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德、丹凤之战失利后,法国远征军司令由波滑换成了孤拔。新官上任三把火,孤拔第一把火就攻打山西,烧到了刘永福头上(这时黑旗军已经退守山西)。攻打山西也是总理茹费理和外交部长沙梅拉库的指令,攻山西而图北宁,图北宁而控制全北坼。
老谋深算的孤拔,一看波滑失利被打了闷棍,自己非常谨慎,接到国内的命令并没有立即单刀赴会去山西找刘永福拼命,而是找理由要援军,因此先做了一个调研。这个调研可不是坐在车上看资料,办公室里听汇报,而是详细了解了黑旗军的人数、装备、经费、布防、与清军的关系,然后该加的加,该减的减,形成了一份有胸有腰,有胯有腚的报告,最后得出结论:最少给东京(指河内,法国人习惯叫东京)增加一个野战团、一个营的海军陆战队,两个连的炮兵,否则山西不可取。挑事心切的茹费理没有跟孤拔还价,直接蛊惑国会通过了增兵方案。这样孤拔手头就有近万人了,而且增加了许多新式大炮、快枪。
孤拔逼着武夫刘永福学会了一句诗:黑云压城城欲摧。
山西与北宁互为犄角,是北宁的门户。北宁西接山西,东临海阳,南拒河内,北蔽谅山,战略地位十分重要,是驻越清军全力经营的军事重镇。它的得失,对北圻全局有着决定性的作用。当时驻守北宁的是广西提督黄桂兰和候补道员赵沃。黄桂兰和赵沃也请示过广西巡抚徐延旭,下一步的防务怎么办?黄桂兰明确提出守北宁不能仅战于北宁,意思是叫徐延旭统筹谋划,援助山西黑旗军,协调驻山西的清军认真备战(驻山西的不仅桂军还有滇军)。徐延旭一看这么大一盘棋,头都晕了:“你们驻守北宁还是我驻守?还要叫别人给你挡瓦上霜?陈力就列,不能者止!”俩人都怕丢了乌纱帽,不敢多言。
徐延旭可谓是一个徒有“知兵”虚名,实际上不懂军事的老官吏,却被清流派官员大力荐举,推上援越桂军统帅的地位。为什么幸运之神会青睐他呢?这是因为他读透了为官之道。他总结出四条为官诀窍:一是转动脑子捕捉朝廷关注热点,二是扑下身子巧干出政绩,三是放开嗓子宣传到高层,四是掏出银子搭建提升阶梯。
徐延旭于道光二十三年(1843)中举,选授福山训导未赴,开园种菜,自署门曰“菜根轩”。咸丰十年(1860)中进士,出任广西容县知县。担任广西容县知县时,他知道,朝廷关注的热点是洋务运动,但是当时学西方是个全新的概念,京官都不知道怎么做,他一个小小的县官能做什么呢?要办容县制造局、织造局?这也不是一个小小的县城能办到的。但是他灵机一动,带领县衙班子去广州招洋人当外教,回来举办西学。一大群混不下去的洋人被请到容县奉为座上宾。徐延旭强制部分人进入西学,跟着这些四六不上道的洋人学洋文,并且大肆宣传,“洋务运动从娃娃抓起”,“要想学西洋,先要上西学”。这些口号听起来娓娓动听,苦于找不到洋务运动切合点的州官、府官跑到他这里来开现场会,推广容县经验。徐延旭一下子出名了,提拔了,但是由于他极力倡导徒有虚名的“西学”,汉学几近荒废,害的容县未来很久没出一个举人,秀才也不多。不过这些事与徐延旭就没关系了,出了政绩他高升了就行了。
