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凉眉梢微动，转头望过去，嗓音淡淡：“柔儿，怎么了？不是要替我浇花吗？”
江柔儿闻言嘴角牵起笑容，只是任谁看过去，都轻易看出那笑容的勉强。
她轻轻给墨竹浇了水，这才小心翼翼的打量着顾墨凉的脸色，语气透着点担心：“墨凉哥哥，你，你没事吧？”
顾墨凉偏头，神色平淡只眼底浮现出微小的疑问来：“我应该有什么事？”
江柔儿面色忐忑，小声道：“刚才，顾小姐跟王总聊天，笑得很开心的样子。所以，我就想说，墨凉哥哥，你跟顾小姐还没离婚。所以你真的……一点都不介意吗？”
“有什么好介意的？”
顾墨凉伸手，握住江柔儿的手，嘴角勾起一抹笑来：“比起她，我更在意你的想法。她跟王明扬能走到一起，不也挺好？这样，打掉孩子这件事，不就容易多了？”
江柔儿羞怯低头，只一双眸子却亮了起来。
两个阳台隔着不到一米的距离。
江柔儿跟顾墨凉即使说话声音不大，依旧还是能让顾浅听的一清二楚。
顾浅可不相信，江柔儿想不到这些。
她恐怕，就是想借着顾墨凉的口，把他的心思跟她摊开说明白的。
而顾墨凉呢，也不可能看不出来江柔儿的心思。
这俩人，竟然还挺般配？
顾浅浅浅一笑，嘴角满是自嘲。
她觉得自己已经看开了，但，晚上吃饭的时候，却还是没入席。
就跟顾墨凉跟江柔儿不想见到她一样。她也不想见他们。试探的事情，还是等到明天再说好了。
早早的入睡了，顾浅却没想到，大半夜的时候老宅忽然乱哄哄起来。
她迷迷糊糊的起身，打开门正好碰到王姨。
她揉着眼睛，有些好奇的问道：“王姨，这是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王姨咬着唇有些迟疑的看着她，犹豫了几秒，这才皱着眉：“顾小姐，这……这我还真不知道该不该跟你说……但，你之前跟顾先生好歹有几分感情在的……好吧，其实，现在老宅之所以这么乱哄哄的，是因为顾先生，顾先生呼吸不上来，进医院了！”
顾先生？
顾浅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微皱眉头：“哪个顾先生？”
“顾墨凉，顾先生。”
王姨的眼神一言难尽，跟看什么负心汉一样。
搞得顾浅哭笑不得的同时，心里那点子颤意也因为被这么一打岔，稍微好转。
“顾先生，他是什么情况，不应该啊。顾先生看起来身体并不弱。”
“这……”
王姨皱眉：“我其实也不知道，但是，我听人说症状像是过敏……”
过敏二字一出，顾浅的睡意顿时被刺激的全无。
她心尖颤了颤，手指也禁不住的颤抖：“怎么回事，顾先生怎么会犯那么低级的错误呢？难道，难道连他自己都不知道对什么过敏吗？”
王姨照顾了顾墨凉那么多年，本来就很担心他。此时在家里守着，不知道状况，心里的担忧更重了。
因此，她今天就难得跟顾浅唠叨起来，缓解自己的担忧：“怎么可能？我从小就照顾他了。顾先生小的时候，曾经就因为吃了花生过敏了一次。你知道的，当时那可真是严重透了，差点没呼吸不过来，身上哪里都长了疙瘩，痒得厉害。从那天起，顾先生就再也不会让自己犯这样的错了。我在顾家那么久，这是第二次。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
顾浅一颗心仿佛提到了嗓子眼。听着王姨的描述，她几乎要自恋的认为，顾墨凉之所以会过敏是因为她做的花生糕的原因了。更甚至在想，顾墨凉是不是其实对她有感情，才会故意去吃花生糕的。
但，怎么可能呢？
顾墨凉这样的人，如果他真的有那么喜欢她，怎么可能让她离开他身边？
即使已经否认了这个猜测，可顾浅依旧脸色不太对劲。她敷衍的应和着王姨：“顾先生不像是那么不懂事的孩子。说不定，有点什么原因呢。但，不管是什么原因，我想顾先生都不可能吃太多，所以应该不会有事的。”
王姨点头应和两下，只是依旧是一副神思不属，满脸担心的模样。
两个人对坐无言好半晌，王姨忽然一拍大腿：“不行，我还是要过去看看。不然我不放心。”
“我也去。”
这三个字落下，就连顾浅都被惊的愣了愣。
她回过神之后，忍不住苦笑起来。
眼见着王姨望着她瞪大的眼睛，顾浅轻轻呼出口气，刚要说自己是开玩笑的。却没想到，王姨已经点了头：“行。咱俩一起去吧。原本把我留下来，顾老先生的意思就是让我在家照顾你来着。正好，你也去的话，到时候顾老先生应该不会埋怨我了。”
顾浅没想到，王姨被安排在家里是顾董事长的主意。
没想到，在自己亲儿子过敏进医院的当口，顾董事长竟然还能想起家里的她。
顾浅心头一阵温暖，但却又难免怅然。
即使顾董事长对她好，是夹杂着种种复杂情绪，甚至很大一部分原因，是看在她肚子里的孩子份上。但，能被这么惦记着，到底还是心里有她吧。
只是，再过两天，她恐怕能见到这位长辈的时间也不多了。
顾浅去换衣服的时候，顺便看了眼时间，四点。
到了医院，也没到五点。
凌晨五点的天色，还有些昏暗。
顾浅看着那天色，忽然就想起了王明扬。
这次的试探，她算是完成了。不光是江城对花生过敏，就连顾墨凉都一样。
那，顾墨凉跟江城两个人是一个人的几率……似乎越来越大了。
如果，他们真的是一个人呢？
心底深处冒出了这样一个声音，顾浅迟疑两秒，到底还是轻摇了摇头，把这种猜测摇出心头。
怎么可能那么巧，生活又不是小说。
况且，江城对她比顾墨凉对她好多了。如果是她的江城，怎么会不喜欢她，转而喜欢江柔儿？
嗯，不可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