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那一箱子古玩被各路“专家”认定为不值钱的小商品，又找不到上家追讨损失，严西最近迫在眉睫的任务变成了赚钱。
以前赚钱只是为了好玩儿，现在纯粹是为了生存。
“我要是再不抓紧时间想办法把西姐的信用卡还上，估计下个月生活费还要缩水。”看着眼前清汤寡水的细面条，严西胃口尽失。
骆音把咸黄瓜推到他面前，努努嘴，“借点味儿。”
严西长叹一声，“没想到我堂堂一时英明，如今竟落得穷困潦倒，靠吃咸黄瓜度日。”
骆音捂嘴憋笑。
“想笑就笑，遮遮掩掩的干什么。”严西不满道。
“还差多少？我帮你想想办法。”
“不到五万吧。”他忽然眼睛一亮，“对了，骆叔叔不是给了你一张大额信用卡，他反正也不会过问你买了什么，用那个行不？”
骆音白他一眼，“大哥，你见过用信用卡还信用卡的嘛。信用卡里面又没有真的钱，只有信贷额度而已，想什么呢你。”
眼看着希望破灭，严西放下筷子，细面条也吃不下了。
“那我只能上街卖画了。”
闹市区步行街角落，搬个小马扎，支起画板，严西把调色盘、铅笔、颜料通通往旁边一放，踹起手来。
骆音跟旁边坐着讨钱的乞丐对视一眼，那人立刻伸出手来，“行行好。”
她摆摆手，“没钱。”
乞丐立刻拿起地上的二维码，“没事儿，手机支付也行。”
骆音迟疑地掏出手机，刚要扫码，被严西一把拽了过来。“诶，你钱多是不是，旁边摆着个现成的破产朋友，还往人乞丐兜里送钱，有钱先给我。”
“人可比你惨。”
严西低头向乞丐暼去，“我看不见得。”
“人往那儿一坐，啥也不用干光抖腿，一天就有不少钱进账，我苦哈哈给人画一天的画，连顿像样的晚饭都赚不出来，谁比谁苦真说不准。”
骆音彻底被他打败，“瞧你那点出息，上赶子跟叫花子比。”
乞丐一听不乐意了，“谁说我是叫花子？我这叫促进中国慈善事业的蓬勃发展，不懂就别瞎说。”说完还往旁边挪了挪，似乎不想跟他俩挨在一起。
“嘿，听见没，人家是搞慈善的。”严西从旁边抽出另外一张小马扎，示意骆音坐下，“为了练摊买的，没想到如今还能派上用场。”
周末两天，他打算都在这儿安营扎寨。
“你知道么？有不少艺术家都是这么起家的，”严西一边看着来来往往的人群，一边说道，“在街边画画，被有识之士看中，从此飞黄腾达。你知道这叫啥吗？”
骆音没说话，扭头看他一眼，皱了眉头。
“这叫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诶，对了，你周末不去你爸工作室帮着干活儿么？”严西忽然问道，“可别说今天是专门过来陪我当街头艺术家的。”
骆音百无聊赖晃着腿，从包里翻出switch，准备打游戏。
“不想去，干的都是些杂活儿，没劲。”
严西一眼看透了她的心思，“你是不想看见宋暖吧？比你大不了几岁的小妈~”
“你可别瞎说，她不是我小妈。”骆音盯着游戏，不满道，“以后别跟我提她。”
最近，宋暖成了骆音和骆志明父女间的传话筒，对话围绕各种话题。骆音觉得，虽然她没把宋暖当成自己的什么人，宋暖却真把她当成自己家亲戚了。大到学习现状，小到生活细节，总是有意无意地问，让人心烦。
“你就没想过，她可能是真的关心你？”
骆音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没。”
严西点了头，“也对，这事儿外人还真没法说，你不想去就不去吧，留在这儿给我做个伴儿也蛮好。”说罢，抬头吆喝起来，“免费画头像，十分钟出画~”
刚说完就意识到喊错了，立刻改了口，“有偿画头像，十分钟出画，物美价廉！”
骆音一边猛按手柄，一边笑道，“就十分钟，你糊弄鬼呢？”
“你不懂，反正我画的再好他们也看不懂，不如画点简单的。”严西笑嘻嘻说道，“这叫效率与成本的最大化利用。”
没一会儿，还真有人主动找上门来。
“都能画什么样的头像？”那人俯下身，问道。
严西指了指身后事先在家里画好带来的展示品，“这些类型随便选，哪个都行。”
那人托着腮端详了半天，指着其中一幅人像，“这种风格的十分钟就能出来？”
严西回头一看，“差不多，也可能稍微慢点儿，差不离。”
骆音趁着两局游戏中间的空档扭头看了一眼，彩铅素描。素描十分钟能画出来人像，很多人都能做到，画彩铅才真是疯了。
“多少钱？”那人继续问道。
“说实话，您是我今天第一个客人，给您便宜点儿，一副彩铅人像素描三百五，怎么样？”
听到这话，骆音惊得睁大了眼。
“真是疯了…”她暗自想，有人会买才有鬼，还是冤死的大头鬼。
没想到客人答应的很痛快，不知是实在喜欢严西的绘画风格，还是实在钱多烧的没处花，直接扫微信付了钱，“来吧。”
严西转头看着骆音，伸手抓住她屁股底下的小马扎，眼睛眯成一条缝，谄媚地说道，“不好意思，你可能得站一会儿…”
合着他一共就带了两个小马扎，客人要坐，骆音就得站起来。
她不发一语，瞪着严西。
“给你分成。”
骆音靠在墙角继续打游戏，又丢了一条小命，愤愤然想把switch摔在地上。想了想，又缩回了手。
刚刚挪到旁边的乞丐此时又挪了回来，看着她“小姑娘，你这游戏机多少钱买的？我看挺有意思的，要联网不？我最近也想买一个，在这儿一坐一天啥也不干太无聊了。”
骆音低头看他一眼，“两千多。游戏单独买，一般几百块，有单机有联网。”
“还行，不咋贵。”乞丐点点头，“这边商场有不？待会儿我去买一个。”
骆音转过脸来，心想这世界真是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