后来他进一步开动脑筋,立足布衣出身的实际,要想实现跨越式提拔,就要干出大姐大关心且对朝廷举足轻重的政绩。当时虽然在搞洋务运动,以经济建设为重心,但是要走发展经济这条路只能按部就班,很慢。再像在容县那样做表面文章,那是鸡蛋上跳舞,得另寻他路了。
同治四年(1865)发生了浔州农民起义,他得知后热血沸腾,他知道属于自己的机会来了!因为经过他认真分析:在危机四伏的晚清,维稳这是各项工作的重中之重,镇压起义是大姐大直接调度的工作,干好了成绩显眼;从可行性上分析,洪秀全有天父相助都成了清军的刀下鬼,浔州农民军在清军面前就是螳臂当车,清军是稳稳的胜利。当然,这期间可能有一些风险,但是宁可轰轰烈烈地死,也不去平平庸庸地生。徐延旭主动请缨,不久被调桂平,以清剿当地反清起事的义军有功,加赏戴花翎。这进一步使他坚定了投笔从戎的信念。同治六年(1867)太平军又起,徐延旭又主动请缨,被调署太平知府兼龙州同知,因抵御太平军作战有功,广西巡抚保举以知府用,加道衔;同治九年( 1870)授梧州知府。
国内的战事没有了不要紧,人家老徐家是开眼看世界的人,盯上了越南。经过运作,光绪元年(1875),徐延旭奉命带兵入越追剿黄崇英,凭借清军的优势装备和人数众多,一战成擒,著有战功,深受上司信任。这样徐延旭就铸就了“知兵事”的形象。并且徐延旭比较有心,他看到法国人盘踞越南,越南是中国属国,就想到了越南将来一定是大清的敏感区域,谁在敏感区域干出点事来,那一定会成为网红。因此他利用对越作战熟知越南的优势,写了《越南世系沿革》、《中越交界各隘卡略》等书,树立了熟知越南的形象。
那么你一定会问,好像捕捉朝廷关注热点、出政绩都做到了,宣传到高层、搭建提升阶梯有没有做到?不用急,徐延旭同志是个有心人。在任梧州知府时,他慷慨轻财,曾接济过当时在广西做官而经济困窘的鹿传霖,并结为姻好,其子徐坊娶鹿传霖之女为妻。鹿传霖是山西巡抚张之洞的姐夫,而张之洞则是清流派的翘楚人物。攀上了这根粗筋,宣传到高层还难吗?飞黄腾达还会远吗?
光绪七年(1881)十月,清政府筹议援越抗法,其中便提到要加强援越桂军。因为他和清流派的不清关系,又加上他写的那几本书把他包装成的越南问题专家,清流派官员张佩纶推荐,徐延旭擢升为广西布政使。然而,未待徐延旭动身赴任,法军统师李维业已率军攻占越南北部重镇河内,形势陡然紧张。清流派官员又轮番上奏,举荐徐延旭知兵,可胜抗法重任。徐延旭被擢升为广西巡抚,出镇北宁。
那么看一看徐延旭同志到底知兵不知兵呢?山西战前,徐延旭函告总理衙门,援引黑旗军的战例,认为法军并不可怕“究之刘团(刘永福,越南人对他的称呼)与法人屡次接仗,除枪炮外,洋人别无技巧,而枪炮亦非声声命中。刘团多挖壕沟,炮过又出,遂已大获胜仗矣。现今(越南抗法)义团近万人,刘团亦添募勇敢之军,不难一鼓灭之,使北折断绝洋人。
