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由于夜晚的温度越来越低,“黑影”紧了紧大衣,然后腾出一只手来,将自己的身体靠在一棵快要枯死的大树旁,紧接着又剧烈地咳嗽了几声。而莫渊则半蹲在地上,将之前散落在地上的书重新码放整齐,装进黑色包裹中,没有一个人说话。
最终还是”黑影“出声打破了这个沉默的局面:”咳咳,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刘冀,是一名‘天灾信使’。”
“莫渊,无业游民。”莫渊说罢,将收拾好的黑色包裹放在火堆旁,然后就地坐下。
“真正的无业游民可不会来这种随时可能丢掉性命的地方!你是来淘金的?还是来探险的?”刘冀轻笑着说完,随后摆出一副轻松惬意的样子,另一边则透过眼角的余光来观察莫渊的表情变化。
莫渊听完,微笑着反问道:“如果我说我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在这片沙漠里了,你会信吗?”
“信!”刘冀微不可察地点了点头。随后将背包拉到自己面前,开始在里面翻找。
“你就这么相信一个陌生人?不怕我骗你?”莫渊说完,饶有兴趣地看向刘冀。
“首先,你并没有骗我的必要其次,我们之间并不存在利害关系。当然最重要的一点就是,即使我受了点伤,你仍然不是我的对手,我可以轻而易举的杀掉你!”
刘冀说着,从背包里掏出一个通体绿色的水壶,拧开壶盖,啜饮一口。随后拧紧壶盖,将其向着莫渊所在的方向丢来:“这可是特供的烈酒,在外面根本就买不到!小心一点,别弄洒了。”
莫渊伸出手,将水壶稳稳借住,拧开盖子,往嘴里灌了几口。烈酒入口的一瞬间,莫渊只觉得一股暖流从喉咙处至上而下流过,整个身体都变得暖和了起来,整个人也变得精神了不少。
莫渊将水壶抛还给刘冀,开口询问道:“我是醒来就到这里了,那么你来这里干什么?是为了侦测天灾?还是别的什么?”
刘冀满不在乎地摇了摇头,似乎对这个问题很失望:“我当然是为了预测天灾的降临咯!每次天灾到来之前都会有一定程度的征兆,而我们的工作就是时刻观察并记录数据,来对这些征兆来进行预警。”
“不过,据我所知,‘天灾信使’似乎并不怎么受民众待见。他们对你们的工作并不领情,而且还将你们视为“灾难的传播者”,是一群会“带来厄运的家伙“,你确定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吗?”莫渊伸出食指揉了揉有些发痛的太阳穴,反问道。
“这种事情总得有人去做,我们观测天灾,但我们同时也依赖于天灾!”刘冀说完,拧开壶盖,又喝了一大口烈酒,继续道:“‘天灾信使’是通过天灾来汲取力量的。我之所以成为一名‘天灾信使’是因为我想这么去做。和其他的东西没有TMD一丝一毫的关系!况且,我根本就不在乎他们是怎么看我的。”
刘冀捂着嘴咳嗽两声后,将装有烈酒的水壶又扔回到莫渊的手中,语气也变得平静了下来:“抱歉,我刚刚失态了。”
莫渊摆了摆手,表示自己并不在意。顺手打开壶盖抿了一小口酒:“你刚刚说的‘天灾信使’通过天灾来汲取力量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说这二者是互相依存的关系?”
刘冀沉默了许久,才开口解答道:“是的,这只有我们‘天灾信使’自己知道。一般在天灾结束后,就拿冰雹来举例子吧,被冰雹砸中的区域将会产生一种类似于源气的东西,这种气体具有很强的腐蚀性和传染性!任何接触到它的人或者动物,力量都会在短时间内暴涨,失去理智,变得嗜杀、暴虐。实力至少上升一个大台阶,我们将其称之为“狂暴化”。当然,狂暴化的代价是很沉重的,一般来说,他们往往会失去生命。”
”这么说来,你们是依靠天灾结束后所产生的那种气体来进行修炼的?但是你们为什么没有变得狂暴化?难道是有特殊的修炼方法?”
“是的,没错,我们确实有特殊的方法来抵消其带来的影响。不过不能将其完全称之为气体,在天灾特别严重的地区,会形成大片的黑色晶体!这种晶体比单纯的气体更加危险,而其中蕴含的力量也更为庞大。”
刘冀说完,低声呢喃着:“说到底,我们也只不过是一群被力量操控的可怜虫而已,每时每刻都在对抗疯狂,当然也包括我们自己……”
“你刚刚说什么?”莫渊对此有些摸不着头脑。
“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位故人而已。”刘冀摇了摇头,随即思绪飘向了一个很远的地方。
“唔~我记得这句话曾经有人对我说过,这个人到底是谁呢?”刘冀努力回想,但是不管他怎么努力去回想,那个人的面容始终是模糊的。
随后,二人又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沉默当中。
“酒快喝完了,休息吧!”刘冀说完,摇晃了一下装着酒的水壶。
“嗯”莫渊点了点头,也没有了再继续谈话的意愿。
莫渊随后将黑色包裹当做枕头垫在自己的脑袋下,脑处所传来的坚硬的感觉,带给了莫渊极大的安全感,让他近乎忘记了自己的处境,也忘记了自己此刻正身处于沙漠之中。橘黄色的火焰仍然在坚强地跳动,驱散着寒冷,带给人一丝暖意。漆黑的夜空中挂着几颗繁星,就在不远处,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是白天时躲在沙子下面的动物们,他们又开始活动了
……
“喂,你睡了吗?”刘冀压低声音,尝试性地问道。
“还没有,怎么了?”莫渊一脸不解的询问道。
“我不禁在想,万一我死在这里怎么办?”
“如果你死在这里的话,我就把你埋了,然后再给你刻一个墓碑。对了,你想要让我在你的墓碑上刻什么?”莫渊翻过身,看向刘冀躺着的方向,出声询问道。
或许是怕冷的缘故,此时的刘冀已经缩成了一团,他的脸色苍白的可怕,嘴唇也开始颤抖。尽管如此,他还是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上去与之前并无两样:“额……让我想想……有了,就给我刻:这是一个该死的混蛋吧!”
“该死的混蛋?好的,那就这样刻吧。如果我死了的话,就麻烦你把我埋在这里最高的沙丘,我想看得更远一些。墓志铭的话就刻:这是一个不属于这个时代的家伙,当然,他早已死去。”莫渊甩了甩头上的沙子,开口道。
刘冀并没有回答,看样子是已经默认了。
“对了,这么久以来,我还没问你应该怎么走出这片沙漠?”莫渊突然出声询问道。
“一直往东边走,在那里有一座城市。”刘冀低声回应到,从他的语气来看,好像是要睡着了一样。
“天色不早了,我累了,我想睡觉了。”
“嗯,我也要休息了。”
然而刘冀并没有睡着,待到莫渊熟睡之后,他从背包里摸出笔记本,一字一句地在上面写着什么……不知过了多久,待他写完最后一个字后,他连抬起手指的力气也失去了,他的眼皮也变得越来越重。他只觉得自己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而现在,梦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