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学习生活婚姻都围绕在这一亩三分地的范围内,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真实的人生。我们每个人都会经历这份平淡无奇,只是有人习惯了,有人却一直试图改变,还有人最终蜕变了。人生看似平淡无奇,但是总有一些人,一些事,让我们始终铭记。
石家庄是一座奇特的城市,别的地方一年可以享受四个季节,而在这里,只有冬夏两季之间自由变换。也许在前一天,我们刚刚褪下了厚重的毛衫,准备穿上一件长袖来享受这美好的春光时,第二天的寒风刺骨立马会重重地扇你一个巴掌,把你打回原型。即使如此,还是有那么多的人喜欢它,理由很简单,因为它是一个包容性很强,幸福感很高的城市,简而言之就是三个字——不排外。
钱雨航是一个土生土长的石家庄人。从出生到上幼儿园,从幼儿园毕业到上学,一直到高中毕业,他都生活在一个半径不超过三公里的圆周范围内。不过就算这样,他仍然比他的父母要进步一些,因为他们家就在他父母的单位里,属于职工家属院。他的父母每天去单位上班,上下楼的距离基本上就是全部的路程。
听到这里是不是觉得钱雨航这个家伙的日子平淡无奇?其实也不尽然。后来他去了南方读了四年大学,虽然没带回来一个女朋友,但是好歹通过这个大学学历,他找到了石家庄当地一个还算体面的单位——一家甲级资质的设计咨询单位。就这样,他又开始过上了他父母之前过的生活。
到了岁数要见对象了,这是他们人生中的一门必修课。钱雨航的父母在不到一年的时间内,前前后后给他介绍了十二位对象,这可赶上部队的一个班了。其实说人生百态,是可以从“见对象”这件事情中提炼出精髓的。每个人都代表着这社会的一面,每见一次对象都会让钱雨航对社会有了更深层次的了解。
第一位女孩是在水力系统工作的,性格不错,还算比较健谈。但是她体型丰硕,而且一提起吃来就眉飞色舞。陪着她,钱雨航第一次光顾了好伦哥的自助餐厅,第一次品尝了土大力的韩式烧烤;但是他们的交情也只是停留在这两顿饭的记忆中了。钱雨航的母亲不太高兴:“我看她白白胖胖的,多喜庆啊?将来肯定生个大胖小子。你再和人家接触下啊!”钱雨航的脑袋摇得像个拨浪鼓:“妈,再这么下去,我就成大胖小子了。”
还有一位女孩是银行系统的,长得很是白静,身材也不错,就是家境较差。别人介绍过来的时候,钱雨航的父母还不太了解对方的家境状况,直到后来钱雨航和对方接触了一段时间,才知道人家老家在农村,孩子比较多,父母还在务农。其实钱雨航倒没觉得什么,从长相上来说,他还蛮喜欢这位的;但是他的父母却开始念叨起来,嫌介绍人没有了解清楚对方的家庭状况。最后由于不停地给钱雨航撤劲,两人的关系也不了了之。
让钱雨航印象最深的,还是其中一个职能部门的女孩。首先见面地点就很特殊;别人见面,不是在咖啡厅,就是在电影院,亦或在公园里……而这位呢,在自己的办公室接见了钱雨航,钱雨航的感觉就像是去请安。然后就是长相特别,用钱雨航的话来说,就是一个葫芦脸,怎么讲呢,脑袋两头大,中间小,这种风格真是打着灯笼都找不到啊。这还不算什么,最夸张地是那份优越感——父母是干什么的,叔叔是高官,姑姑是大款……
“妈,我想单身一辈子。”钱雨航显得失望至极。“孩子,别气馁,妈给你努力接着找。”钱雨航显然没有听进去,他是真的丧失信心了。后来介绍的几个,他更多地像是为了完成任务一般,敷衍了事罢了。只到有一天,他的母亲拿过来一张照片。“看,怎么样?这个见不见?”钱雨航瞟了一眼:“有点胖,不过——倒是可以见见。”“听介绍人说她现在瘦了。”他的母亲补充了一句。
秋风轻轻地拂过长安公园碧绿的水面,两个青年人在曲径通幽的小路上有说有笑。女孩名叫刘思宸,今年还在读着大学,明年毕业。“你的眼睛没照片上那么小。”刘思宸幽默地说。“你也不像照片上那么富态。”听到女孩如此幽默健谈,钱雨航也放松了不少。“哈哈,照片吗,就是照出来骗人的,简称照骗。”钱雨航忍不住笑了出来。他边聊天,边偷窥起这个刘思宸。
这个女孩身材不高,大约一米六零多点,皮肤略显黝黑,但是五官很是清秀。头型有点假小子般的刘海,但又透露出不少的女人味。总之,和之前介绍的女孩相比,钱雨航还是很满意的。正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个小时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两个人走到公园门口的时候,刘思宸看看表:“今天就此别过吧,有机会请你吃饭啊。”钱雨航显得很大方地说:“你是女孩,又没上班,怎么能让你请。下次提前说个地方,鱼翅席吃不起,家常菜还0是不成问题的。”刘思宸莞尔一笑,与他挥手作别了。
“这次见得怎么样?”见钱雨航一进屋,他的母亲赶忙问道。“还能怎么样?一般呗。”钱雨航昧心地说。“那就不见了?”他妈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见还是要见的,人家让我请吃饭呢。”钱雨航没有看他母亲,低着头拍拍衣服上的土。“妈,给我挑一件外套和裤子。”他接着说。“臭德行。”他母亲瞟了她一眼,乐呵呵地做饭去了。
两年后,这对青年如愿以偿地走上了婚礼的殿堂。当钱雨航为刘思宸戴上钻戒的那一刻,他的母亲在激动之余长出了一口气,孩子的人生大事基本上都已解决,剩下的事情就是颐养天年了。钱雨航则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压力,从这一天开始,自己就代表着不只是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