到了越南,他还是一直在想,怎么往脸上贴金,让朝廷格外关注呢?徐延旭同志一直善于动脑,没几天,他提出了“不对称战争”理论。大意是法国的大炮炮火猛烈,打击半径大,我军在短时间内没有能够和它对称的武器。但是大炮再厉害,一次只能发一颗炮弹,火力不能连续。战争的决定因素是人,我们可以利用科技含量不如大炮的抬枪能够连发的优势,通过连发形成对炮手的火力压制,甚至歼灭炮手,使炮手不能装弹,导致大炮发挥不出威力,清军取得胜利。然后又花重金请人写了一篇《不对称打击在越南战争中的可行性》论文。在提倡创新的当时,一种新理论不管可行与不可行,新的东西往往就等同于好的东西。这种理论当时曾迷倒很多人。徐延旭渐渐走上了星光大道。
认为抬枪最管用的徐延旭,在北宁战前,他上奏清政府,要求大量拨给抬枪以迎战法军。其实,当时法军早已淘汰了这种老套的抬枪。可见,这个所谓的“知兵大员”,对近代战争是何等无知!无怪乎北洋大臣李鸿章在北宁战前曾致电总理衙门指出:徐延旭是“实不知兵,不知洋务大局,其言多不可信”之人。徐延旭的顶头上司两广总督张树声也说,“徐则虚骄之气耳”。
徐延旭还热衷于做后勤装备部长,因为只有亲自抓后勤、装备才能抓到钱,奉旨督办广西关外军务后,除了在光绪九年五月间曾短时间去过北宁前线布置防务外,长期逗留在远离前敌数百里的谅山甚至龙州一带,主持后勤事务,为前敌调募勇营、筹拨军械、运送粮饷等。有记载说他:“徐帅则万苦千辛,经年筹运,快枪、兵枪、洋药、土药、逼码、开花炮、水雷,经年之久,人负马驮,一概运赴北宁,交存两统领,不令缺乏。徐帅一腔愤恨,不得一战,灭此朝食。”
这样一个无知、躲在后面干后勤部长的人,戏剧性的登上了总司令的宝座,而且躲在大后方。那时又没有电话电报,本来就无法指挥前沿阵地,接下来的故事怎么把结局打开已无声黑白了吧?
作为北坼的战略安排,徐延旭真的是不入门,但是他也考虑过,这些队伍当中最能打的就数黑旗军和王德榜的部队了。至于桂军,徐延旭也很清楚,现在虽然号称有50营,实际上40营,那多出的10营是领空饷的;这40营中有30营是临时招募的没有什么战斗力,那原有的10营,也都是大烟军,放个烟幕弹还可以,玩真的那就原形毕露了。黑旗军装备太差(相对于法军、清军而言),他也想援助黑旗军武器,但是作为一名巡抚,一名高级官员,虽然他的军事谋略不咋样,但是政治高度他还是有的。他想,虽然朝廷已既定联合黑旗军抗法,但一直没有红头文件,到现在也没有正式对法宣战,大姐大就是不想正面抗法。还有就是李鸿章态度很明确,求和避战,虽然徐延旭是张之洞集团的人,但是他很清楚李鸿章在大清的位置,李鸿章集团才是大清的领军集团,他也很想有朝一日像王德榜那样跳槽,跳到李鸿章麾下,所以做事也要慎重考虑李鸿章的喜好。因此他不想把事情搞大,如援助黑旗军武器,将来落入法国人之手,法国人就找到大清援助黑旗军的证据了,并以此为借口正式对大清宣战,那自己就是大清的罪人,这顶乌纱还能保住吗?所以他断然决定不能援助黑旗军武器。必要时可以援助银两,这个即使落入法国人之手也没有证据证明是大清的。其实这期间朝廷确实下令广西藩库援助黑旗军十万两银子,但是不知为何圣旨一直未到徐延旭手上,导致徐延旭也没敢援助黑旗军银两,大大削弱了黑旗军的战斗力。
山西除了黑旗军外,当时还住着云南的三个营,广西的两个营。云桂总督岑毓英已经感受到孤拔的剑拔弩张了,作为他这个级别二品大员最重要的是在思想上与大姐大保持高度一致,再进一步说最好是看透大姐大的心思,想在前面,跟在后面。因此为避免清军与法军发生冲突,岑毓英着唐炯撤走那三营守军。
