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白府上下张灯结彩,一派祥和。
天不亮,白清问就跑到春景房里,喜娘正教春景行着各式各样的礼节,一会儿,丫鬟捧着一盘精致的首饰进来,一一摆在桌面上,而后熟练地帮春景琯发髻,戴发冠,白清问也没闲着,她细心的帮春景擦去多余的口脂,后来干脆从丫鬟的手中夺过黛青的螺子黛,仔仔细细地为春景描眉。
“哇,今天的清玉太美了,比天上的仙女还要美呢,东艺公子晚上见了你,肯定被迷得挪不动步子。”
“姐姐你又取笑我。”春景害羞地低下头,小嘴俏皮地鼓着,朱红的口脂涂抹在樱桃小口上,衬得皮肤如雪花之白。
“谁取笑你啦,我可是认认真真地发表我的肺腑之言呢,好啦好啦,时辰不早了,轿子已经在外头候着了,我现在帮你把盖头戴上送出去,免得误了吉时。”白清问说着,一边接过喜娘手中的红盖头,方方正正地盖在春景的头上,亲自搀着春景出了房间。
“爹爹。”白清问清亮地喊了一声,春景下意识地伸手去掀盖头,被她眼疾手快地制止,“诶~别动,盖头这东西得由新郎掀开,提前掀了可就不吉利了。”
“可是,老爷……”
“诶,你叫我什么?”白明和亲和浑厚的嗓音传到春景的耳朵里,令她紧张地一时语塞。
“清玉,叫爹爹。”白清问笑着提醒道。
“爹爹。”春景拘谨地喊了一声,毕竟入府多年一直都是以丫鬟的身份,如今摇身一变变成了将军的女儿,春景还是有些不习惯。
“哈哈,好好,我的好女儿,再叫一声听听。”白明和的眼睛开心地眯成了一条缝儿。
“爹爹。”这次她喊得比之前放开了一些。
“这就对了嘛。”白明和欣慰地点点头,“从今往后不必拘束,我是你的爹,这里就是你的家,永永远远是你的避风港。”
一句话,令春景在盖头下的双眸泪光闪闪,白清问握住她的手,抚慰着她的心情,“今天你是新娘子要漂漂亮亮的,不能哭啊,不然眼睛会肿的。”说完,从怀中掏出一条洁白的帕子递给她。
“嗯。”春景哽咽回答,将帕子接过轻轻地擦去脸颊上的泪水。
来到门口,敲锣打鼓的声音响彻四周,一派喜庆,李东艺着一身喜服,气宇轩昂,雄姿英发,白明和赞赏地点点头,嗯,和自己的女儿确实相配,郎才女貌的天作之合啊。
“东艺公子,我家清玉就交给你了,切不可让她在你府上受了委屈,否则等我嫁过去了,一定弄得你们鸡犬不宁。”白清问边说边摆出一个恶狠狠地举着拳头的姿势,一旁地白明和宠溺地摇摇头,“还没嫁人呢就想着捣乱。”
而后,白明和郑重地看着李东艺补充道:“不过,话糙理不糙,还望东艺公子好生待我的女儿。”
“我李东艺今日在此发誓,将来如果辜负了清玉,就让我仕途不顺,众叛亲离。”
发誓的同时,一只纤细的手突然握住他的手腕,紧跟着,传来春景心疼的声音,“我不许你发这么大的毒誓。”
白清问和白明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好春景,还没出嫁就懂得维护夫君了。
“吉时到。”随着喜娘的吆喝声响起,边上的李东艺想要上来搀扶被喜娘笑嘻嘻地调笑,“新郎官这么着急呀,莫着急,婚前啊,新郎官是不可以碰新娘子的。”白清问听这话,眉头一挑赶忙把春景搀进轿子里。
李东艺翻身骑上高头大马,意气风发的策马前行,白清问和白明和并肩站在门口,目送着新婚的队伍敲锣打鼓,有条不紊地前进,直到人影消失不见,白清问收起眷恋,有一丝哀怨地说道:“都什么奇奇怪怪的礼节,凭什么娘家的送亲人不可以跟过去。”
“俗话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我是不认同的,可惜,世道就是这样,你先别急着埋怨,过两天清玉就回门了。”
“嗯,要不是有这回门宴,我肯定追过去。”白清问撅着嘴,这才舒心一些。
白清问拉着白明和在空旷的大厅里闲聊了约莫半个时辰,正准备起身的时候,外头匆匆忙忙地跑进来一个伙计,白清问定睛一瞧,正是今早跟着婚队出去的福子。
福子上气不接下气的喊道:“老爷不好啦,清玉小姐被人掳走了。”
二人赶到京都主街的时候,现场一片狼藉,一群孩子被御刑司的手下围在中间,个个哭着喊着叫爹娘,李东归面色凝重地站在孩子前面,指挥着手下调查此前发生的事情。
“这里发生了什么事!”白清问焦急地询问现场的李家人。
“刚刚本来一切都好好的,途径街口的时候,有一堆的孩子堵在路口要糖吃,好好地,哪来的糖啊,我家公子就派人去买糖,谁知这群孩子待在原地一动不动就等着糖来。”
“对啊,公子的大喜日子哪能被这群小屁孩破坏啊,我们就想着先哄哄他们,可我们一群大男人哪会哄还在,喜轿边上的丫鬟看不下去了,自告奋勇地说要哄孩子,怎知哄着哄着就听到后头有人惊呼说新娘子不见了。”
“你家公子呢?”白明和环顾四周,并未看见李东艺的身影。
李东艺的贴身小厮流星指着不远处一条狭窄的巷子,“我家公子当时立刻就追出去了,喏,从那条小巷子追出去的。”
听此解释,白清问急切不堪,转身往那条巷子冲过去,不料还未踏出一步,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紧紧地握住手臂,她回身望去,拦她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方才站在孩子前面的李东归。
“你干什么!”因着担心春景,白清问的挣扎着,语气里带着迁怒。
李东归自是了解白清问的,他凝视着她耐心回答:“别着急,我或许知道她在哪里。”
白清问停止挣扎站在原地,半信半疑地看着李东归,他深邃的眸光中隐隐流露出清明的亮色,让人不由自主的想去信服。
一个时辰后,李东归派人找回了一无所得的李东艺,只见他耸拉着肩膀低头不语。
消息已然递给了李府的李尧夫妇,他们顺着李东归的意思遣散了宾客,包括李东艺在内的四人端坐在白府的大厅里,等候着对方递来新一轮的消息,果不其然,不出片刻,白府大厅的窗棂上出现了一支绑着字条的利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