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一层·医务室
“血好像止住了。”
华美看着班长额头上的绷带。
“谢谢！多亏有你们。”
“没那么夸张啦，只是帮你伤口消下毒，然后包上绷带而已。”
我们带班长来了医务室。
“对了，不知道百灵跟徐婉怎么样了？”
坐在医务室床上的班长试图站起来，却无法自己站稳，范哲扶着差点跌倒的班长，让他躺回床上。
“班长，别太勉强了。虽然伤口已经止血，可是你全身都被打了，最好先乖乖躺着休息。”
“可是……另外两个人……”
“行了，你就躺好吧，先担心一下你自己。人一旦被打，就算看起来没事，也还是会有内伤的。”
“这话由经常跟人打架的范哲口中说出，还挺有说服力的……”
“这时候你还管我打不打架？话说回来，这些瘀青挺吓人的，他是用什么东西打的你？不像是小打小闹留下的。”
班长的身上充满大大小小的瘀青，形状细长。
“没看清楚是什么，只知道像是铁棍之类的东西。”
“铁棍？”
这个词让我背脊窜上一股寒意。
班长说打他的人是大熊，难道大熊就是拿铁棍打班长？
很难相信一向温柔的大熊会做出这种事——那个力大无比，帮大家很多忙的大熊。
他怎么会拿铁棒打人呢？很难想像。
“为什么他要打你？”
范哲皱着眉头。
“为了零食。”
“你是说他买回来的那些零食？”
“没错，大熊一直提着那三袋零食，所以我就说，我可以帮他拿。
想不到他却误会了我的意思。
他问我是不是想独占那些零食，我当然不是那个意思，我回答他说，这是很重要的食物，当然要大伙一起分着吃。”
“然后呢？”
“他不信我的话，简直就是对牛弹琴……然后他说，这是我买的零食。”
“也就是说，想独占零食的人是大熊自己？真不像他的作风……”
“倒也不是，他说希望让他来分配，可能是我以班长的身份企图负责分配食物这一点让他很不爽吧？
他可能认为那是他买回来的食物，他才有权负责分配。”
说到这里，班长咳了起来。
“我能理解他的说法，可他怎么会因为这点小事就打人呢？”
“事情还没完，我跟大熊吵架，气氛弄得很僵。
后来女生们说肚子很饿，尤其是徐婉，脸都白了，所以我把其中一袋零食递给徐婉，让她选一包吃。
谁成想……徐婉居然抢走整袋零食跑掉了，我愣住了，徐婉一下子就消失在黑暗中。
后来大熊转头看见东西没了，直接就冲过来打我。”
“这个小偷……”
华美气得牙痒痒。
“我又打不过他，只能挨顿揍，甚至没空隙解释。
最后他打破我的额头，见我流血了，大熊这时才说了什么，但我听不清楚。
总之，他一停下动作，我就拼命地冲出去，想着一定要先离开他，好不容易才到了办公室，就躺在那儿休息。”
“是这样啊……”
范哲叹息。
“大熊生气了……那种壮汉一旦发飙，谁也拿他没办法。”
“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这个班长能力不足，让小队的人四分五裂了。”
“行了，别乱说。”
啪。
范哲拍着班长的背，定定地望着他：
“现在不是沮丧的时候，遇到这种意外，大家的精神状态都很不稳，不是你的错。
总之，我先去找大熊谈谈，也许他正为自己的行为懊悔不已呢。”
“会吗……”
“不要这么悲观嘛，我讨厌你这一点。
既然事情已经发生，我们就忘了它向前看吧，咳，毕竟我们三个加起来也打不过他啊……”
“谢谢了，范哲。”
“别傻了，这有什么好谢的。”
范哲拉起班长的手紧紧握住。
啪。
有人拍打我的肩膀，一回头，华美正以高深莫测的表情望着我。
“干嘛？”
“这还用问？杨野，你知道现在是什么情形吗？”
“什么意思？”
“徐婉啊。”
徐婉，满身是血、逃跑了的徐婉。
根据班长的证词，徐婉抢了装有零食的塑料袋逃跑了，她是打算单独行动吗？
“听好了，徐婉的衣服上溅满了血，但班长是在她逃跑之后被打的。
所以她身上的血并不是班长的血，知道了吗？”
“不是……班长的血？”
我重复了华美的话，试图理清话中的意思。
“没错。那会是谁的呢？可能是百灵或者其他同学的血，不知道是谁。
不过可以确定的是，那绝不是班长的血，事实就摆在眼前，徐婉伤害了别人，她是个危险人物，她手上有着抢来的零食。
取得食物后，她在黑暗中单独行动，伺机攻击同学，唯一的目的就是为了解除诅咒吧？”
怎么可能。
大熊打了班长，而徐婉也攻击了某人。那个人甚至被徐婉打到鲜血四溅。
为什么？
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大家都是同学啊，一直到刚才还为了求生存而共同努力，昨天为止还一起并肩坐在教室里，盯着黑板上课的情景仿佛从未消失。
记得大熊经常在上课的时候睡觉，只有上体育课他才有精神。
徐婉老是在下课时拿着奇怪的东西替人算命。
大熊有点闷骚，徐婉也是个性稍微阴沉的女生，可是……他们人都不坏啊！
找他们讲话时也很能聊，路上遇到了也会打招呼，但——我们的生活，竟在一瞬间瓦解殆尽。
难以置信。
曾经相信不会改变的那些人事物渐渐改变。
速度快的吓人，我快跟不上了。
波涛汹涌的浪潮打得我无法站稳。
“你在发什么呆啊？不快点搞清楚状况，很快就会被徐婉杀死，当成献给黄神的祭品！
听好了，刚才我们遇到徐婉时，她转身就逃，那是因为她知道打不过我们四个人。
杨野，为了生存，我们必须在一起，既然每个人都能当祭品，那徐婉肯定会找最容易得手的人攻击。
换句话说，就是那些单独行动的人，一个人独处时，要是有人从暗处偷袭，绝对很难预防，肯定会被……
有着明确杀机的人趁你毫无防备时发动奇袭的话，你就完了。”
徐婉会攻击我？
不会吧。
“杨野，你有没有在听啊？
……你给我听好了，从现在起你要一直跟着我，在那种需要逃跑的时候，你也要跟我逃往同一个方向。
就算紧张害怕也不可以走散，知道了吗？现在的情况瞬息万变，我们必须保持冷静、想好对策才行。”
华美的声音越来越远。
徐婉会攻击我……
简直可怕……
视线中，范哲与班长正在聊天，可能是在商讨之后的对策。
吕春阳在他们身边不安地看着他们。
华美站在我面前，盯着我喋喋不休。
而另一边……
华美背后是医务室的门，门打开一半，约十五公分的缝隙中好像有什么东西……
我眯起双眼仔细看。
是一对眼睛。
昏暗中，门的另一头有着苍白的脸孔及一对漆黑的眼睛！
眼睛主人的脸上没有显现出任何情绪，头发凌乱不堪，呆立原地，不发一语……
她面无表情地看了我一会儿，接着，那张窥探医务室的脸孔静静地消失了。
是徐婉。
……
这里有五个人，所以她决定离开，潜伏着等待下一个机会。
她的消失给我这种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