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一回说到,大小姐惊魂乱坟岗,柳树叶藏锋显神奇。城北开发区究竟掩藏着什么惊世之谜?一十三片柳叶是否皆出自白衣男子之手?且听我娓娓道来。
早上上班的时候发现一件事,大小姐往日纷乱的办公桌被细心的整理过了。之前上堆满的各种布娃娃,挂饰,摆件以及零食罐,都被清除干净。与之前堆积如山般的物件相比较,现在桌上唯一的一件装饰品就显得尤为突出。
这是一件之前没有见过的水晶工艺品,看上去成色一流的水晶,却只是作为标本架的存在。里面封存的却是一片普普通通的柳叶标本。
今天的大小姐显得格外的有干劲,来来回回重复打电话翻资料两件事忙得不亦乐乎,似乎是为了求证一些什么事情。
到了中午的饭点,办公室里只剩下我和依然忙碌不已的公主大人。
因为实在是经费有限,报社并没有工作餐,基本上都是自己出去或者叫外卖解决。点了一份鸡腿饭,然后悠闲的坐在那边,欣赏忙碌大小姐的身影。讲真,这种“非正常”情况下的大小姐还是比较养眼的。
转眼已经到了饭点,虽然报社位于地下室显得特别的寒酸。但是因为地处金融街中心地段,所以这里的选择余地不可谓不多。几乎所有连锁的餐饮企业都在这里有一家分店。因为大多是白领上班族光顾,这里的消费水准要比蓉城其他地段要高得多。所以,即便是个体经营的小店也不乏十分出彩的表现。在这些美食中,我尤其中意的便是这家……
然而,就在我正准备大快朵颐的时候,却被大小姐硬生生拖了出来。此刻正往城北开发区的路上。任凭谁都能看出我脸上的郁闷。但是公主大人可不管这些,这会儿正在和我解释此行的目的。
原来,自从前天开发区惊魂一夜之后,大小姐就一直不能释怀。不知道为什么,最后的那一幕,立在车前的那块血字碑总是在她脑海闪现。记忆里其他的情节都变得模糊不清,但是唯独那“马惠芬”三个血字却异常清晰,挥之不去。昨晚,翻来覆去睡不着的大小姐,忽地想起在事发路段早先还发生过几起失踪案件,这才察觉到自己可能忽略了什么。
经过调查,除了更早的时候因为战乱或其他原因不可考究以外。能够确认的这30年来一共有5个人在这里失踪。而且因为开发区是5年前才建造起来的,先前只是一片荒地。所以这其中有3个人都是集中在最近4年左右失踪的。这些人在失踪前或是在这附近被路人看到过,或是最后的目的地经过那里。而记录里,最后一个失踪者名字就叫“马惠芬”,时间是2个月前,最后被监控拍到的地方就在事发公路的收费站。因为就在前不久《蓉城晚报》还写过一篇关于这件事的报道,所以大小姐对于这个名字还算是记忆犹新。
这是几乎是彻夜未眠的大小姐,一大清早就忙忙碌碌,从各处网罗来的消息。而如今在我手上的这一份便是,有记录以来所有失踪者的履历。
马惠芬,女,31岁Y县人。资料十分详细,从小到大、从就读就业到就医违章,几乎可以算是一份完整的人生履历(不愧为大小姐)。
照片上的马惠芬长得还算漂亮,从就医记录来看应该是没整过容,算是天然雕琢。但是似乎因为小时候跌倒的原因,左边脸颊划了一道很深的伤口,以当时的医疗条件根本不可能完全掩盖伤疤。所以仔细看,通过脸上的粉底还是能看到一条并不明显的疤痕。
在失踪之前一段时间,因为家庭矛盾的关系,马惠芬曾经到医院做过心理诊疗。在医院的诊断记录里,结论是“轻度抑郁障碍”。所以,在她失踪以后警方的初步推测是因为抑郁导致的离家出走。奇怪的是她似乎是在公路上突然决定弃车而走一般,没有携带任何行李。就算假设不是自主离开的,可现场勘察也找不到任何可以与次佐证的证据。
其实,因为近几年在这附近多次发生失踪案,件警方已经在公路沿线部署了不少的监控。但奇怪的是,明明来回检查了好几遍,并且还为此更换过好几次。可就是这些哪怕刚刚新换的监控设备,且事后检查没有发现任何问题,但只要安装在事发地附近,总会发生卡顿或者跳帧的现象。
这次失踪偏偏就是在视频卡顿的时候突然发生了,所以也没有第一现场的影像资料。唯一可以大致确定的是,事发时段失踪者所处的长度一公里左右的路段前后都没有任何车辆或者行人通过。而且和之前几次一样,失踪者的车辆静静的停在路边没有刹车痕,也没有碰撞的痕迹。如果是没有车的失踪者,更是一点痕迹都没有。就好像这几个互相之间找不到任何联系的人都计划好一般来到这里,然后停下安然消失。若不是如此,也不至于让警方如此爪麻,总不能全年24小时全程蹲守吧。
