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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这片荷塘是属于整个村子共有的,到了收获莲子莲藕的季节,村里会组织大家一起采摘,冬季会一起选个日子起塘收鱼。平时里正会安排人轮流打理下,只是毕竟不是自己家的,都不怎么尽心而已。这会六月快七月了,荷塘里的荷花开的正好,一眼望去,下面是一层绿油油的荷叶,点缀其间的是或粉或白的荷花。看到上一世自己喜欢的花,戚宸蕊感情有些复杂,喜欢荷花,是因为它出淤泥而不染,它高洁优雅,遗世而独立,和自己当时的境遇很像,来到这个陌生的世界,可以大声笑,可以很骄傲,可是很孤独,没有人真正的了解自己。而现在呢,发现荷花也不过只是花而已,它的高洁,她的孤独,只是观者自己的心境决定。

看着围着自己的大大小小的孩子,现在自己也是个孩子,感觉还不赖呢!

“蕊儿,你来告诉他,荷花会不会有两朵开在一株上?”那个叫自己过来的男娃两只眼睛瞅着戚宸蕊,一脸的信任。

这是神马情况?戚宸蕊被莫名其妙的叫过来,竟然是做裁判官!看到一群小孩,都看向自己,戚宸蕊有些头大,小的四五岁,最大的就是刚才那个叫住自己的男孩子,用这种语气和自己说话,应该是很熟悉的人吧,而他用手指着的另一个男孩子也是十一二岁,不过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和其他人不是一起的,他就站在对面,长发简单的用快粗布束着,古铜色的皮肤,剑眉微挑,嘴巴紧紧的抿成一条线,穿着打满补丁的灰色粗布短褂和粗布裤子,脚上是一双草鞋,一直手里拿着兜鱼的网,另一只手紧握成拳头,黑黝黝的眼睛倔强的蹬着戚宸蕊。

瞪我干嘛,戚宸蕊有些不满,又不是自己愿意过来的,不过这个问题难回答吗,不知道有并蒂莲这么一说吗?虽然并蒂莲产生的原因是径的变异,应该也算是一株上可以长两朵荷花吧?戚宸蕊一脸得意,小孩子气的说:“有啊,并蒂莲啊!”

“哦,我们赢了,我们赢了!”这边围着戚宸蕊的小孩子都开始高兴的跳了起来,那个叫自己过来的男孩子挺起了还没有发育完全的胸膛,趾高气昂的说:“季东风,你听到了吧。蕊儿可是我们水塘村最漂亮的女孩子,她的话你总信了吧。你输了,愿赌服输,知道吗”

哎呦,戚宸蕊一听这个名字,猛地控制不住扑哧一声笑了出来,“东风”,可真会起名字,他不会还有兄弟叫“西风,南风,北风”吧,这家取名字是要凑麻将啊?(后面等戚宸蕊清楚地了解了季东风的家庭情况啊,才知道他家不光有东南西北风,还有雀呢)她知道这个世界是没有麻将的,上一世还是她做出了麻将和扑克牌,为侯府的赌坊广开财路。

“你,你……。”那个叫季东风的男孩子猛的一下扔下手的网兜,一只手直直的指向了戚宸蕊,半天气的说不出来话,憋了半天,冒出来一句:“无稽之谈,妇人之见!”

戚宸蕊原本看他那样,吓得往后退了退,不过被他这么一说,小脾气蹭蹭的冒了上来,双手叉腰,一张小脸红彤彤的,眼睛圆鼓鼓的睁得老大,“怎么呢,一个大男子汉,输了就是输了,输不起啊?天祚诗词里就说到过青荷盖绿水,芙蓉披红鲜。下有并根藕,上有并蒂莲。怎么呢,这下你相信了吧?”这会戚宸蕊很庆幸上一世自己的目标就是名门闺秀,背了很多的诗词,现在记得很清楚,刚好拿出来糊弄人。

站在蕊儿身边的男孩愤愤不平的指责道:“怎么呢季东风,你还想欺负我蕊儿妹妹啊?说了你输了就快点滚蛋,这是我们上水塘的荷塘,不要来打秋风!”他这么一说,周围的孩子纷纷附和,一个个都敌视的看着那个被叫做季东风的男孩子。

季东风没有动,两只拳头握得紧紧的,恶狠狠的看着戚宸蕊他们。戚宸蕊有些不自在了,一看这男孩子家里条件就是很不好的,敢跑来这边捞鱼肯定也是没有办法的事,她踟蹰着想自己要不要劝劝大家,让他捞吧,反正这个荷塘平时也很少有人管,里面没有多少鱼,又有成片的荷叶挡着,肯定捞鱼很不容易。只是她偷瞄了下围在自己身边的孩子,都一副很生气的样子,这个时候自己反水,大家肯定会对自己有意见的,她刚重生回来,还是很想和大家打成一片的。她纠结的用手紧紧的抓着笔记,全身都很不自在。

