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咕噜噜地停靠在将军府的门口,两队穿着甲衣的士兵守护左右,不多时,画着红漆的大门缓缓打开,一群人从门里走了出来。
“女儿,这一去多珍重,乖乖等爹回来啊。”
“那刘玉莲如果欺负你,你就欺负回去,爹爹罩着你。”
“唉呀,老爹舍不得你呀!”
“那我留下?”
“不行!”
哼!虚伪的男人,白清问鄙夷地看了白明和一眼,口口声声说舍不得自己,又要把她赶回去,果然,男人的嘴骗人的鬼。
她“切”了一声,将身上的斗篷捂得更紧些,春末寒气未散,依旧冷得冻骨,她环顾四周,一辆马车一行人,除此之外,无多余人在旁,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那个人,他真的不来吗?
“春景,你一定要照顾好小姐。”随后白明和指着一名五官丰神俊朗,皮肤略黑的男人道,“好了,时间差不多了,那名是我的副将,这次,他送你平安回去的。”
“哦”没见到想见的人,白清问颇为失落,粗粗应声,便拉着春景一起跨上了马车,“咕噜噜”的声音再次响起,由慢变快,不出一会儿,消失在街道的尽头。
这时,躲在远处墙边许久的李东归走了出来,移至将军府前拾级而上,跟着白明和一起进了将军府。
“这次的事委屈你了,你做的很好,当做回报,有什么想法尽管提,我都可以满足你。”白明和坐在高高的太师椅上,喝了一口茶后笑眯眯地说道。
“回报倒不必,我想请求白将军将清问许配给我。”李东归诚恳地说道,见白明和流露出质疑的目光,他随即言道:“将军不必担心,日后,我会将御刑司司主之位让给其他贤德之人,寻个差事离开京都,一定不会让清问涉及京都的一分一毫。”
“唉,李公子我想你是知道的,我就这个一个女儿,清问性子顽劣又有主见,这些年我常年在外,欠她许多东西,心中万般愧疚,恕我直言,我不想太过干涉她的婚姻大事,因而,我无权做主。”
“白将军这么想确实有道理,那我改日便亲自去云州跟她提亲。”
“不必了,今儿个直接在这里提了就好。”
清亮的声音有如晴天霹雳一般,炸得白明和一下从椅子上跳起。
“白清问,你不是走了吗?”
“哼,我要是不假装走,能看到这场好戏吗?”白清问大步流星地从屋外走近,拂袖间一屁股坐到李东归隔壁的椅子上,带着得逞的笑容笑道:“李东归,别来无恙。”
“刘云呢,跑哪儿去了!”白明和暴脾气上来了,朝着门口大喊,企图把
白清问捂着耳朵,皱着眉头嫌弃道:“老爹,你就别喊了,那家伙现在自身难保了,还在东街跟人家耗着呢。”
唉,人嘛,除了黑点儿没什么不好,就是这家事嘛,忒乱了些。
“你……”白明和哑口无言,这哪是女儿啊,分明就是一只小狐狸,这时,他压根没时间和女儿计较这些,刘云的那些风流事他是知道的,之前碍于他的才华一直放任,这下可好,惹出麻烦了都,他朝李东归使了个眼色,撂下一句,“回来再与你算账。”后匆匆解决烂摊子去了。
“你,没什么话跟我解释的吗?”白清问起身,双手别在身后,眯着眼睛凑近李东归。
下一瞬,李东归做了一件令她意想不到的事情,他伸手一把将白清问揽进怀里,拥抱许久都不舍得放开。
“这些天,我好想你。”温柔的话语带着点撒娇的意味,把白清问打算兴师问罪的攻势瓦解得一干二净,连挣扎都忘记。
良久,白清问一丝苦笑,“李东归,你不应该的,你不应该怀疑我。”
她试图挣开李东归的怀抱,反而被他抱得更紧,“我从未怀疑你,我怀疑的是我自己。”他抬起头,目光灼灼如火地望着白清问,“我若是知道,与你片刻也不能分离,我早该和你言明,丢下一切跟你回云州。”
这几个月来,他心如刀绞,时常在夜里端详那两个零碎的物件,也曾想过修复,却无法修复,让他实在害怕,会不会从今往后,他们二人的感情也去断簪一样,再无转寰的余地呢。
今日,他早早来到将军府前面,始终愧对于她,不敢上前相送,最终,还是选择在较远的高墙边看着那辆马车渐行渐远。
“臭呆子,真不知道你到底是怎么想的,非跟着老爹一起来算计我。”白清问轻轻捶了下李东归的胸口,撅着嘴不满道。
“京都凶险,我怕……”
“我就说你们二人瞎操心,全天下的人出事我都不会出事,你们两个也太小瞧我了。”
“这不是小瞧你,是我们真的担心你。”
话以至此,白清问知道他们二人是为自己好,只是这样的方式她不大能接受,想着,她离开李东归的怀抱,义正言辞道:“行吧,就算你们是真的担心我,但是你们也欺骗了我,一来一回,咱们两清了,我不是小孩子了,我有自己的想法,不管你们是担心我还是爱我,都请你们尊重我,这话,还请你帮我转达我的老爹一遍。”
她停顿了一下,操起桌上的茶水喝了一口,抹抹嘴说:“好了,接下来陪我去街上一趟,这几个月馋死我了,都没人陪我去街上买糖葫芦。”
“你不生我气?”
白清问闻言哈哈大笑,“臭呆子,你可知,我一直都相信你啊。”
说着相信,白清问在心里偷笑,真当她这几个月闲着吗,易崇筠那个大嘴巴把所有的事都说了,再随便找人打听打听,白明和找过李东归的事还不是轻而易举地就套出来了。
这两个男人,还没成为翁婿,就开始狼狈为奸了,哼,德性!
“我发誓,以后再不骗你了,一定以你为先。”
李东归起身,作着发誓的手势,非常认真道,白清问打量着他这般模样,笑得合不拢嘴,“哈哈哈,可以,孺子可教也。”
“走,上街去。”
“好嘞,吃不吃烧鹅?”
“吃!”
“吃不吃一品桂花糕?”
“吃!”
“再来几两红烧东坡肉。”
“哇靠,李东归你是想胖死我好让我嫁不出去是吧。”
“我娶你。”
“唉呀,知道啦就不用说出来了,人家会害羞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