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成面对这一切有些恍惚,他坚信这一切是上苍在他死之前对他的怜悯,骆成躺在舒软的大床上没有起来,其实白露走时他已经醒了,只是不敢睁开眼睛。
他不敢面对白露,不敢面对骗来的这一切。
整整宣泄了一夜的骆成,筋疲力尽。一腔的怨气消了许多,他又恢复成了之前的样子。
骆成面对这一切有些恍惚,他坚信这一切是上苍在他死之前对他的怜悯,昨晚得到的这一切,就是死囚上刑场前的一顿好酒好肉,他还得继续做他的事——死。
他找了根系窗帘的绳子想上吊,可套房内的灯都是内嵌的,没有可挂绳子的地方;他想摸电门,插座都是防护的,手指根本进不去,好不容易找了根台灯线拔下一边缠在自己手上,另一头插在插座里,可是只麻了一下,就跳闸啦,他非但没死成还让服务员跑了个来回;想打开窗户从十几楼跳下去,没想到酒店的窗户只能开个缝,身子根本钻不过去;最后他看到了浴室巨大的浴缸,放满了水,寻死无门的他计划躺进去,溺水而死。可就在他躺进去时,门开了,白露走了进来。
因为公司的补偿款只能打到骆成的卡上,白露跟何总谈定之后,马上开始考虑下一个问题:如何把打到骆成卡里的钱弄到自己的手里。她暂时没有想到更好的办法,可她知道当务之急是先把骆成稳住,不能让他离开自己的视线。
骆成看到推门而入的白露时,显得十分的慌张。昨晚一夜的云雨,让本来就老实的骆成面对白露时充满了愧疚。
推门而入白露就像久别重逢的恋人,一进门就搂住了呆坐在浴缸里的骆成,亲昵地在他耳朵上亲了亲。骆成脸色赤红,紧张得不知所措,想推开身边的美人却觉得双手无力,想要逃避,又无处可退。
白露愈加亲昵,骆成愈加紧张。
过了不久,骆成终于崩溃了。
“对不起,我是骗子,我骗了你。”骆成如疯了一般嘶喊着,身子从白露的怀抱中挣脱,翻跪在浴缸里。
骆成的话就如溃坝的湖水,一倾而出。过去的几天里,骆成无数次地回顾了自己走过的路,心中充满了委屈和辛酸。这一刻,骆成用近乎哭喊的声音把这些天憋在自己心里的话全倒了出来。
骆成是当年那个小山村里唯一一个从村考到县里上初中,之后又到省城上高中,最后通过高考到首都读大学的人,他走得越远,付出的就越多。在离家越来越远的征途中,他尝尽了别人对他这个山里孩子的白眼,他付出了比别人更多的努力来赢回别人的尊重。在校园里,他尚且能通过自己努力得到的好成绩来赢得别人的认可,可当他真正踏入社会,留在这个人人向往的大城市时,他习惯的刻苦和努力却再也没有改变过他的命运,一晃,就是十年。
骆成溃坝般的倾诉中,他讲出了压在心底的一切:曾经的理想与抱负,曾有的爱情与追求,曾经的付出与艰辛,还有他悲惨的不幸与无奈。他讲到了美好的校园,讲到了曾经写诗的岁月,讲到了为留在这座大城市的付出,讲到了他唯一的爱情,讲到了他供职过的一个个刻薄的企业,讲到了把他扫地出门的房东,讲到了他还有三个月就将消失的生命,讲到了他如何误入贵府欺骗了白露。
他讲这一切,只是为了求得白露的原谅,但他没有注意到白露的眼神。
白露在边上呆坐着倾听,一句话也没有,但她的眼圈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