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层一层搜索了往上的楼层,终于在29楼听到了动静,从玻璃窗看过去,有几个学生和教师蹲坐在地上喘气,人堆里我看到了我们的语文老师和王彬,老头子的身边还躺着一个人,好像已经陷入了昏迷,是林盟。
我推开楼梯间的门,弄出的声响将所有人的目光吸引向了,我注意到有人甚至掏出了刀具。
“方回?”教语文的秦老先生诧异的看着我,“你怎么到的这?”
“我从楼梯间上来的,林盟怎么了?”我赶忙跑过去,蹲在林盟旁边,用手指试探他的鼻息,还好,还活着。
“两个小时前,我们遭到袭击,他们装备精良,他们用麻醉枪射击我们,”秦老师眼神中带着愤慨,“我们和他们对抗,但是他们投放了一种不知名的气体,我们吸入以后发动不了魂能,只能往上跑,他在对抗中被麻醉枪击中了。”
“你们为什么不往下跑出大楼去?”
秦老师指了指一旁开着的电脑,屏幕上接通的是大厅的摄像头,大厅的守卫比我上来的时候翻了四五倍,全部高度戒备盯死了所有一楼的通道。“比我上来的时候多了这么多?”
“你是怎么上来的,他们没有发现你吗?”
“来不及说那么多了,你们还能走吗?”我环顾了他们一圈,有几个人摇摇晃晃站起来。
“现在要怎么办?我估计顶楼也有重兵把守,下面的人还在一层一层投发毒气搜寻,我们没有出去的路啊,只能继续往上走,在顶楼抢在他们投放毒气之前出手......”说话的人是之前会议上的孙洋。
“还有一个办法。”我低头想了想,既然我能让我自己和身上的衣服变得透明,也许我也能让他们变得透明。我深吸一口气,看着周围的人们,一丝清凉的力量在我心脏流动,从我的胸口扩撒到我的五脏六腑,然后我的身体变得越来越冷,在我的视线中,他们一点一点逐渐消失。
“哇,我变得透明了。”“这样没准有戏。”
咳咳!我虚弱的瘫倒在地上,感觉身体被掏空,这一套操作几乎耗尽了我全部的体力,我感觉到体能如流水般不断倾泻,他们又恢复了实体,“我支持不了多久,要快,我们就从正门走,待会你们全部跟着我走,我知道旁边有一个围墙是监控死角。”
他们都用诧异的眼光看着我,可能是不太想把自己的命交给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孩子吧。
“就按你说的做。”秦老先生的话掷地有声。
休整了片刻,也许是王彬治愈魂能的缘故,我的体力已经恢复了大半,随即起身从楼梯间悄悄地往下走。楼下的入侵者已经搜寻到了25层,也许是因为他们过于自信,竟全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行动。我走在前面,回头看了看林盟,他还处于昏迷之中,被孙洋和王彬搀扶着,如果他现在醒着,他会怎么做,王彬好像注意到了我的目光,向我投来一个安慰的微笑。
我们终于在无人察觉的情况下到了一层,转身墙外便是重装蹲守的入侵者。我发动“隐匿”,包括我在内的所有人身体透明,消失在空气中,我们蹑手蹑脚的从楼梯间小步的走到大厅,体力又如洪水般疯狂的倾泻,我只知道往前走,再往前走一点便是他们的视线盲区了,再往前走一点便是监控死角了,我要在多走一步......我看着几步以外的拐角,眼前一黑......
“方回,方回......醒醒......”我一睁开眼,就看到王彬亲切的面庞,我咬咬牙从地上爬起来,我们已经到了计划好的拐角。天空已经一片漆黑,道路上只有昏黄的路灯孤独的留在黑夜中,这正是我们最好的掩饰。
“跟着我走,我知道有条路可以避开所有监控到学院后山的围墙,那里有个可以出学院的破口。”那是我几次在后山散步的时候发现的,如果在学院没办法找到我父母的下落,我还能自己偷溜出去找。
“等等,那他们那些被抓的学生呢?我们就这么丢下他们不管了?”孙洋晃了晃我的肩膀,“我们得去救他们。”
“你救得了吗?”我挣脱他死握我肩上的双手,“连楚默都......”
“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就算出去了又能怎样,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在半道上被抓住,何况,我们这里面还有那么多伤员。”他奋力握紧了双拳,狠狠低下头盯着地面。
我看着好不容易逃出来的人群,十几个人三三两两的靠着墙蹲着、站着,有三个人负了很重的伤,林盟也还没有从昏迷中苏醒,秦老先生蹲坐在墙边一下一下的深呼深吸,王彬在给他们做着治疗,额前的细发已经被汗水濡湿。
“我们需要一个地方休整一下,他们应该很快就会搜索完大楼,等他们发现办公楼里没人,就该全校搜索了,我们得藏起来,最好是一个没有任何监控的地方。”秦老先生从地上看着我,好像把希望全部寄托在了我的身上,我甚至从他虚弱的眼中看到了乞求。
“有一个地方,学生宿舍。”我对他说。
“你疯了?你不是说他们已经袭击过了宿舍,把所有人都抓走了吗,我们现在去那里不是自投罗网?”孙洋诧异的盯着我。
“我走的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我是从宿舍楼避开监控但这来的,原路返回的话按理说应该也不会被发现,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应该已经把宿舍楼搜了个遍了,现在宿舍楼应该是空楼。”我们确实需要一个暂时不会被找到的地方休养生息,眼下,宿舍楼是最好的选择,就现在的情况看来,我们十几个人去和他们几百上千人对抗解救出其他人简直是天方夜谈,这件事需要从长计议,当务之急是找个地方处理伤患,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是我十几年在街头学会的道理。
“从现在开始,方回说的话就是我说的话,所有人照他说的去做。”秦老先生在墙角咳嗽了一声,我向他投去感激的目光。
我们一行人沿着墙根,躲在阴影中,避开了所有的监控,再穿过一条街道,宿舍楼就在眼前了,我左右顾盼,心想四下无人,计划还算成功,转头看到过道上站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他一声不吭地矗立在道路中央,弓着背垂着头无精打采的样子,眼睛像蒙了一团看不透的雾——是魔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