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意浓浓,江家和徐家两家人一起来到了水仙花岛,享受着久违的家庭旅行。
比起坐船,九岁的江亿辰更喜欢直升机,他提议坐直升机去,但是爸爸说水仙花岛很近,所以要坐船去。
因此,江亿辰气得好一阵都不和爸爸说话。
江亿辰差一点就无聊死了,玩水、玩沙子是很好玩,但玩一两次也就够了。这个地方,除了大海以外什么都没有。
七岁的少女穿着嫩黄色的连衣裙,和头上淡黄色的花环相衬,如同刚破壳的小鸭子般温暖可爱,吸引着他一扫疲惫。
看到小仙女果然可以调节心情。
她身上散发出一股蓝莓甜蜜的味道,嚼着泡泡糖发出放肆而缓慢的声音。
江亿辰看得入神,随即一把拉过她亲上去,将泡泡糖劫到自己口中后,又调皮地吹起了泡泡。
徐媛柠红着脸仰着头望着他,甜糯糯地说,“亿辰哥哥,你亲了我,就要娶我。”
江亿辰嘻嘻好笑,“好,非你不娶。”
徐媛柠的脸上漾着笑意。
江亿辰想了想,还是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我亲你的事,千万不要跟你爸讲。”
徐媛柠不明所以,一脸困惑地看着他,“为什么?”
江亿辰偏头看了她一眼,郑重其事道,“因为你爸会打死我。”
徐媛柠很高兴地随口答应,“放心吧,我不会告诉爸爸的。”
太阳快要下山了,大家来到自助餐厅吃晚餐。
男孩子吃饭快,巴拉巴拉吃了两碗饭又喝汤,放下筷子歪坐在椅子里,百无聊赖,就盯着小丫头吃饭。
徐媛柠正低头扒饭,碗都比她的脸大,再次抬起头时,江亿辰看到他嘴唇上沾了粒米饭,只见她伸出粉嘟嘟的舌头,将那粒米舔进嘴巴里。
徐媛柠又把奶茶杯子倒起来放在舌头上,把最后一滴奶茶抖出来喝掉。
她那圆滚滚的肚子吧,看起来快要爆炸似的。
江亿辰突然瞪圆了眼,小吃货一个!
吃饱喝足后,徐媛柠一副在学校发言时的模样,举起右手喊了出来,“爸爸,爸爸。”
徐爸爸把滑下来的眼镜推了上去,“么么哒,小柠,叫爸爸什么事啊?”
“我决定了。”
“什么?”
“我要和爸爸结婚。”
徐爸爸眼含爱意地看着女儿那张红扑扑的小脸蛋。
这孩子这么漂亮,真不知道她是吃什么长大的。
“你说长大了要和爸爸结婚,为什么会这么想呢?”
徐媛柠一双大眼睛滴溜溜地转着,嫣然一笑,回答道,“在这个世界上,媛柠最喜欢的人就是爸爸啦。”
徐爸爸的眼角悄悄泛上露珠。
江亿辰却一本正经地说,“哦?你和爸爸是不能结婚的啊。”
“你说什么?”
“你和爸爸是不能结婚的呀,你的爸爸已经和你妈妈结婚了,结婚不是只能结一次吗?”
“真的吗?”
“恩,应该是这样。”
徐媛柠不知道在想什么,满脸悲壮的表情,她将筷子放到一边,猛地抓住了江亿辰的手。
“爸爸,爸爸!”
徐媛柠喊爸爸的声音很洪亮,不仅是她所在的这个桌子边的人,就连其他桌子前坐着的所有人,也都朝她这边看过来。
徐爸爸不自觉地脸红了,看着女儿问道,“小柠,又怎么了?”
“我决定了,我要跟亿辰哥哥结婚!”
徐媛柠的话让坐在桌子前的大人们大吃一惊。
“你说什么?”
“亿辰哥哥是世界上长得最帅气的人,无人能敌,所以我喜欢亿辰哥哥,我要跟他结婚。”
江爸爸嘴唇的一角上扬着翘起来,“媛柠呀。”
“嗯,江叔叔。”
“你说,你长大了想跟亿辰结婚?”
“是的。”
“以后真的会如你所愿……”
话还没说完,江爸爸的脸就被猛然飞来的一张厚厚的餐巾纸盖住了。
“江景耀,你要再说一句话,我立马和你绝交。”
听到徐爸爸这不同寻常的有魄力的声音,江爸爸笑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小柠,你怎么能变心?你刚刚还说要嫁给爸爸。”
“恩,刚刚确实是这样的。”
“现在呢?”
