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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澄清

顾南佳一路失魂落魄,直到司机大叔善意的提醒目的地到了,她才意识到,真的到家了。

她站在略显沧桑的厚重大门前,竟有些迟疑,不知道自己此时回到这里,到底是不是个错误。很奇怪,明明是在外面受了委屈,可站在顾家门口心中却始终没有丝毫的安慰。

家是避风港,但有的家,却是灾难的摇篮。

“小姐?小姐,是你吗?”

隔着门,李妈的声音从里面飘了出来。顾南佳还没来及答应,大门“吱呀”一声就被人大力推开了。

下一秒,顾南佳就被李妈拥入了怀中,“回来就好,回来了就好啊……”

顾南佳感受着李妈的体温,阵阵温暖入了心。于顾南佳而言,李妈的这个拥抱,便是弥足珍贵的安全感。她就像是个无家可归的孩子,找了好久好久,都找不到归宿,在靠近李妈的这一瞬间,那个流浪着的脏小孩儿在这一刻,有了个可以称之为“家”的地方。

她鼻子一酸,泪水就涌出了眼眶。

“李妈……我,我好想你!”

顾南佳的声音里有难过,有委屈,也有不折不扣的思念,甚至还有些隐忍的开心。她狠狠吸了吸鼻子,试图不让自己大声哭出来。

李妈手忙脚乱地给顾南佳擦着泪水,自己也红了眼眶。

“小姐,咱们快进去吧!先生太太都还在等着你呢!”

李妈轻轻揉了揉顾南佳的头,接过了她手中的包,示意顾南佳进去。李妈心里深知,顾南佳此次回家将要遭遇些什么,可她作为一个下人,除了心疼,根本毫无办法。

一踏入客厅,顾南佳便警觉地感觉出了一丝危险的气息。

她抬眼在客厅中扫了一圈,发现今日的顾家,比往日更多了几分清净严肃,平日里来回走动的阿姨们仿佛消失了般,几乎不见人影,但仔细去辨认的话,还是能从某个角落里发现端倪。看来,危险到来之前,并不是只有顾南佳她一个人能够感受到的。

只是,真正的危险到底是什么样子的,这可能只有顾南佳一个人有幸见识到了。

“先生太太在书房等您,小姐,您直接上去就好。”

李妈压低了声音,给顾南佳传达了顾稹的“命令”。她悄悄伸手拉了拉顾南佳,“小姐,低头认个错,别跟自己过不去。”

顾南佳用力回握了一下李妈的手,很快便撒开了,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她手心里藏着李妈的给的温暖,原本忐忑不安的心,竟因此而平静了下来,莫名带给顾南佳许多勇气。

顾南佳站在书房门口,正思忖着接下来该如何应对。猝不及防,书房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

她一抬头对上一双漂亮的眼睛。

是继母王黎。

王黎似乎早已知晓顾南佳就在门外,因此,她在见到顾南佳的时候,讶异一闪而过,取而代之的是,平静。

王黎欠了欠身,对着还站着的顾南佳短暂笑了一下,“进来吧!”

顾南佳冲着她笑了一笑,侧着身子从她身边闪进了书房。

顾南佳这才算是看清楚了王黎。今天的王黎并没有像往日那般,净是朝着高贵冷艳的方向装扮,反而是略施淡妆,长发懒懒的散在肩上,一身质地柔软的淡黄色裙子衬得王黎多出了几分温柔,举手投足间少了许多凌厉与强势,又因着去掉了脸上的伪装,细看那张保养得很好的脸,隐隐约约带着些许不问世俗的淡雅,眉眼间透着一股不谙世事的天真。

仿佛许多年过去了,跟第一次见到的王黎比起来,现在的王黎似乎并没有多大的改变,她依然是美丽的,一颦一笑都是绝对好看的。

在时光面前,顾南佳的这个美丽的继母,因何而被岁月慷慨优待呢?

“砰”地一下,书房的门被王黎在身后重重地重新合上,她没再跟顾南佳说话,径直走到了窗户边,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走了神了顾南佳一下子被拽回到现实中来。

顾南佳鼓足勇气,在书房里打量了一圈,书房的摆设根本没有变化,连书架最上面那一排书的顺序都没出差错。可是,她现在站在这里,只觉得书房变得异常逼仄,其间的空气更是稀薄,她甚至能闻到空气中裹着一股浓重的木质味儿,让人有些难以呼吸。

她忍不住张开嘴贪婪地呼吸了两下,一霎间,凉凉的空气钻进了嗓子眼儿,莫名有些刺痛。

顾南佳盯着面前的地板,看见透窗而来的阳光在其上肆意的跳舞,原本沉静的大理石,仿佛跳出了禁锢,变成了喜欢热闹的小孩儿,一脸纯净的回盯着顾南佳,似乎想要把她看穿。

以前,她虽经常趁着顾稹与王黎不在家,偷偷溜进书房找书看,可那时候毕竟是做贼心虚,根本无暇去细看这房间的处处角落。现如今,本也不该是跑神的时候,可顾南佳却无论如何都控制不住自己的思想,它随着这房间的温度、气味儿而变得异常活跃,游走在每一处,却始终没留在自己身上。

“咳咳——”

书房里的空气到底还是有些凉,顾南佳没忍住轻咳两声。

她下意识地捂住了嘴巴,生怕因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咳嗽而扰了这个房间里的清静。目前为止,她并不愿意主动去打破沉默,宁愿陷入这静止不动的时间里,也不想去面对接下来所无法预知的场面。

不过,王黎似乎并没有被声音所干扰,继续不为所动的看着自己手中的书,安静的像是一幅画。

顾南佳心里庆幸,还好没事儿。

她其实挺感激王黎的,虽然她并不喜欢自己,可很多时候,她到底还是选择了安分地做一个旁观者,并不会去插手关于顾南佳的事情,或者说,并不愿意花费心思在顾南佳身上吧。

顾南佳心里乱七八糟的,却没注意到书桌后面一直沉默坐着的人。她适才只顾着王黎,就忽略了最为重要且危险的人——顾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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