庭院外,阳光明媚,罗西和雷子夜正在逗着孩子,南宫雪缓步经过钢琴前,睹物伤情,一股思绪无法纾解。
她轻轻掀开琴盖,纤纤玉手搭在黑白键上,开始弹琴。
清凌凌的琴声在室内悠悠响起,起初悠扬舒缓,隐见凝滞,若冰下流水一般,阻涩难流。悠悠流淌着,忽而,南宫雪十指迅疾轮弹,琴声铮铮高昂,似冰泉变激流,磅礴之气尽现。一番高昂之音过后,琴音不再高亢,如拨云见日,变得浑然安宁,如海上明月,清冷高远。
南宫雪的心情渐渐平静,她坐在钢琴前,静静弹奏着。
雷子夜和罗西都沉浸在优美的琴声中,就连摇篮车中的小宝宝也睁着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似在听妈妈弹琴,宝宝很小,但很有灵性!
这琴声还传到了另一个人的耳中。
一大早,严东平从严栩赫的电话中得知,南宫雪回来了,并且住在她和姚可云曾经住过的地方!
姚可云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话就像一道魔咒让严东平平静的心掀起了阵阵涟漪,握着电话的手颤了颤,唇角,勾起一抹欣慰的笑意。他知道的,儿子能这么说,并不是在醋他,而是在间接示好!因为,从他上法院上诉要求离婚开始,严栩赫没有持反对态度,要是以前在马来西亚,儿子不阴阳怪气嘲笑他一番才怪,看来,儿子在找到自己的真爱之后,能够将心比心,理解父亲心中的痛苦了。
严栩赫只是告诉他一个大概位置,严东平很快就找来了,他太想看看心爱女人曾经住过的地方。
这是一个依山傍水,环境优美的世外桃源!
一下车,严东平的眼角就湿润了!他曾经不止一次在脑海里勾勒姚可云居住过的地方,就是这个样子!他怎么都没想到,在有生之年还能看到,他不禁在内心感谢上天对他的怜悯。
虽然这里都扩建成了一栋栋小别墅,不再是二十多年的模样,但那山,那水,那份感觉,那份心境还在!
还有那飘渺的琴声!这缕琴音,听在耳中,竟好似摄住了他的心神一般。
他与姚可云相识的时日不短,自然没少听她弹琴。除了可云,他从未曾听过这般琴音,不止是动听美妙,那是将灵魂付诸在黑白键上的琴音。
严栩赫觉得恍如隔世,飘渺而缺乏真实感。
看来,南宫雪得到了她妈妈的真传!
“老爷!”雷子夜在看到突然出现的严东平后,微微怔诧了一下。
严东平点点头,一双眼眸,闪着灼亮的光,直直锁住满院的兰花。
南宫雪没想到严东平会来到这里,她慢慢站起,心中微颤,“严伯父……”
“打扰了!”严东平泪眼朦胧的眼在看到钢琴上那个镜框中照片时,握起了双手,英眉紧蹙,脸上因激动,肌肉也变得有些抽搐。
那是一张姚可云年轻而漂亮的照片,绝色的容颜,恬静的笑容。可惜这一切注定永远只能定格在相框中,无法变成真实。
自他亲眼目睹姚可云和南宫璟在床上的一幕,便痛心疾首毁了存放在自己身边一切关于姚可云的东西,所以,此刻,看到这张照片,难掩心中的悲伤。
严栩赫呆呆的望了很久,喃喃说道,“小雪,可不可以带我去见你的母亲?”记得上次他要求过一次,却被南宫雪拒绝了,但现在呢?他知道自己错怪了云儿!他要去忏悔,希望能够得到她的原谅,即便今生无缘与她结为夫妻,但是等他离开这个世界,她是否在天堂的某一处等着他?
墓园肃穆而静谧,苍松翠柏间掩映着一尊尊的墓碑。生命都曾鲜活而美好,而如今却深埋入地下,永远的静默,不知又有多少人为他们肝肠寸断,欲哭无泪呢。
南宫雪带着手捧兰花的严东平来到一尊碑前,墓碑的照片里嵌着姚可云清丽脱俗的黑白照片。
碑文上书:慈母姚可云之墓,下边署名:爱女南宫雪泣立。
毕竟姚可云跟着南宫璟是名不正言不顺,所以,碑上的署名只能是南宫雪。这也成了南宫璟心中的痛,在世时的南宫璟很少来,他觉得愧对姚可云!
“云儿,我来看你了,你还好吗?”严东平抚上墓碑,失声痛哭,“云儿,对不起!对不起!我错了,我应该相信你的,你是那样的冰清玉洁,怎么可能背叛我们的爱情誓言?都怪我,上了别人的当,被愤怒蒙蔽了大脑……对不起,云儿,我真该死!我是因为太爱你,才会拂袖而去的呀,哪想,这一别,竟然是……云儿,这二十多年来,我虽然恨你,可你知道吗?我还是深深地爱着你,我没有哪一天没想你!没有你,我什么也做不了,没有你,我几乎过着一种行尸走肉的生活,云儿,你一定要等着我!等我来和你相见,然后,我们再也不要分开……”
听闻严东平泣血的哭声,一直平静的南宫雪显然无法再控制自己的情绪,当严东平说道,“云儿,总有一天,我会来到这里,躺在你的身边。”
成串的泪珠无法遏制的从南宫雪眼眶中滚落而出,她似乎明白了……父亲南宫璟在安葬母亲姚可云时,为何要选择双人墓地,而自己不葬在这里?他不仅仅是受世俗的牵绊,可能还有更深的寓意!
南宫雪悄悄地离开了,她知道严东平一定有很多的话要对母亲说,有很多的思念要对她倾诉。
回到家,罗西正在数落雷子夜,可能是她在忙着做家务,而雷子夜没有好好照顾孩子,让孩子哭了,小西心疼孩子,便劈里啪啦起来,“一个大男人,连个孩子都照顾不好,幸好南宫丽没有把孩子扔给你,哼!”想到眼前的男人和南宫丽上过床,而且还有了孩子,她的心里就不是个滋味。
雷子夜耷拉着脑袋,一直默默无语,要是以前,他一定会据理力争,可现在,他气短,理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