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程路一来到学校就忍不住想像夏洛一样，去学校广播室里为胡沁园弹唱一首《曾经的你》
轰动校园，一曲成名，俘获佳人芳心，成为大明星，走向人生巅峰，想想都有点小激动……
但他没有这样做，因为他突然想起《曾经的你》在几年前有个叫许魏的人已经唱过了，再说他也不知道广播室在哪里。
就算他知道他也不会现在就去，毕竟自己现在和胡沁园还不相识，他可以想象，当胡沁园坐在教室里正在认真学习，突然从广播室里传来一个陌生人的声音，点名道姓要给她唱首歌，她的心情应该是惊悚而不是惊喜吧。
欲速则不达，步子不要迈得太大，否则容易扯到蛋。
今天的第二节课是数学课，数学老师董老师比以往来教室来的更早一些，离上课还有五分钟就来了，因为这节课有学校领导要来听课，还是得提前来教室准备一下，也跟学生交代些事。
“大家还记得我昨天给大家交代的事吗？”没等大家回应，董老师自问自答：“记牢了啊，有领导来听课，大家打起精神来，还有，我点学生来做题的时候，你们举左手表示会做，右手表示不会，别举错了啊，也不要双手都举，那是投降。”
董老师感觉自己和同学们都有点紧张，刻意讲了个笑话来调节气氛，但是大家听完后并不觉得好笑，每个人都依旧认真严肃的看着他，他感觉自己讨了个没趣。
董老师喝了口水，自我调整了下状态，继续说：“对了，到时候你们不必全部都举手，那样显得太作太假……这样吧，成绩排在班上前十名的举手，其他同学如果想上台做题证明自己也可以举。大家不用紧张，表现得自然一点。”
话音刚落，四个中年男人走进了教室，很显然他们就是这节课来听课的四位领导。
走在最前面的是王校长，这个程路认得，昨天正面接触过了。
王校长右边是教导主任樊主任，这个程路也知道，昨天也正面接触过了。
王校长右边那俩人虽然昨天没正面接触过，但程路还是有点印象，头发留三七分的是副校长李副校长，头发留地中海的是年纪主任温主任。
董老师立马迎了上去，招呼几个学生找了四个凳子安排领导落座。
安排就绪后董老师还是有些心有余悸，还好今天来得早，把注意事项都给学生们说了。
铃声响起，上课开始，董老师先是带领大家向前来检查指导工作的领导表示欢迎，然后就进入正题。
高中的这个时期，教材上的知识都已经教完，开始进入第一轮复习阶段，就是把之前教的重点划出来再教一边。
现在董老师正教到排列组合部分，他在黑板上写上“排列组合”四个字，然后再在它下面划了一道横线，手动下划线使这四个字更加突出。
然后他敲黑板：“同学们注意了，这个是重点知识，高考要考的！大家一定要把它拿下！”
程路感觉董老师这个举动有点多余，大家做了这么多的真题和模拟题，当然知道高考数学第一道大题就是它，关于它的重要性大家早就明白。
可能还是因为董老师紧张了吧。虽然他教学态度和能力都得到很高的评价，但毕竟年轻，还未到而立之年，四个领导看着他，他还是有些不自信。
人不自信就容易做一些附加的没必要的动作，如果条件允许，董老师或许会准备一个写着“排列组合”的牌匾，自己飞起一脚把它踢成两半，然后告诉大家要像这样拿下排列组合。
如果董老师看过好声音，他现在肯定希望四位领导转过身去，等他们觉得自己讲得好时再转过来。
按照计划行事，一切都比较顺利，董老师进入了状态也没那么慌了，当他把之前讲的知识点归纳总结后，便进入这节课特意安排的互动环节。
他在黑板上写了一道排列组合题，这是一道比较简单的题，按照他的经验，班上大多数同学都会做。
他问道：“哪位同学想主动上来做这一道题？”
十只小手缓缓举起，包括程路，虽然他不知道自己上次考试是多少名，但清楚肯定不会跌出前三。
董老师哭笑不得，刚好十个人举手，不是前十的同学都这么不好意思了吗。
再一看那些举着的手，差点要哭了，这特么的清一色全部是右手啊！
董老师知道他们当然会做，只是不愿意被点名上去做，他们有的是害羞，有的是低调，有的觉得可以上台，但没必要。
程路注意到俞小苗也把手举了起来，但是是举的右手，他记忆里自己这个同桌虽然成绩赶不上自己，但也还是不错的，高考也是上了重本。
“你怎么举右手啊？”程路小声问道。
俞小苗小脸一红：“我……我不敢上台。”
程路知道她说的是实话，这个妹子太含蓄太害羞了。
“你为什么举的右手啊？”俞小苗反问道。
程路：“这道题太难了，我不会。”
俞小苗以为他在开玩笑，轻声笑了笑，但程路真没开玩笑，这道题自己真不会啊！
四位领导有些奇怪，为什么大家把手举了这么久董老师都部点一个上去。
董老师自己也觉得拖得有点久了，说道：“看大家这么积极，而名额只有一个，我的选择困难症都犯了，都不知道点谁了。”
这句话是解释，也是吐槽。
既然这样，那就点一个自己最信任的同学吧，他把目光锁定在数学科代表身上：“程路！”
十分之一的概率都不幸命中，此刻程路的心情就跟日了狗一样绝望。
董老师点到他名字的时候，他几乎是凭借本能站了起来，而站起来后才发现自己双脚发抖，抖得特别厉害。
想起以前能让自己脚抖得这么激烈的是胡沁园……
我特么的这都什么时候了还有心思想这些事情，得赶紧想办法把这里应付过去才是王道啊！
他战战兢兢的走上讲台，拿起一只粉笔，看了一遍题目，然后写了“解”字，思索了半天，然后在后面加了一个冒号……
然后，就没有然后了……
两年之后，或许是三年，胡夏会唱到：“黑板上排列组合你舍得解开吗？”
但现在的状况不是舍不舍得解开的问题，而是想解开也不会啊！
没必要看题了，反正看了也不会，在那一刻，程路的大脑飞速运转：
现在该怎么让董老师下台，不，是下得了台，不，是让我下课，不……我特么的都在想些啥！？
程路擦了一下额头上的冷汗，大脑要清醒了些，继续运转：
现在我该怎么下台？只有采取非常规手段了，要不像宋江、朱棣那样战术装傻？
这样会不会太浮夸了，一道排列组合就把人逼疯？
程路转换思路，既然自己下不了台，那就让别人把自己抬下去吧。
战术装病！
想到这里，他狡黠一笑，手中的粉笔掉落在地上，“啪”的一下摔成了两截。
全班的人都注意到这个细节，很多人都在想这是什么意思，摔笔为号？不过这更像不祥之兆。
这果真是不祥之兆，马上程路露出痛苦的表情，然后突然全身抽搐起来，且越抽越激烈，根本停不下来。
然后倒在了地上，手抓脚踢，表情痛苦，要死要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