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退学的姜萍不敢就这么回家,她唯一能做的就是找个地方苟且下来工作生活,能瞒家里多久就多久。
然而半年盛夏后快入秋才鼓起勇气联系家里的她怎么也没想到学校早就把她的退学通知跟在学校犯的错误都告诉给了家里,到处找找不到姜萍的姜家人无奈又找上学校却被那老师一顿欺辱,说她恐怕早就知道勾引自己这个特级教师有愧自杀了。宛如晴天霹雳的姜家父母回村没多久就病倒了,最后不过两个月就相继离世……
“萍儿啊!你赶紧回来给你爹娘磕个头吧!就是有天大的委屈也得在他们坟前哭一哭啊!”电话那头的婶子嚎啕,大家都是看着她长大,知道姜萍正受了不明不白冤屈都难受的很,只是人已去就回不来。
姜萍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的老家,火车上一路二十多小时,她一直坐在椅子上没挪过一下就呆呆望着窗外不断变化的景色。
她下火车站坐上回村大巴车时天空开始刮大风下暴雨,车上的人都在抱怨今年各个村子的收成都减了很多现在还摊上这么大的暴风雨,那些没来得及收作物的田肯定又得倒霉了。
大巴车一路摇摇晃晃,开了一个多钟头到村子口外几百米仓促停下,司机叫嚷着,“走不了咯走不了咯路坏了都是坑!你们就在这儿下车自己走回去!”
车上的乘客倒也没多抱怨,这样的事在农村时有发生不过还是会有人为了这点点路跟司机扯那一块钱车票的皮。
姜萍没有抱怨,她没带伞,干脆从行李箱扯了件衣服把头一裹就冲进雨里。这趟车只有她一个是去沟头村,其他人都是往两边的领村。姜萍一路沿着路走了得有二三百米,突然被一伙从旁边岔路小口蹦出来的流氓围了起来,那亮晃晃的刀在打头男人手里转来转去。
姜萍害怕的紧,又不敢叫怕小命不保,只能说愿意把行李箱什么都留下,钱也都给他们。偏偏这群人打劫外还贪色,瞅着姜萍白净姿色不错就动了强奸的心思,一个个动起了手。
姜萍此刻才惊恐的大叫起来,可雨太大,出行的人本就寥寥无几更不用说她的声音在磅礴的雨声面前屁都不算。她很快被几人拖拽到一边野地里,一人将她的头跟脖子压进满是泥水的土坑、两人按着她疯狂抖动挣扎的手脚,另一人则从身后撕扯她的衣物。
她真以为自己要死了,直到压着她头的男人发出一声嚎叫紧跟着所有人都松开了对她的压制。
一截木棍砸破了那男人的脑袋,血如泉涌一般从他后脑勺往下流,他没挣扎几下就眼皮子一翻昏了过去。这些乡下的小流氓除了那些真正干过架的都是有心没胆的小流氓,一见有人见了血拔腿就跑根本不顾倒下的兄弟。
慌张用衣服给自己避体的姜萍踹了一脚晕过去的流氓确认一时半会醒不过来来忐忑的朝木棍扔来的地方瞧,正好一道雷打下来把四周照亮,姜萍对上一脏兮兮的小小人影。
“赫!!”她吓了一跳,好不容易才镇定下来发现救了自己的居然还是个小女孩子!她是怎么扔出那么重木棍的!?
“小姑娘、大晚上下雨你不回家躲这里干什么?”她几次三番尝试跟女孩说话,始终没成功,就是一动不动蹲着。姜萍也明白过来,想必是跟自己一样没了家人的,这附近村中重男轻女最后丢弃女童的事常有发生。
女孩救了她,失去骨肉、也没了家人的姜萍最终选择了收养她在村里落脚。不少人劝过她,一个女人,不行以后还可以再外嫁,总好过带个不会说话有些傻乎乎的拖油瓶。姜萍却觉得女孩就是上天给她的命,说什么都不能弃之不管,于是这一养就是整整六年……
锅子噗噗冒气打断姜萍的回忆,今晚是一锅豆角豆腐汤配昨天吃剩的炸小鱼——当初为了上大学姜家跟村里人借了不少钱,姜萍不想欠大家的自然得还债。
准备入睡前丫头又失踪了,最后姜萍还是在屋顶找到的。找到她时她正抱着腿遥遥眺望远方,当姜萍询问她又在看什么时她只是指了指远处高高的山脉。
“又看山?”显然这不是第一回,“看来你真的很痴迷龙虎山,等哪天有空了我再带你去看,自己一个人可不能去。太远太危险。”
村子离龙虎山少说也有几公里,这几年听说还有人死在上头过,姜萍怎么能放心让她去。“好了赶紧洗洗睡了妈妈明天还得上班。”
所有人却没想过为什么丫头会三番两次跑出家在村里乱跑、没人想过她为什么总是盯着远处的山看个不停,也可能是因为她不会说话因为她不正常大家都懒得去探索原因。
第二天清晨姜萍一早就得去县上赶工了,推着车往村外走时听到一阵喧哗的敲敲打打跟哭泣声,紧跟着声儿的就是闹腾的丧队浩浩荡荡压过来。
“这是发生啥事了、哪家走白事啊?”她不禁问同样在村口观望的村民。
“害!东头三爷家二儿子呗!据说是不知从哪里听到龙虎山有野猪出没,想挣那钱儿结果好么!把命搭上了!”
这年头穷人多富人也多,野猪是保护动物可还是架不住有人买,一斤二十几块钱,一头整的可以卖到差不多一万块!一万块是他们多少个月的开销了,像姜萍家这样省的,可以吃一年多!
只是就为了这区区一万块,把家里一条顶梁柱的命搭进去就太不值当。三爷那二儿子的媳妇儿还有一个月临盆,现在好了,孩子还没出来爹就没了。
“你是没看到他媳妇,立马就撅过去了!唉,好好的喜事一下成了白事,你说说着、唉!”
望着那一路吹打的队伍,姜萍心里有些难过,只怕今年这个年三爷家不会过的好了……
被锁在屋头里正睡的香的丫头一下睁开眼,明亮的眼睛望向关的紧紧的窗户,那渐行渐远的敲锣打鼓在她耳中异常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