另外还有一件事,大小姐很肯定的告诉我。关于之前追赶她的几只神(光鬼)(chi去声),他们虽然面目苍老且扭曲,但肯定都是失踪者的脸,其中那位马惠芬就连脸上的疤痕给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所以应该没有错。
从报社驱车到达开发区大概经过了一个多小时。前天晚上的事件似乎并没有在这里留下任何的痕迹。不过大小姐本人似乎下定了决心,打算晚上再走一次那条公路看看。
当然,即便是大小姐这么神经大条的人,这次也不敢再一个人冒险了。所以我惨遭抓包,成了大小姐的御用人体盾牌。
按照她这些年对于神神怪怪的研究,除非鬼怪主动现身的缘故。能看到鬼怪的人除了她这种天生天赐拥有灵感的,就是那些命不久矣或身上沾染了阴气和死气的人,而这三者对于精怪来说都是大补之物。所以,按照大小姐的话来说,“像是我这么天资天惠的人,不管是人是鬼总会觊觎我的美貌和魅力的。”
说来也巧,我的祖父也曾生活在蓉城,在这座城市干了大半辈子的警务工作。最早他刚来那会儿,这里还只是一个没有名字的小村落。那本日记似乎就是在到达这里之后才开始记录的样子。
因为要等到晚上才能行动(我:那何苦大中午连饭都不给吃就把我拉出来……大小姐:因为有人说我婴儿肥,所以我在减肥。我:……?!),取出最近一直随身携带的日记开始消磨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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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45年9月12日晴转雨
早上收到了上头的急电,说是在村北的乱坟岗那边好像发现了一个人工开凿的洞穴。推测可能是前朝挖掘的矿洞,所以派了队考察队来考察。
才过饷午,就有人传来消息说,考察组的人已经在乱坟岗那边扎了营,准备下午就进洞考察。还需要我们村警卫队派3到5个人随行保护。
那片乱坟岗具体存在了多少年现在已经无法考究。如今能够知道的是在上数三辈之前这片乱坟岗就已经存在了。因为据说那边闹鬼,村子里的人都不大愿意去。除非有人出殡,得花钱请人凑够十五人以上结伴一起,大多数情况下。村民们即便是绕路都不愿意踏足那块地方。
一听到是去乱坟岗,警卫队几乎所有人都连连摇头。特别是年纪最大的王叔的脸都吓白了,连连劝我们打消这个念头。
据他说,小时候爷爷出殡,家里人本来不让当时只有十来岁的王叔跟着去,怕小孩阳气不足压不住乱坟岗的煞。当时正是初生牛犊的王叔哪里肯听,大人不让去可他偏偏偷偷的跟在后面。开始的时候跟着大部队倒也没事。只是小孩心性的王叔一路还自顾自的玩耍,逐渐的视线里就没有了人烟。
幸亏小孩子耳目清明,察觉到气氛异样的瞬间,他本能的抬头一看。妈妈也,只见乌黑乌黑好大一只正悄无声息的扑将过来。连滚带爬的躲开一记,王叔这会儿是惊得三魂皆冒。尖叫一声,回头只顾闷头逃命。
有道是,“两条腿的跑不过四条腿,地上走的逃不过天上飞的。”没跑出几步,王叔就给后面追来的东西掼在地上,顿时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一道,一时间再没有力气爬起来。惊恐无措的王叔只能埋头在地闭目等死,却发现一声尖啸过后,就再也没有动静了。
也是王叔命不该绝,出殡的众人并没有走出多远就停下了,听到叫声便一起过来看看,不一会就找到了王叔。只见他一身泥沙衣衫褴褛的趴在地上瑟瑟发抖,身后的衣服破了个大洞,背上还有一条紫的发黑的淤痕。王叔的父亲看到此景是又气又喜,气的是臭小子不听话顽皮惹祸,喜的是虽然遍体鳞伤但是看上去并无大碍。本来是咬牙切齿,非得给他屁股蛋子来几下狠的长长记性。不过,看他可怜兮兮的,比划了几下,最后还是没舍得下手。只好数落几句就领回去养伤了。
最终王叔还是大病了一场,修养了小半年才缓过劲来。身上的伤倒是尽数好了,只是背上的淤痕却留下印来,直到今天还依然看得清楚。
