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后数日,白清问一直与白明和斗争,白明和这次就跟吃了秤砣似的铁了心要把她关在将军府里等她服软,她自然不肯,出逃几次都被人抓了回来。
“啊啊啊,春景,我要疯了。”她崩溃地抱头,胡乱抓扯,一头秀发转眼造了一个鸡窝。
“小姐别急,要不,我们去找东归公子帮忙。”
“我倒是想,可是怎么出去呀。”白明和精明得很,知道春景是她的心腹,所以连春景也一并禁足了,丝毫不予她留半分余地。
“我噻,小姐你真是太小看我了,我堂堂白府大丫鬟,跟了你这么多年,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呀,这点小事交给我好了。”春景拍拍胸脯,胸有成竹的说道。
“春景,事成之后,必有重赏。”白清问赞赏地拍拍她的肩膀,忽而转念一想,不对啊,春景刚才是不是骂自己是猪呀,算了算了,只要能出去,就算说她是蠢驴她也心甘情愿受着了。
两天后,白清问耸拉着脑袋靠在桌子上,神色复杂地看着春景,“东归真是这么说的?确定你没有听错。”
“嗯,我反复确认多遍,东归公子都以这个理由拒绝了。”
几个时辰前,化装成小厮的春景灰溜溜地从李府回来,这一趟并没有见到李东归,而是他的哥哥李东艺接待了她,她说明了自己的来意由李东艺代为转达,本以为李东归会毫不犹豫地应承下来,结果令人大失所望,他以“会试将即,必须全心备考”为由拒见春景,并让李东艺婉拒春景的请求。
“不可能吧,这之间一定有什么误会。”白清问觉得不可置信,一直以来,只要是自己提出的要求,李东归都少有拒绝,况且这次的请求,并不过分啊。
“但是,东艺公子也不会骗人啊。”春景双手环胸,信誓旦旦地为李东艺证明。
“不行,不管用什么方法,我必须亲自去找他一趟。”原本白清问觉得,有大好的时间跟白明和作斗争,现在却不这么想了,自己这么久没去找他,他难道一点也不想念吗?想到这儿,李东归的态度委实令她生气,她必须要找到他好好地算账。
“小姐啊,我看有点难哦。”方才春景从府外回来,发现门口又多了几人把守,真是奇怪。”
“谁说要从门边出去了。”白清问招招手让春景把耳朵凑过来,认认真真地把计划说了一遍。
约莫两刻钟过后,将军府的西墙边响起一身巨响,随后,院落泛起一阵嘈杂,一二十个家丁纷纷围到墙边,朝着虚空大喊:“不好啦,不好啦,小姐跑了。”
紧接着,不知从而何来的铁甲军士从四周出现,按着顺序先后跳落墙边,铠甲声碰撞的铿锵声大得离奇,一下下的撞击中,气势磅礴,吓得人儿赶紧跑出大老远,一刻也不敢停留。
“春景,加油,我看好你。”在众人都忽视的另一个墙角,白清问身着春景的衣裳,大摇大摆地从正门跑了出去。
一路上,她想了颇多,既然李东归拒绝了春景,怕是他会连自己也一同拒绝,即使如此,她必须一击命中,让李东归没有逃避的机会。
翻身入墙的动作一气呵成,不枉之前在李府居住多日,白清问轻车熟路地摸到李东归的房门口,此刻,门开着,她径直走了进去。
房屋的西摆着一张书桌,李东归站在桌子前面手握一支细毫的毛笔,低头潜心作画。
他画得极为入神,连白清问进屋了也不知道,她偷偷地走到他后面,趁他不注意,一把抽走了李东归的画纸。
“在干嘛,偷偷画我呀。”白清问把画拿在手上,藏在背后,极为俏皮地对着东归笑道。
“不是。”李东归从容地将笔放到桌边的笔洗里,在水中来回晃动几秒,然后轻轻把笔头在底部轻按,使笔毫铺开,墨汁散出,再在水里轻轻晃动几秒,拿出毛笔。
一连串的动作按部就班,不带任何情绪。
白清问皱眉,觉得今日的东归怪怪的,她有些固执道:“骗人!”
话虽这么说,她手中动作未停,拿出了画仔细观摩,随着时间流逝,她的眉头皱得愈紧,脸色也越发难看。
她气愤地把画捏成一团丢到地上,“她是谁?”
李东归沉默不语地看了她一眼,走过两步,弯腰把画捡了起来。
“不许捡。”
他不仅没有理会白清问的话,还把画拿到书桌上,小心翼翼地铺开,并拿镇纸一遍遍的抚平。
“李东归,你必须跟我解释清楚。”
“没有什么好解释的,事情就是你想的那样。”
李东归的目光落在画前,浓密的睫毛垂下,眸中是何神色无法察觉。
“李东归!”白清问站在那里,气得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良久,她十分难过地蹲下,把脸埋在胸口里大哭,她不明白为什么,几日未见,李东归的态度怎么变化这么多。
难道,真的是因为画中那个人吗?
“好了,哭过了,我让银河送你回去。”李东归不为所动地站在边上,待白清问的哭声渐无,冷漠出声。
“李东归,你就不能好好说话吗?”李东归冷漠的言语像利刃一样在她的心口上千回百转地穿刺,她不再纠结事情变成这样的原因,猛擦两把眼泪从地上站了起来。
“我向来不会说话,所以你还是别再找我,免得招惹不快。”
李东归作势去门口呼唤银河,白清问气急,迅速冲到他身边,他躲闪不及,一把被她扯下腰间的荷包。
“我白清问的东西,不送无情之人。”说完,她操起桌上的剪刀,“咔咔”一通乱剪,转瞬荷包七零八落地碎成布条,不给李东归任何回抢的机会。
“银河!送客。”语气中似有愠怒,,李东归闭上眼睛,不再看此番情景。
“不必。”
白清问把手中的破布往地上用力丢去,不等银河踏进门来,转身便走,许是走得太过决绝,她没有看到,站于身后的那名蓝衣男子,如蝶翼般的睫毛下,落下了一滴痛苦的泪水。
“公子,你何必这么做呢,如实和清问姑娘说了,也不至于两人都痛苦啊。”银河摇摇头,这两人真是折腾。
“你不懂。”李东归留恋地看了一眼白清问渐行渐远的背影,苦笑地弯腰,将荷包的碎片一片片的拾起,寻了个精致的盒子装了进去。
他怅然若失地问银河,又似乎在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