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剑心身踏白马,手握铁剑,怀中抱着位穿红衣的小女孩,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白雾中。
他那一剑之威,着实很有震慑力,众人心中升不起一丝反抗的心思。当然最高兴的莫过于那梅夫人了,尽管此番前来毫无收获,但女儿有幸拜入如此前辈大能的门下,对她来说便是最大的收获了。
随着裘剑心的惊艳离去,此前弥漫的白雾也渐渐散去,天空没了那朵白云的遮挡,东天上的太阳星终于再次露出了笑脸,奋力的发出炽热的光芒。
那锦衣少年之前一直都很少说话,此时竟然对着身旁的老者开口道:“赵爷爷,此番回去,定让父亲好好教我一教剑术。天下之大,此等高人,才该是我的目标!若是有朝一日,行走江湖,万般阻挡皆一剑破之,该是有多快意人心啊!”
老者心中惶恐,低声劝道:“公子慎言,此话万万不可被老爷知晓,类似此种话往后也不可再说起,不然老爷定会不高兴的。”
锦衣少年撇撇嘴,不耐烦的说了一句:“是,赵爷爷说的是。”
老者无奈的苦笑一下,恭敬的站在少年身边。
邋遢道人抬头望了一眼天上的日头,见太阳星开始西斜,于是对众人说道:“诸位道友,此番前来,没想是这般结局,现在时辰也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出山去吧!”
说完又恶狠狠地补充道:“此番出去,道爷定去找那老头算账,他如此欺骗道爷,这口恶气实在难以下咽。”
邋遢道人此刻心中恨得牙痒痒的,进山时那老头对他信誓旦旦的保证:“此番定让你满载而归。”
他心中恶狠狠的道:满载而归,归你个糟老头子。还白白骗去了道爷的一壶美酒,等道爷我出山,非把你下巴那一撮小胡子拔干净了不可,真的是气死道爷我了。
他这话却没人敢附和,那位老人他们同样惹不起。
几人开始动身下山,徐云飞故意走在后面了些,转头看了一眼石棺,心中若有所思。
来时十五六人,归时却仅剩六人,本是寻宝而来,没曾想却是送命来了,剩下的几人唏嘘不已,同时也暗自庆幸。
待几人的身影彻底消失不见,突然一个背着药篓的老者从山中走了出来,摇头叹息道:“现在的年轻人呐,做事依然是这般粗心,还要我这老头子来帮你们收拾残局,哎......”
说完衣袖一挥,将那石棺连同九根铁索一同收入了袖中,然后再次一挥,此间便恢复如初,林木葱郁,灌木成堆,还时不时从灌木中跑出一只小动物。
...........
“老拗,这个不能吃......”
“这个也不能吃......”
此时山脚下,有一穿着白色襦衣的少年双手捧着书本,专注的看着,口中却对身旁的老黄牛时不时提醒道。
那老黄牛被说的烦了,朝着他不停的哞叫,少年也不看它,伸出手来,虚拍了几下,“老拗别闹,我在看书勒,你自己吃你的......”
气得老黄牛真想一下子就顶过去,老牛惹不起还躲不起吗,它索性也不在少年周围吃草了,转身就往远处走去。
少年又道:“老拗,别走远,我看不见你了。”
老黄牛再也忍不住了,牛鼻子里喷着粗气,前脚用力抓地,快速的朝着少年冲去,只是还未冲到少年跟前,便被一只有力的大手给挡住了。
挡住它的那人大声喝道:“你这畜生,怎敢伤人?”
少年被这喝声吓了一跳,急忙放下书本,抬头看见一道陌生的背影站在了面前,一只手按在老黄牛的头上。
他站起身来,生气的说道:“老拗不是畜生,它是老拗。”
前面的那道背影并未将手放下,而是扭过头来,对着少年说道:“你这少年好不领情,要不是刚刚老夫及时出手,你只怕被这畜生给伤到了。”
出手的人是徐云飞,他这一路上都在思考如何能找个合理的借口甩开众人,在村子里留宿一晚,只待夜深人静,自己再悄悄进山,将那石棺收入囊中。
此时突然见一老黄牛冲向少年,他双眼一亮,这不就是我的机会吗?看来老天待我不薄,只要我救下这少年,他定会对我感激涕零,说不定就邀我去家里吃顿便饭什么的,待天色晚了,我就说天黑出山多有不便,少年肯定就会留我住下来。
多么完美的计划啊!
少年自然便是宁元了,他听见眼前的老头子左一句畜生,有一句畜生,此时竟然还敢把手按在老拗头上,心中怒火顿起,他往后退了一步,仰着头,对徐云飞怒道:“你这老头是谁?还不赶快把你那脏手拿开,老拗它是我的家人,不是畜生。”
徐云飞抽出手来,转过身指着宁元呲笑道:“你这少年莫不是傻子?把一头畜生当成家人。”
宁元不理他,对着老黄牛说了一句:“老拗,顶他丫的!”
那老黄牛心中本就有气难出,此时哪里还需要少年说,直接就是用力一顶,顿时就将徐云飞顶出去老远。
宁元见此,对老黄牛伸出大拇指,赞赏道:“老拗,干得漂亮,回家给你加餐......”