“我现在喜欢亿辰哥哥。”
瑟瑟发抖的徐爸爸确认了这一事实后,脸色变得苍白。
“喂,徐媛柠!我把你养这么大,你就这样对我吗?”
“对不起,爸爸。”
“啊!怎么能!你怎么能变心呢?”
心脏狂跳的徐爸爸,看着徐媛柠拉着江亿辰往海边栈道走的背影,再次受到了打击。
“都说养女儿一点用都没有!唉!真是的!”
“噶——噶——”黑尾鸥一齐鸣叫起来。
海鸟欢快地飞快飞去,近得几乎触手可及。
徐媛柠站在海水中的一处大礁石上眺望海鸟,海风袭来吹起她的长发及裙摆,真的太美了!
江亿辰举起相机帮她拍摄照片。
海面翻涌不断,一个巨浪拍过来,眼前闪出极具冲击一幕,徐媛柠被海浪卷走了。
江亿辰大声呼喊着徐媛柠的名字,跑了过去,想要伸手抓住她的手腕。
他扑了个空。
没有半分犹豫,他立马跳到海里搜寻。
海水冰冷的触觉令他全身发出骨折的刺痛。
转瞬间氧气从耳鼻中溜走,海水像冰一样冷。
在挣扎着伸出手的不远处,看到了逐渐下沉的徐媛柠的身影。
视野暗得吓人,深不可测的海底吞噬了徐媛柠的身体。
媛柠、媛柠、媛柠——江亿辰喊着她的名字,向水底更深处游去,想要找到她。
口中透不过气来,耳朵深处很疼,身体也变得沉重起来。
昏暗的视野突然被一片雪白侵蚀,晃得他睁不开眼。
他闻到了泥土和海草的气息,鼻腔深处好似针扎般疼痛,
——媛柠。
他伸出了手,徐媛柠的身体渐渐下坠。
划水的手臂力气尽失,意识朦胧之时,江亿辰还在祈祷他们务必获救。
务必,务必,务必!
失去意识之前,他心怀祈愿,用尽最后的力气向下伸出手,碰到了徐媛柠的头发,抱着她那颗小小的头。
他把沉甸甸的重量抱在胸前,握住她的手。
那个花环从徐媛柠的头上脱落下来,在崩腾而去的海浪上漂浮了一阵,后来花环也消失了。
——
覆盖在眼睑的热量渐渐融化在瞳孔上,光透过车窗渗入江亿辰的眼中。
他呼唤着那个名字——媛柠。
可声音刺痛了喉咙深处,他马上向身边看去。
他的手没有牵着任何人的手,也没有抱着任何人的头。
“亿辰,亿辰……”
艾琳的呼唤声把江亿辰从回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回过神来的江亿辰这才发现,雨渐渐停了,美丽的阳光洒落在街上。
“你在想什么呢?我叫了你好多遍。”
看到他一脸疲倦,眼睛透出悲伤的神色。艾琳问是否要取消晚上的安排,不过江亿辰没有回答。
这时,艾琳的手机响了。接通电话以后,艾琳一脸诧异地把自己的手机递给了江亿辰。
“是你妹妹。”
江媛熙从来没有打过艾琳的手机来找他。
“嗯,怎么回事?”
江亿辰也很疑惑,他看了艾琳一眼,接过电话。
大概是车速太快,电话那头江媛熙的声音有些断断续续。
“为什么……不接电话?你……还在……吗?”
江媛熙的语调不自觉地提高了几度,对于她的问话,江亿辰既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只是说了句“手机丢了,晚点再打给你”,然后挂断了电话。
江亿辰把视线投向窗外,汽车经过收费站,进入了高速公路,他的耳边又响起了邱意浓的声音。
“我想你可能是认错人了。”声音不大,甚至有些微弱,但却是很真诚。
看到江亿辰一直在愣愣地望着窗外,坐在对面的艾琳,又提起了手机的事。
“手机的事,你还是打个电话吧,也许那边会接呢,能找回来最好还是找回来。”
手机,留在邱意浓手里的自己的手机。江亿辰习惯性抿了抿嘴唇,犹豫了一下。
江亿辰从换下的湿衣服口袋里掏出另一部手机,然后拨通了留在邱意浓手里的自己的手机号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