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门内探出的人影,以为自己产生了幻听,我把舒子阳的手抓的更紧了,他拍了拍我的手背,示意我放松。
“老太,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歇着吧,这没什么事。”梁老汉说着挡在老太和我之间,把老太推了进去,把门关了起来,说:“这里没有你们要找的,去别的地方找吧。”
我正想往前跟梁老汉理论一番,舒子阳拉了拉我的手,他说:“那就打扰了,我们在问问其他人。”说着舒子阳牵着我就走离开了梁老汉家,走到相对远一点的地方。
我问他:“为什么不去直接找到老太问清楚呢?”
他回答说:“不行,你看梁老汉他一定是有难言之隐,而且我们如果强行去问,说不准就会适得其反,我们可以先从李胖婶那里获得更多的信息再说,或者让李胖婶来当说客。”
我一时间也没什么好办法,就按照他说的来吧。我和舒子阳在村子里找了一家小旅馆住下来。小旅馆很简单,我们订了相邻的两间房,他住在我的隔壁,这里隔音效果太差,即使隔着一堵墙,还是可以听到旁边房间的动静。累了一天了,我洗洗涮涮早早的躺在床上准备入睡,然而却竖起耳朵想听听舒子阳在做什么的声音,我为我有这种想法感到羞愧。
想着想着,我就睡着了,睡到半夜。听见有人在敲我的房门,我警觉地坐了起来,会是谁呢。这是我的手机收到一条舒子阳的短信,他写到:别动,我出去看看。
我听到他起来的脚步声,他打开了门。然后就没有了声音,我一动不敢动的坐床上等待着。
然后我听到了更大声音的敲门声,我吓了一跳。这时候我听见了他舒子阳在门外说:“陆荏,开门。”
我赶紧从床上跳来,跑过去把门打开。这时候我看见门口不止站着他一个人,旁边还站着一个佝偻的老人。因为过道里的灯很暗,我看不清楚他的模样。我打开了屋子的灯,侧身让开门口。舒子阳做出了一个请的手势,老人慢慢走进来。
我这才看清楚他正是梁老汉家露出头的老太,我把转身把门关上,等我回身时,老太突然对着我双腿下跪下。她五体投地,身体微微颤动。我感觉他是哭了,我不知道她这么做是为了什么。我慌张地赶紧把她扶了起来,她的身体很瘦,我感觉我随便用点力气都能把她捏碎。她的手臂上没有一点肉,摸起来只有皮跟骨头。
我把她扶起来,让她坐在床边,她情绪有点儿激动。我看见她的眼球已经浑浊了,但也挡不住她的泪流满面。她握住我的手,颤颤巍巍的说:“求你放了我吧,我已经兑现承诺了。”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我问他:“你说这话是什么意思?”她抬起头,用浑浊的眼睛,打量着我。他说:“主人,是你,我不会认错的,求你放过我吧。”
我疑惑的回头看了看舒子阳,舒子阳也摇了摇头,不明所以,我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这时候舒子阳开口说道:“你的主人失去了记忆,具体发生了什么,希望你能帮她回忆起来。”
老太用探究的眼神观察着我,他问我:“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吗?主人。”我点了点头。他接着说:“那你还记得你的名字吗?”我摇了摇头。
她叹了一口说:“那么忘记了也好,从新开始吧,主人,还请你放过我,也请你忘记,我当年的背叛,我也是被逼无奈的。只要你说你原谅我,我就可以得以解脱。”她用无比虔诚的眼神看着我。
我听不懂他在说什么,我想他一定是认错人了,但是看她那么可怜,于是我对她说:“我原谅你了。”我希望这句话能够给她一点安慰。
她听到我说完这句话,满是皱纹的脸,露出了灿烂的笑容:“谢谢你,主人,希望你可以重新开始新的生活。”说完她站起身颤颤巍巍地要走。
舒子阳先一步挡住了她的去路,说道:“那你知道莲花庵在哪吗?”
老太回过头对我说:“主人,既然你已经记不起前尘往事,索性就断个干净,不要再去找莲花庵了。忘记他吧,放下了,就解脱了。”说完老太就走了。
我看着舒子阳,满脑袋疑问。我不明白,她说的主人是谁,我看她那么可怜只想假装是她认为的主人,给她的最后安慰,所以我说了一个善意的谎言。舒子阳看着我,问我:“在想什么呢?”