听完这个故事,大伙儿更不愿去了。最后几经周折,才勉强凑齐了三个人。除了我以外,一个是四娃,另一个则是肩头还绑着纱布的大牛,他们俩算是警卫队最年轻的两个了。四娃年初才刚过17本来是警卫队最小的兵。而五大三粗比常人还要高出两个头,远远的看上去像一座铁塔的大牛,如今竟然还不到16岁,生日还有两个月才到。
考察队的营地并没有搭在乱坟岗内。沿着坟岗的入口往西走两百米不到有一条小河,营地就扎在那里。
考察队行有五人。说实话,我从来没见过这么不着调的考察队。一个道士领着一个小道童,一个拄着拐杖的老瘸子,一个蒙着独眼的看上去像是劫道的,唯独只有那个留着板寸的小伙还算正常。
经过简单的介绍,那个道士是从九华山来的,道号玄阳子。拄着拐杖的叫曹雄,做的是探矿寻脉的营生。蒙着眼的是从最南边沿海请来的地质专家,说是称呼他阿坤就行。那个小哥原来不是“小哥”,芳名吴真真,是个黄花大闺女,今年芳龄……芳龄不告诉你(爷爷你又调皮了)。
对了,还有个孩子,大牛蹲下去捏了捏他的脸蛋,用哄小孩子口气问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啊~”小孩拍开大牛捏个不停的手,一脸酷酷的样子也不说话,边上的玄阳子倒是打了个圆场:“这是平顶山的上仙,道号五庄真人”
我看了看边上玄阳子,抬手阻止了大牛想要继续作怪的大手。没想到看走眼了,从这个玄阳子的语气里不难听出其中的恭敬,看来这个五庄小真人道行可不低。况且道号可不是谁都能有的。
话不多说,一行人整装出行,往乱坟岗的腹地赶去。这次考察的目的是在乱坟岗腹地深处的一个矿洞。也不知道最早是谁发现的这个洞,因为即便是距离最近的我们村也很少来这里。就算万不得已出殡过来,也基本上只是在周边行动。村里人都对这里心怀恐惧,从来不曾深入过。
话说回来,随着一行人的逐渐深入,对于这次的考察,我内心的疑惑也越来越多。这五个考察团员都有种说不出来的古怪,打头的瘸子曹雄一边前进一边四处张望,好像是在寻找矿脉的样子,但是眼神中闪现的那种警惕可不像是表现出来的那么轻松。那个道士玄阳先是在出发之前给每人发了两张红色的的符纸,并嘱咐我们贴身放好。这会儿正不紧不慢的跟在我们后面,双目微闭不知道在念着什么,感觉神神叨叨的。
虽然领头的拄着拐,但我们行进的速度并不慢,憨牛那个大块头暂且不表,另一边身高比较欠缺的小四就比较辛苦了,时不时得小跑两步才能赶上其他人。反倒是那个平顶山小真人,悠闲的好像是散步一般,不紧不慢的走在大牛的前面。而且,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总是觉得他背后的那把不知道什么木头做的木剑好像时不时有闪过一丝红色的光芒。
还有那个吴妹妹,就只有她和小道士两个从头到尾一言不发,连名字都是从其他人嘴里听到的。现在,跟在几个人身后十来米远的地方默不作声,一不注意就会忽略她的存在。这哪里像是去勘察矿洞的组合?
所谓的矿洞就在眼前了,说句实在话,我根本不相信这是矿洞。没有依山而建,周围都是泥地看不到矿洞周围应该有的零星碎矿渣,大概两人多宽的小洞就这么突兀的摆在平地上,直直的往下延伸看不到底。
独眼阿坤看了一眼洞口附近的地面皱了皱眉头,却又不动声色的隐去了脸上的表情。我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地上留着好几个鞋印,虽然有掩饰过的痕迹,但是仔细分辨的话有些地方边缘清晰。应该是不久前留下的,至少有四五个人。我考虑了一下,并没有出声揭穿,但是心里的怀疑又加深了几分。
这个洞很深。投石探底,大概一息半的时间才隐约听到落地的声响,不借助工具和绳索很是难下洞的。布置好滑降用的绳索,我们依序下了洞。(不知道什么时候,跟在后面的吴真真不见了踪影。)
到洞底,顶上只留下了一个很小的光点。下面的空间比我想象的还要狭窄的多。像大牛这种大块头,只能俯身弯腰才能勉强站立。领头的瘸子示意我们噤声。他取出一盏常明灯点上,灯火忽明忽暗但是并没有熄灭。而且有一股微不可查的气流引得火苗向着外面倾斜。看来里面别有洞天。
就着亮光,众人用眼神和手势默默的交流了一下。随即向着洞穴深处摸去……”
有道是:“乱坟岗此行老弱病残,神叨叨叫人疑虑难消。”
未审后事如何,下回再话方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