过了几天广西那两营也撤走了,当时的两广总督刘坤一倒是反映稍慢一些,但是这时朝廷已明示滇、粤、桂:不可与法军明开衅端。
原来茹费理和沙梅拉库为试探大清对于《顺化条约》的态度又派脱力古来投石问路,又是李鸿章和他搭戏。李鸿章知道他像上次一样谈判是假,试探态度是真,嘴上笑了,心里很气:你骗人还带连环骗的吗?没有给脱力古一句好气。本来不主张对法开战的李鸿章态度非常强硬,坚决不承认《顺化条约》,坚持中越宗藩关系不能变。脱力古一看遇到疯狗了,直接摊了牌:我国要进攻越南山西,如果贵国军队与我军产生摩擦,即认为你们向我们宣战!但是嘴硬归嘴硬,李鸿章从心里是不想和法国人干架的,于是奏请朝廷撤回关外所有部队。没想到慈禧同志此时态度非常强硬:军队不能撤!慈禧也很清楚,如果大清撤回军队,法国就以剿灭刘永福为名,毫无顾及地进军北坼,中国西南门户危险,到时还得发兵援越,叫部队来回跑什么呢,又不搞冬季越野赛。但是通知各部尽量不要和法军发生冲突,因此桂军也从山西撤回来了。
慈禧的想法是暗中加大力度援助黑旗军,其实就是打造一支打着黑旗的清军来抵挡法国人,正规清军在北宁为黑旗军站场子壮威。她站在她的高度,这个思路是对的,但是只是她不了解黑旗军的具体战力。
唐景崧那时也在山西,那时也有三个营的军队了,这么一个秀才临时组合起来的乌合之众,怎么会有战斗力呢?所以山西基本堪称刘永福一个人的战斗。
刘永福可不干了:你们都三十六计走为上,我一个被你们赶出家门的人替你们守着门户,哪有这等好事,我也会说走咱就走。他打算退回保胜。
唐景崧赶紧劝留刘永福。唐景崧虽然不知兵,但是他也感到了潜在的危险。知道黑旗军寡不敌众,就苦口婆心地劝说驻越清军援助黑旗军守山西。他找到驻守北宁的黄桂兰、赵沃二人。这二人都算是中高级军官,对于朝廷的用意也是略知一二的,都知道山西是个是非之地,躲还躲不及,哪能擅自往里钻呢?虽然他们知道守山西的重要性,但是总司令徐延旭没发话,他们是万万不能擅自去山西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黄桂兰是张树声的人,赵沃是刘坤一的人。而张、刘都是李鸿章集团或走李鸿章路线的人,自然要执行李鸿章“不抵抗”政策了。唐景崧去找徐延旭根本没有见上人,这也难怪徐延旭,他一个军事上的门外汉,政治上的谨慎儿,确实是此时无声胜有声。
唐景崧刚要劝刘永福,刘永福就早就诉苦水了:我黑旗军本来就缺枪少弹,缺衣少粮,敌众我寡,现在滇军、桂军都撤离了,我军更加人心涣散,你叫我如何守住山西?我守山西是替大清守西南大门,大清援助我军队了吗,给我名分了吗?大清的大员连见都不见我,把我刘永福置于何地?大战在即,他们拍拍身上的灰尘,走了。我这是何苦呢?
唐景崧连忙说:“渊亭啊,大清虽然没有拨给你军队,但是没有援助你钱粮吗?如果拨给你军队,你手下就形成了嫡系和旁系之分,你不好指挥,不利于形成合力。给你钱粮你自己募军队,都是你的嫡系,这多好呢?朝廷不计前嫌,不怕你做大而且支持你做大,这能说朝廷不给你名份吗?
