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真正的……宇宙……边缘?
距离上次被唤醒,不过过去了数年,他再次从沉眠中被惊醒,却是被系统告知,他们的飞船已经来到了宇宙的边缘!
宇宙的边缘究竟是什么样子,任谁都没有定论,所以飞船系统也仅仅唤醒了他一个,想要他来确定一下。
作为存在了上百纪元,同时隶属于一级文明的生命,他的各方面知识都臻至了巅峰,进化链也早已达到了三维生物的尽头——在他的认知里,监察者大概率属于四维生物——只是粗略地看了一眼前方,思维场便突的一颤,那是……
镜……子?
在他们空间器前方数千光年开外的地方,赫然竖立着一面一直延伸到空间器可探测视野尽头,仍不见边际的镜子,在镜子的深处,有着一架与它们一模一样的空间器,那架空间器中,有着与他一模一样的生物,做着与他相同的动作。
但是——他的思维场震荡了一下,因为他发现,对方的动作在四维因子尺度居然与他有着近乎可以忽略不计的差别!若不是镜子,那会是什么?
他连唤醒同伴都顾不上了,发了疯一般地将空间器的探测节点指向“镜子”本该存在的位置,却是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感应到,仅仅有一堵不可逾越,又无影无形的透明屏障矗立在那里,无论是超空间探测束还是他的思维场,都无法穿透过去。
与之对应的则是唯一能穿透的物体,光。仅有他的目光能随着光一起,看向那边,与另一个自己对视。
屏障的另一侧,无论是那个相同的自己,相同的空间器,还是各种漂浮在真空中,位于宇宙边缘已经十分稀薄的基本粒子,与这一侧都有着极其微小的差,而且这点微小的差距,竟然在肉眼可见的时间内变小,甚至即将消失。
有生以来,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冷汗的存在,一股不该存在的凉意散布了全身,几乎令他的思维场凝固,无法运转。
可以肯定的是,一件足以改变整片宇宙的大事即将发生了,而他,就站在了命运十字路的节点上。到底是一粒无足轻重的尘埃,还是能够改变战局的棋子,他都要去试一试。
反复斟酌之后,他操纵着空间器,移动到了那块无形的屏障面前。片刻之后,从空间器上伸出了一只初级机械臂,缓缓地“摸”向了屏障处;与此同时,屏障那边的“他”也做着同样的事,两只机械臂诡异地呈镜像,一点点地靠近在了一起……
这一刻,似乎有什么东西发生了改变。
“不好!”以他对于空间的敏感度,几乎立刻察觉到,那面屏障的位置发生了变化——正在一点点地向他靠近!而对面的另一个他也露出了不妙的表情,似乎真的成镜像一般,屏障在向着他们双方靠近!
他近乎毛骨悚然,没有任何犹豫,操纵着空间器,转向就走,根本不敢停留,直觉告诉他,一定有极其恐怖的事情将要发生了!
屏障相对于整片宇宙空间在移动,起初只是极小的四维因子尺度,但却拥有一个夸张的指数增幅,仅仅用了一天,屏障的速度就达到了他们空间器的最快速度,而几分钟之后,屏障就追到了空间器的面前。
他绝望地封闭了思维场,消息已经传递了回去,可按照这个违背常理的增速,只需要一天,再过一天,这块屏障就能跨越他们花费数十个纪元所走过的路径,席卷所有文明,谁都无法幸免。
屏障之后,是生,是死,还是新的世界,谁也无法去揣测。
既然如此,就让他来成为那第一个进入新世界的智慧生命吧。他已经完全放弃了抵抗。
屏障,一扫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