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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山塌之前

我心一横,我对她的体重太了解了,肯定不能把我撞摔就是了,摆好姿势刚想拖住她,她却掠过我的肩膀跑向了后面,我疑惑的回头却在一瞬间怎么的也摆不住姿势了。

一辆车正冲向道边的一只猫,而陈茉守玩命的跑过去,我头皮瞬间发麻,撒腿追上,陈茉守她的思维和正常人不太一样,通俗来讲就是神经病,就在我马上抓到她衣领的时候,她却低头扑向了那只猫,我脑袋瞬间白了,我也无法想象不测的画面。

我抓空了,但是下一秒我没经过大脑就马上也扑了下去。

之后空挡的几分钟里并没有电影情节里的那般,令人耳鸣的刹车声,撕心裂肺的喊叫,一切都没有,我就那么呆呆的爬在茉守身上,而车安安稳稳的停在了一米多开外。

“你神经病啊,压死我了,快滚下去。”茉守的声音颤颤巍巍的从身下传出,我马上尴尬的跳开,就在我想打破尴尬的时候,司机从车上气势汹汹的走下来。

”俩小崽子干什么,老子第一天上班就想给我挂彩啊?”我尴尬的拉起茉守,把她挡在了后面,本来想和司机耍耍无赖的,但是一看司机硕大的腱子肉,想想还是算了,我拉着茉守的手,茉守低着头看猫,司机暴躁的喷着吐沫星子。

之后我们道了歉,茉守一路上都没说话,而我抽着烟依旧毫无情绪。

“常乐,你知道我为什么非要抱起这只猫吗?”

茉守突然放下猫说,小猫跑开后,她看着猫的背影我猜不到她在想什么。

我摇了摇头,刚想说因为你神经病,却不料对上了一双认真的眼睛。

”因为我在想如果当时我能像抱这只猫一样,把你从那一切面前抱跑就好了,你像它一样无助,”她看向我,烟雾的朦胧下她显得不真实,我想拨开烟雾看清她,可是还是看不清,她的不真实已经印在了各种杂乱的情绪里。

"你家不远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回去吧。"我把烟攥灭,钻心的疼痛让我不去想那些事情,茉守看了我少许,点了点头,走开了。

我看着路过的车水马龙,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再见一次那个长椅上的女孩,因为她会让我安心就算不曾有交集,可是直到我游荡至深夜也没有再见到她。

————————

晚上我做了个梦,梦里,坐在椅子上的那个女孩向我招手,我看不清她的脸,但是我能感觉出她的悲伤,我想跑过去触碰她,可是却有人拉着我不让我过去,我挣脱了拉着我的手,走向那个女孩,却在一瞬间听见了熟悉的哭声,而我就迷失在了马路中间,车水马龙从我身体穿过,仿佛我的肉体形同虚设一般。

惊醒后,自己满脸都是泪水和鼻涕,但是我不想擦,就愣愣的看着自己身旁的一面墙,墙上满是拍立得的照片以及我拿烟头撵出的黑坑,真是房东没有闯进来看见这一切,要不我就该露宿街头了。

突然有那么一瞬间我想到,如果自己走一处盖一个流浪汉草棚,那是不是也可以骄傲的称自己房产遍布全国了?可是转头一想等会还要去打零工就觉得自己可能连买稻草的钱都莫得。

“诶诶诶!老颜,你可算醒了,我xx可等的你好苦啊!”

就在我准备换衣服的时候,门猛的被推开,孟胖子抱着笔记本电脑一脸兴奋的闯了进来,导致我尴尬的脱裤子动作停在了半道,孟胖子脸上横肉一甩,然后露出不可思议又欠揍的表情,“哎呦,耽误你好事了,那啥我一会再来吧,五分钟够不,我这有纸抽,对了,你也的多克制你自己,毕竟你穷根本买不起什么补品。”

“我xx的真的想给你的嘴上一份保险,然后锤烂它!”

“但是你别想从我这得到一点好处。”孟胖子一撇嘴,不客气的跳到了我的床上。

孟胖子点了根烟,打开电脑“欸,哥们最近编了个小样,你听听旋律咋样。”

我叼上一根烟。

孟胖子是我刚来到这座城市时的一朋友,刚开始在酒吧做DJ,他就是典型的拿梦想当说辞而选择逃避现实的那种人,凡事看的高做的低,排斥俗气而无法做到高尚,而这种人往往也是最痛苦的。

放完后,孟胖子心满意足收起电脑,开始对我滔滔不绝,比如什么这段他采样了什么音频,那段他用了多么酷炫的和弦,诸如此类,而我一段也没听进去。

我把烟撵进烟灰缸,看着他说道

“有没有想过找一份正经的工作?”

“你特么说过好多次了。”

“听烂了我也要说。”

“你是我爹还是我妈?”

我看着他,并没有多大情绪,因为这样的争吵我们基本每天都会有个几次,孟胖子一脸扫兴,扇动着两个胖胳膊走开了,并且还顺走了我桌上的半袋早餐面包。

——————————

今天我打算去一个琴班收拾卫生,一想到自己这般德行,又何尝不是孟胖子那样纠结,没有学历,没有家庭背景,这样的零工生活让我不得不现实,现实到卑微,现实到没有资格谈起现实两字。

我抱着成堆的工具慢慢的挪上楼梯,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累了,不是身体而是精神,这让我想起了自己的一个九线作家朋友,他曾说过,精神不死,灵魂永不腐朽,这是人诞生于世的目标,而所有人都活成了灵魂难死,精神逐渐溃烂,我也渐渐懂得了这些话。

我拖着地板,从走廊的这头,推向那头,再从那头推回来,反反复复,刷墙,擦玻璃,搬箱子,洗抹布,而我连搬乐器的资格都没有,因为这些东西贵重的狠,门卫大妈说完后,我点了点头,再去拎水,除尘,喷空气新鲜剂。

把几大袋垃圾扔进垃圾箱后,我仿佛如一具空壳,我唯一能做的就是把烟抽进去填满空壳,回去领了钱,看着几张皱巴巴又单薄的钱,我感觉我逐渐瓦解了,这几年的委屈如山崩地裂一样袭来,我觉得一阵头晕目眩,从小脾气大的我学会了容忍,无情绪,自我消化,这是所有人都应该学会的,可我就如一个死小孩一样懦弱畏手畏脚,被牵扯着身体去长大,我觉得这是我个人的脆弱,无法融入社会的错误。

正准备离开,却传来了一段歌声。

“Come with me for a little ride, see the shadows passing by”

“Look at the sun and see the clouds turn to faces in the sky”

吉他和女声的完美融合让我产生了想去一探究竟的想法。

我有预感,未来的几分钟,发生的一切将改变我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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