我回答道:“好像大家都在阻止我寻找莲花庵,到底是为什么呢?那里到底藏着什么样的秘密呢?我感觉他们越是拦着我,我就越是想去知道。”
舒子阳说:“既然你这么想知道,那明天就去看一看,莲花庵到底有什么奇特的地方。”我点点头。
他接着说:“离天亮还早,再睡一会儿吧。”我回答好。
他离开了我的房间带上了房门,回到自己的房间去了。我躺在床上,满脑子还是老太满脸皱纹却笑容灿烂的脸久久挥之不去。
第二天,是一个阴天,早上我们在附近吃了点东西,商量着去找李胖婶,到了李胖婶家,碰见李胖婶刚好从家里出来,她看见我们说:“哎呀,是你们呀,我这正要出去呢,梁老汉家的老太走了,你们昨天有没有见到她呀。”
听到李胖婶说老太走了,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是什么意思,问李胖婶:“老太走哪去了?”
“什么老太走哪去了,死了,死了!这姑娘没事吧?”李胖婶皱着眉头看我。
我瞬间石化,昨天晚上不是还见到老太了么?怎么今天就死了?难道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么?舒子阳见我不太对劲,一把搂过我的肩膀,轻轻的在我耳边说:“不关你的事。”
我抬眼看他,而我眼中的雾气越来越重,只一瞬间泪如雨下。舒子阳把我搂入怀中轻轻的拍打我的后背,对我说:“生老病死都是常事,跟你没关系,别自责。”
“这姑娘没事吧,哭的那么伤心,又不是你老太走了。你们要不要一起过去?”李胖婶边说边朝着梁老汉家的方向走去。
“去么?”舒子阳问我,我抬起头,看着他点点头。他说:“那走吧。”他松开我,牵起我的手,我们跟着李胖婶去了梁老汉家。
梁老汉家门口已经挂起了白帆,梁老汉站在门口,跟前来吊唁的人,一一握手感谢。梁老汉看到李胖婶,对李胖婶招招手,然后才看到跟在李胖婶身后的我们,他对李胖婶喊道:“你怎么把他们带来了,快走快走。”
“哎,你这人,人姑娘听说老太走了,哭的伤心,来送送老太,有什么不可以。”李胖婶扬起头看着梁老汉。
“快走,要不是他们,老太还能多活几日。”梁老汉恶狠狠的说。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李胖婶质问梁老汉道。
“哎,你不懂,让他们走。”说着梁老汉就转身要走进院子。
舒子阳快走两步,走到梁老汉旁边,掏出一叠钱,放到梁老汉手里,对梁老汉说:“请节哀顺变。”说完,舒子阳转身回来拉上我就要走。
梁老汉拿着钱,想了想,叹了口气说:“你们进来坐吧,我家老太命该如此。”
我跟舒子阳一起,进到梁老汉家院子里,院子里还有来来往往的邻里,大家聊着老太生前一些尘事。他家正堂中间放着老太的棺材还没上板,我过去拜了拜望她一路走好!
梁老汉让我们到他家的偏堂坐,他拿了两杯水递给我们,他也坐下来说道:“我家老太,今年一百三十五岁,身体一直很健康。年轻的时候非常漂亮,也非常有本事,在村里面也很有威望。那时候我们村子在后山里,与世隔绝,然而,村里的人家越来越少,也不知道他们到底是搬出来了,还是去哪里了,反正我们出来后,从来没有碰到过我们村里的后人。60多年前,老太突然让村里面所有的人,从山里搬了出来,那时候我跟李胖婶儿都还小,什么也不懂,跟着大人们一起出来,不知道原因。不过还记得那时候村里,有一个非常大的莲花塘,小的时候还跟李胖婶儿,我们还一起去附近玩过。但是老人家总是提醒我们,那里有妖怪,让我们别去,因为那个莲花塘据说淹死过小孩。我们搬出来以后,大概也就老太满了100岁,老太就开始变的神经兮兮,每天都在乱说一通,最开始家里面人还愿意去听她说什么,但是她说的那些事都,是我们不知道,也没有办法去求证的。家里人估计她是年纪大了胡言乱语的,也慢慢不去理她。但她每天都在说着重复的话,我都记下来了,后来她不说了,也就没有听她再说过一句话。我也就渐渐忘记这件事了,直到昨天你们来问我,知不知道莲花庵,老太又一次说话了,我才相信老太以前说的都是真的。”
说道这里,他端起水杯喝了口水。我和舒子阳谁都没有说话,等待着梁老汉,把谜团解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