却说徐云飞被顶得浑身发痛,被人欺就算了,此时一头畜生竟也敢欺他?再也压抑不住心中积攒的怒气,只见他蓬头垢面的站起身来,瞬间就奔在了宁元身前,抬手就欲一掌拍下。
那邋遢道人见了,心中大骇,猛声喝道:“徐老二,休得放肆!”
其余几人看了也是慌得不行,这一掌要是拍下去了,少年哪里还有性命,要是少年丢了性命,他们怕是也不会好过。尤其是锦衣少年旁边的那个老者,身上气息瞬间暴涨,嗖的一下身影就出现在了徐云飞面前,伸手死死的捏着徐云飞扬起之手的手腕,徐云飞竟然被捏得生痛。
那老者瞪了徐云飞一眼,杀气凌然道:“阁下行事也太鲁莽了些,你自己丢了性命不打紧,若是连累了我家公子,你琴湖山庄怕是交代不了......”
徐云飞此刻也是反应过来,心中一阵后怕,用力挣脱老者的手,冷哼一声,别过头去。
其余几人见徐云飞被制止住,心中舒了一口气,快速来到二人身边。那邋遢道人对着宁元就欲开口,谁料宁元却抢先说道:“道长可是还想骗我的铜钱?我身上可没有。”
说完还夸张的捂住胸口,仿佛那里真有钱似的。
其实宁元也被这一番动作给唬住了,尤其是两人瞬间便来到了自己身前,着实冲击到了他。但输人不输阵,好歹自己也是槐村一霸,岂能在几个外乡人面前丢了份?而且从他们的话语中看来,这些人是不敢下死手的。
他慢慢的弯下腰,将地上的书捡起来,轻轻拍了拍,故作轻松,对着眼前的白面老者拱手郑重道:“多谢老丈相救,小子感激不尽,我家离此不远,可愿去寒舍喝杯茶水解解渴?”
老者没有开口,那邋遢道人却说道:“贫道也有些口渴,可否能一同前去?”
邋遢道人并不是空穴来风,当徐云飞抬手的瞬间,他察觉到了一股很恐怖的陌生气息,若隐若无。他看了一眼少年身旁的老黄牛,脑中突然想起了那位前辈之前的说的话,不知道是不是想多了,此时竟然将少年身边的老黄牛跟前辈口中的那头老牛联系在了一起。
宁元朝邋遢道人撇撇嘴,伸出手来,比出一个三的手势,说道:“道长要去当然也是可以的,只取三文即可。”
邋遢道人脸上大囧,暗道,这小子不但焉坏,还记仇啊!
阎玢玢走了出来,对着宁元娇笑道:“小哥哥可还记得姐姐?早上可被小哥哥瞒得好苦,姐姐现在也口渴呢”,说完还伸出舌头,轻轻地添了添嘴唇。
宁元会心一笑,学着她的口气道:“当然可以,只取三文哟!”
阎玢玢美目一挑,媚声道:“你个小冤家,掉进钱眼里了吗?还要姐姐的私房钱,姐姐可没带在身上,这可怎么办呢?”
宁元摊开手,突然话锋一转,“没钱你吃霸王餐啊?”
梅夫人见此,竟是捂着嘴,嗤嗤的笑了起来。
宁元瞧去,好奇的问道:“跟着你的那位小妹妹呢?”
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似的,不可置信的道:“难道是......可惜了,可惜了!”
梅夫人心情不错,没计较少年的话,兴致颇高的说道:“小女随前辈学艺去了。”
那锦衣少年一直插不上话,此时见有了机会,于是走到宁元跟前,开心的说道:“咱们又见面了,最后你可数清楚了?”
宁元随意的说道:“没勒,一直有人问路,老是被中途打断.....”
他说完,好像想起了什么,只见他从腰带中摸出一枚精致的铜钱,郑重的递给少年,说道:“喏,这个送你,咱们就算两清,谁也不欠谁了,如何?”
其实他还是觉得占了很大的便宜,毕竟他拿出的只是一枚铜钱,对方给他的却是整袋银钱。锦衣少年有意推迟,却被跟着他的老者拦住了,那老者和颜悦色的说道:“老朽替我家公子谢过公子!”
............
众人最终并没有去宁元家中喝上一杯只需三文的茶水,他们一行人的身影慢慢的消失在宁元的视线中,少年只觉大为可惜。
远处,锦衣少年把玩着那枚精致的铜钱,好奇的对身旁老者说道:“适才见赵爷爷那般惊讶,这铜钱可是有何特别之处?”
老者对少年低声道:“公子务必收好这枚铜钱,老奴要是没猜错的话,这铜钱大有来历......”
锦衣少年一怔,拿着铜钱仔细反复的观察着,然后铜钱并没有什么奇特之处,于是他道:
“这铜钱也就铸造手段高明些,模样精致了些,赵爷爷为何这样说?”
赵姓老者不敢明说,左右看了看,见没人,于是神情郑重的叮嘱道:“太子殿下,请您相信老奴,务必将这枚铜钱仔细珍藏,以后对您定有莫大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