说完这些唐景崧自己也觉得有点牵强,他一想,刘永福这人虽鲁莽但义气,就使出了杀手锏:“渊亭啊,你知道吗,为了支持你钱粮,甚至军队,王德榜军门和徐抚台都闹翻了,已经吵了两次了,现在徐抚台参奏王军门,王军门下一步是福是祸还难说呢?王军门本来要署理福建巡抚的,见国难当头,主动请缨赴越,主要就是有你这志同道合之人。而今他为了你,与徐抚台闹翻了……”果然,这是刘永福的软肋,知道大清阵营有一人而且是一高官为他两肋插刀时,刘永福感动不已,当即表示力守山西。
山西城墙分为内外两层,城外5里为一条大江,江堤很高,为一天然屏障。刘永福把第一道防线设在江堤,由部将黄守忠的左营和吴凤典的前营担负主要阻击任务。外墙由刘永福防守,内墙由唐景崧负责。
法军沿江而至,登陆后行至江堤遭到了吴凤典部的拦截,还未站稳脚跟,黄守忠已经绕到法军后面突袭,打的法军叫爹喊娘。但是孤拔也知道黑旗军不是你想惹就能惹,早就做好了一切准备:无论什么情况,与黑旗军的战斗只要大炮能唱好主角,胜利就没问题。于是他命令炮兵就位开炮。果然,没有强力炮火支援的黑旗军被压得不敢抬头。黑旗军只好收缩战线,集中火力打击。法军到了一大片后,孤拔又命令军舰上的炮火支援。在连天的炮火中,黑旗军只好佯装退让,撤出江堤,择地隐蔽。孤拔以为黑旗军都被打退了,为节约炮弹,命令炮火稍微减弱,步兵前进。这时黑旗军又冲出来了。原来吴凤典、黄守忠决定发挥自己的长处——肉搏。孤拔也不是傻子,一看黑旗军要和自己玩命,这可不行,又命令步兵撤退,让炮火来的更猛烈些。就这样在江堤争夺中,孤拔让大炮稳稳地唱好主角,胜利也就稳稳地操在手中。黄、吴一看没有办法,只好又佯退。法军进入埋伏圈后痛快地打一阵,孤拔很快又把大炮搬出了说事,又把握了战争主动。天黑时江堤还稳稳的在法军手里,吴、黄怕是伤亡太大,不敢再战,撤回城里。
晚上,刘永福召开作战会议,黄守忠、吴凤典汇报了白天战斗情况,一致认为法军这次准备充足、武器精良、炮火猛烈、斗志正盛,单凭黑旗军很难阻挡。唐景崧又一次求助徐延旭、黄桂兰、赵沃。
黄桂兰、赵沃在北宁(徐延旭在谅山),首先接到求助。他们也不敢怠慢,但又不敢做主,赶紧来找徐延旭。现在徐延旭也知道山西对北宁的重要性了,丢了山西北宁危急,但是他又不能突破底线出战,怕到时惹来麻烦;按兵不动也怕落得个“不作为”的罪名,于是他命令黄、赵各派一营,由记名提督陈德朝带领在山西北宁间巡逻,当拉拉队,给黑旗军助威;黄桂兰亲自率领三营赶往新河一带驻扎,赵沃督队离开北宁,到慈山一带驻扎。这两个地方都离山西更近了,也就是给刘永福站场壮胆。也有幕僚提醒徐延旭:应该援助黑旗军大炮,他们好对付法国人。徐延旭说,你们以为我真的傻吗?大炮上有大清印记,万一落入法国人之手怎么办?叫法国抓住了清军参战的把柄,惹起两国战事,我这顶乌纱帽谁能给我保住?一提到保乌纱,这是统领一切的工作和任务,谁也不敢再提反对意见。
就这样,黑旗军还得继续把山西的问题自己扛。孤拔休息了两天又继续攻城,他的战略方针还是大炮唱主角,还是牢牢掌握着战场的主动权。虽然黑旗军顽强抵抗下孤也拔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但黑旗军已经弹药告罄,伤亡也非常惨重。经与唐景崧达成一致,黑旗军做了战略撤退,退守兴化。山西失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