“大哥,大哥,娘醒了,叫你回去呢?”从东面的小路跑过来一个六七岁的小女孩,头发乱糟糟的,一身明显是用旧衣服改过来的短褂,长裤,肥肥大大的,脸上不知在哪蹭的灰,看起来像花猫似的。她跑过来拉住季东风的手,不过眼睛却是看着戚宸蕊。

“大哥,那个姐姐好漂亮,跟小仙女一样漂亮!”小家伙羡慕的看着戚宸蕊,这个姐姐皮肤白白的,比自己娘亲的还要白,梳着好看的头发,笑的也很温柔。

季东风瞪了一眼戚宸蕊,捡起网兜,一手拉着妹妹的手转身就走,“漂亮什么,心肠坏的很!雀儿我们走!”

“哦,”雀儿一脸的不明白,她觉得应该是大哥不喜欢那个漂亮姐姐,她想起大哥说要去给娘捞鱼做鱼汤,鱼呢,她扬起小脸失望的问:“大哥,你没有捞到鱼吗,不是说要熬鱼汤给娘亲补身子吗?”

季东风一阵沉默,只是古铜色的脸越来越黑,有些沮丧的垂下了头。

一直看着两兄妹走出了视线,他们的话也传到了戚宸蕊的耳朵里,在季东风说自己心肠坏时她还很不高兴,只是后来听到他来捞鱼竟然是为了给自己生病的娘亲补身子,忽然觉得心里很不是滋味,原来是这个原因啊,自己看出来他的家庭情况不好,现在他为了娘亲来捞鱼,还被自己无意中给破坏了。随便应付了下打了胜仗的孩子们,无精打采的抱着笔记走回了家。

进门就看到自己的哥哥坐在院子里,手里用柳条编着东西,戚大成看到妹妹回来,憨笑着说:“小蕊回来了,谁惹你生气了,嘴巴嘟着,都快成茶壶了!”

换做平时,戚宸蕊肯定撒娇着不依了,现在心里有事,她都没回嘴,磨磨蹭蹭半天,摸到自己哥哥身边坐下,半天,支支吾吾的问:“哥,村里谁家养鱼啊?”她记得村里应该是有人养鱼的,上一世自己知道吃鱼养颜又不容易胖就很喜欢吃鱼,哥哥经常让嫂子买回来做给自己吃。只是时间久了,她又不经常出去,村里的情况还真是不熟悉。

“想吃鱼了,让你嫂子去牛二家买回来给你做。”戚大成以为是自己妹子想吃了,想吃就买来做,他很疼这个妹妹。

戚宸蕊想了想,要不要跟哥哥说呢,犹豫半天,还是实话实说了。“不是我要吃,我想送给别人的!”然后就把刚才发生的事说了,说完眼睛明晃晃的看着哥哥,就怕戚大成不同意。

戚大成有些不赞成,毕竟这人过日子得靠自己,帮助一两回可以,但是谁也帮不了谁过日子。妹妹到底还是年纪小,心肠太软,人情世故了解的不多,更何况你送了万一人家不要呢。斟酌了下,戚大成决定跟妹妹好好说说:“季家这种情况有很多,你能帮多少。你无缘无故的送东西过去,人家万一不收怎么办?”他又叹了口气,本来想说这样送东西被人看到不好,一个女孩子,很容易被人非议的,不过看看妹妹还小着呢,也就将话留在了肚子里。

戚宸蕊还真没有想那么多,她就是觉得现在心里堵着一口气,要是不吐出来会很不舒服,她还是不改变主意,“哥,你给我说说季家的情况呗!”换个方式,迂回进攻,她很清楚自己的哥哥不是心肠硬的人。

戚大成停下手里的活,叹了口气,“季家有什么好说的,反正啊是几年前从外面搬来的,说是流民,谁清楚呢。不过好多人都猜他们家是犯了事的,一个男人,一个大着肚子的女人,还有四个儿子,萝卜头似的,那日子难过着呢。后来不知道怎么的,季家的家长出远门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就是季家伯母自己带着五个孩子生活。这日子会越过越好的,四个儿子长大了那可就是壮劳力了。”

可不是吗,戚宸蕊想到,可真能生,越养不起越能生。她撇撇嘴,反正不关自己的事,这次是她太过分了,想着送完鱼就算是补偿好了,以后你还是东风,我还是宸蕊,互不相欠。使出浑身解数,撒娇就差打滚了,戚大成总算是点头了,不过得自己陪着一起过去,戚宸蕊是无所谓了,心里总算舒坦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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