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疑惑，周海没有说出来。
拍了拍赵帆的肩膀，周海起身说道：“走吧，我带你去洗个澡，一身臭烘烘的，也不嫌埋汰。”
“还是你大方，比姓石的好多了，那家伙扣扣搜搜的，连个话费都不肯帮我充。”
赵帆笑骂着，看得出来，他这次主动出现，心里也是没什么怨念了，否则根本不会接受周海的任何东西。
正当赵帆背起吉他，准备离开之时，好几辆摩托车从不远处狂飙而来。
每辆摩托车上都有两人，戴着头盔，手里提着棍棒，来势汹汹。
最终，摩托车停在了赵帆和周海身前，十几人下了车，对赵帆虎视眈眈。
周海看了赵帆一眼，无语的摇摇头，随后也不管他，直接回到了车上。
“喂，有你这种兄弟吗，我要被人打了啊，会被人打成残废的，你良心不会痛吗！！”
赵帆厉声吼道。
然而周海关上了车门，不予理睬。
为首的头盔男嘿嘿笑道：“人家那是聪明人，只有傻子才会选择留下来帮你，不知道双拳难敌四手吗？”
赵帆皱着眉头，郁闷道：“我在这卖唱，碍着你们什么事儿了，还call人来打我，至于吗。”
“你他妈，强行逼我女朋友夸你唱歌好听，她不夸，你就把她骂哭了，还敢说不至于？”
头盔男气愤道：“我都舍不得让她哭，你算老几啊！”
话音落下，十几人蜂拥而上。
此时周海坐在车上，连回头看一眼的心思都没有，只听得一阵阵惨叫声传来。
大约过了两三分钟。
赵帆上了副驾驶，冷哼道：“我算是看透你了，以后没你这种兄弟了，我要下车，你别拦我！”
“……”
周海一言不发。
赵帆突然尬住，随后龇牙咧嘴的，边骂人，边系上安全带。
唉。
这个智障啊。
周海露出了老父亲那种恨铁不成钢的表情。
车子呼啸而去。
而后方，十几个头盔男均是躺在地上打滚，整整五分钟过去，也没能站起来。
——
天妃洗浴中心。
双人包间里。
周海和赵帆分别坐在一个浴桶中，享受着最顶级的坐浴。
有两个颜值身材俱佳的技师，为赵帆搓澡按摩。
周海倒是不需要了，毕竟是个有老婆的人，出门在外还是注意点好。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周海问道。
赵帆嘴里叼着烟，故作姿态的道：“浪迹天涯何处为家啊，继续漂泊呗。”
“图什么？”
“你不懂，我追求的是极致的自由自在，不受任何束缚。”
“极致的自由……食不果腹？有人给钱，煞笔的扔进河里？唱歌贼难听，还偏要当街卖唱？这就是你要的自由？这就是你所谓的文艺人生？”
周海怒而发出五连问。
实在太恨铁不成钢了。
好好一个人，怎么会被所谓的‘文艺之路’所迷惑呢。
真正搞艺术的人，或许看起来跟寻常人有点不太一样，但赵帆这完全是画虎类犬，徒有其形、没有灵魂啊。
真是太让人糟心了！
“你们这种俗人，跟你说了也不懂。”
赵帆很狠狠吸了口烟，而后略显惆怅的道：“要不是叶麟这事儿，带给我太大的冲击，我现在应该已经在国外了，在街头卖卖油画，偶尔唱唱歌，多快活。”
“随你吧，别哪天死在某个角落了，没人给你收尸。”周海说道。
“乌鸦嘴。”
赵帆撇撇嘴，“近期我是不打算离开泉城了，叶麟这事儿，不只是你一个人的事情，我跟老石都要跟你去一起面对，你尽快找到他吧，我必须问个清楚，这兄弟情到底值几个钱！”
周海完全能感受到赵帆的愤怒。
毕竟昔日如同亲兄弟一般的战友，竟然诈死，这意味着往日所有的情谊，都被践踏得一文不值。
“我找不到他，只能等他自己联系我，着急也没用。”周海叹息道。
“行吧。”赵帆点点头，不客气的道：“那你出钱帮我开一家奶茶店，我之前就想过，拥有一家充满艺术气息的奶茶店，到时候不仅生意好，还会有很多文艺妹子来找我搭讪，真是妙啊。”
虽然很无语，但周海还是应了下来。
泡完澡，已经凌晨四点多了，周海懒得回去，给叶芷发条短信，也就在这留宿了。
而赵帆带着那两名帮他搓澡的技师，进了一间房。
不出一个钟头，两名女技师哭着跑了出来，嘴里一边埋怨吐槽。
“这什么人啊，唱歌那么难听，咱违心的夸了几句，他还没完了，一直唱，一直让夸，我真的快吐了。”
“从来就没见过这种奇葩，男人喜欢的事情他不做，非要唱歌，不夸还不行，整个就一精神病，要不是怕经理责罚，我真想吐他两口唾沫。”
“……”
早上十点钟。
周海和赵帆离开足浴中心，直接奔向一家奶茶店。
一大早，周海就让人把这事儿落实了，随便接手了一家原本就准备转让的奶茶店。
赵帆打算重新装修，说是这个店原本的装修，实在太low了。
周海听之任之，有点事儿让他做，总比一天到晚跟煞笔似的晃来晃去来得强。
有些话，周海没有说出来。
他对赵帆是有点失望的。
没有人会愿意看着兄弟，一步步的变成今天这个样子。
周海觉得，这几年赵帆会有如此大的变化，应该是遭遇了什么变故吧。
看似追求所谓的自由和文艺，实际上，更像是在掩饰某种伤疤，企图用这放浪形骸的外表，掩藏千疮百孔的心。
因为周海能感觉到，他一点都不快乐，这根本不是他所谓的对人生的追求！
奶茶店外。
周海看了眼赵帆，声音低沉道：“虽然好几年没在一块儿了，但我没有变过，如果有什么心事，可以告诉我，相信我，没有人比我更适合聆听。”
赵帆忽然愣了愣，旋即嗤笑道：“你有毒吧，我一天天快乐着呢，还心事……有病。”
“……”
周海忽然感到心酸。
无论当初是怎样的同生共死，感情是如何的深厚。
时至今日，周海不得不承认。
时过境迁，物是人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