话,匆匆吃了早饭便提着书包准备上学去了。
出门之前,他习惯性的检查了下自己的东西是否带齐,他把自己混上上下的口袋摸了个遍,似乎是在找什么东西。
“你在找什么呢?”程依问道。
程路头也不抬,一边翻着自己的口袋一边答道:“我车钥匙不见了,你们看见我的车钥匙了吗?”
程妈:“不就在你手上的钥匙串上吗?”
程路随即看了下手中的钥匙串,注意到了一把铜质的自行车钥匙,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刚找的是小轿车钥匙,而自己的小轿车是在自己大学毕业后才买的,现在自己只有一辆自行车。
要啥小轿车啊,现在有自行车就不错了。
背着书包下了楼,程路来到小区门口旁的自行车棚,虽然时隔十年,但他一眼就找到了自己的那辆自行车。
这倒不是程路程路记忆力有多好,而是那辆捷按特太引人注目了,它体型庞大却不笨重,配合着那优美流畅的线条显得时尚又动感,加上那鲜艳的红黑色搭配,实在是酷炫,像这样拉风的自行车无论在哪里它都像漆黑中的萤火虫一样醒目。
这还只是它的外表,它的质量和性能更不用说,绝对杠杠的,到底有多杠,这么说吧,程路高中毕业后把它送给了妹妹程依,还没完全学会骑自行车的女司机程依拿它练手,自己都摔得住院好几回了,它都安然无恙,跟没被摔过一样,直到后来被偷了它都没坏过一次。
比那些摔了一两次就除了铃铛不响哪儿都响的自行车强上好几个档次。
这辆车是程路中考后父母为奖励他考上市重点高中——宜山七中给他买的。
在程路的青春记忆里,一见钟情这种事从来没有对女生有过,倒是对这辆自行车第一次见到就怦然心动了,就像多年后庞麦朗看见自己想象中的滑板鞋那样兴奋。
在他看来这辆车简直完美,如果非要找瑕疵,那就是前杠上用红漆写的那一串数字“091021”,代表着他的身份;09届毕业生,10班,学号21号。
这是学校为方便管理学生的自行车,强行给他们编了个号码,并在学生非机动车管理费外收取了编写号码的材料费和人工费十元钱。
程路倒不是为这十块钱耿耿于怀,而是写在车上的那一排数字,显得太大煞风景,就好比一栋高级写字楼外贴了张重金求子的广告,怎么看怎么违和。
因为它以红色为主色,程路给它取了个响亮的名字——赤兔。
“好久不见,老朋友。”程路一边轻声说着,一边温柔的抚摸着赤兔,他这时才发现赤兔还有一个美中不足的地方,那就是它没有后座。
这个问题相当严重啊,这就意味着他错过了多少愿意坐在他自行车后座上笑的女生啊,前世的自己怎么就没注意到这个问题呢?
难道前世的自己是在指望女生坐在自己自行车前杠上面笑?
提到这个,程路突然想到前世听到的一个灵异故事:
在一个月黑风高的晚上,一个女生想要一个男生骑自行车载她一段,但是男生的自行车没有后座,于是男生提议让女生坐在前杠上,女生欣然答应,坐在前杠上被载了回去。然而,第二天女生再次见到那个男生时却惊悚的发现,他的自行车根本没有前杠!
想到此处,程路倒吸一口凉气,简直细思极恐,他不敢继续想下去,赶紧打开车锁,准备出发。
坐好位置,程路鞋底给了地面一个向后的摩擦力,身子随着自行车一同向前一个俯冲,大喊一声;“赤兔马,我们走!”同时用脚去够脚踏板,但是没有够着。
随即他感觉重心一偏,一个趔趄,“咣当”一声,连人带车一起摔倒在车棚里。
摔下来后他的身体碰到了旁边的一辆自行车,那辆车顺势往旁边一倒,又带倒它旁边的自行车,这样一传十十传百,棚里的其他自行车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很有秩序很有美感的依次倒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