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墨凉怎么了？
不同意，还是在评估她话里的意思是真是假？
顾浅抿着唇犹豫一瞬，到底还是再度开口：“我知……”
她才说出两个字，却没想到，顾墨凉却突然抬头出声打断了她：“所以，你一直以来，对我的抗争，甚至是以死相逼。都是怀着想要跟你最爱的那个男人，生下属于你们俩爱情结晶的念头？”
顾浅没犹豫，直接点头。
也许，当初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她大部分是偏向于想跟顾墨凉好好过日子的话。现在，她已经没这个念头了。
唯一爱自己的男人，只有江城。
即使跟江城是同一个人的是顾墨凉，她也曾经动心的男人，却对她不好，也不爱她，甚至还处处相逼。
既然这样，那她又何必再留恋什么呢？留一个她跟江城的孩子，陪着这个孩子度过一生，这样的生活，也许才是最安稳的。
怅然的目光，划过顾墨凉一瞬，顾浅所有情绪就已收敛干净。
她还不忘朝着顾墨凉保证道：“顾总，您放心。出国之后，我再也不回来了。所有关于顾浅的一切联系，都断绝。”
“所以……”
顾墨凉的嗓音冷漠喑哑：“为了这个孩子，你愿意出国，跟所有亲人朋友都断绝来往？甚至，他们生死弥留，你也都不回来了？”
“我……”
想要做下这个决定，真的太难了。
林雪，小王，王明扬，还有林言知。这都是帮助她，保护了她很多年的好朋友。永远不再见面，不再联系，甚至在他们出了什么事情之后，她都不能回来，不能联系他们……
只要简单一想，顾浅就觉得心脏闷闷的，跟被巨石堵住心口了一样。
似乎看出她的犹豫，顾墨凉漫不经心的嗓音缓缓响起：“不过就一个还没出生的孩子而已，你觉得用那些人去换，值得吗？”
值得吗？
顾浅目光恍惚又见到了那个曾经对她很好的男人。
阳光，温暖的拥抱住她：“天凉了，你怎么不知道多穿点。你这样，怎么让我放心的下。”
事实证明，那个男人已经放下了。真正放不下的反而是她。
这一秒，就连顾浅都是犹豫的。犹豫自己做的决定，究竟值不值得。
毕竟，那个对她很好，对她很坏的男人，是同一个人。即使她强制在心里把他们二人割成两半，依旧还是同一个人。
她难道要为了那个对她很差的男人，抛弃自己拥有的一切，只为了能留下他们两个人的孩子？
总觉得很傻，很傻。
“决定好了吗？”
顾墨凉老神在在的询问，语气依旧不带着什么起伏。
顾浅迷茫的眸子，此时忽然落在顾墨凉脸上，看了好半晌，最终还是轻呼出一口气：“想好了。”
顾墨凉敛眉，微笑：“顾小姐想必，做出一个聪明的决定。医生那边，我已经安排好了。只要顾小姐有空，随时……”
“不用了。”
顾浅嘴角勾起笑来，笑容极明媚：“我选择孩子。”
顾墨凉的脸，陡然黑沉起来。
顾浅见状，笑容越发明媚：“顾总觉得这个选择很不可思议是吗？其实，我也没想到，我会这么选。不过，还是多亏了顾总，我才能那么清晰的一点点考虑，我究竟应该选择什么。一个是跟我血脉相连的孩子，一个是我那么多年的朋友，他们都帮我，照顾我，说实话，倒是我一直在受着他们的照顾。”
“所以，你觉得你一直在受他们照顾，不愿意再被这么照顾，干脆跑的远远的？”
顾墨凉淡漠的说完，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顾浅，我第一次发现，你除了是个骗子之外，还狼心狗肺的让人恶心。”
狼心狗肺吗？
顾浅根本没法反驳。大概她真的是狼心狗肺吧。所以，她才会更愿意选择自己的孩子。
毕竟，她的那些好朋友，以后很大可能都会结婚生子。以后心思肯定都围绕着老公孩子转悠。而她，这辈子大概也就只有这么一个孩子了。
老公？那是没指望的。
因此，她自私的选择了孩子。
浅浅笑着，顾浅丝毫没被顾墨凉打击的抑郁，反倒是依旧笑容明媚：“嗯，我狼心狗肺惯了。骗人也厉害，所以很少有人能看出我的本质。难得被人看出来了，我竟然还松了口气。所以，顾总的答案呢？”
答案？
顾墨凉眉眼半眯，都挡不住眼底暴露的不善：“你觉得，我还有拒绝的理由？”
顾浅眼底闪过一抹激动。甚至还长舒一口气。
“顾总做了个很正确的选择。那我们就这么说定了吧。”
语气压抑了笑意，但依旧能让人轻易察觉到轻松。
顾墨凉似笑非笑的低头注视着顾浅：“说定了？我跟顾小姐说定了什么。我怎么不知道？嗯？”
嘴角扯起的轻笑，就这么僵在嘴角。
顾浅想不通：“为什么？明明这是一件对你而言，很好的事情不是吗？以后我再也不回国，没我的存在，你跟江柔儿谁都不会受到非议，难道这也不好吗？当然，如果你害怕孩子生出来分你的财产的话，我也可以提前帮他写份声明。”
顾浅自觉已经面面俱到了，她完全是站在顾墨凉那个角度来分析利弊的。
他那么喜欢江柔儿，应该不可能拒绝的啊。
顾浅百思不得其解。
像是察觉到她的不解，顾墨凉语气极嘲讽：“顾小姐开出的条件很诱人，平心而论，对我很有诱惑力。只是……我不相信顾小姐的为人。一个女骗子，还狼心狗肺，这样的人，真的会遵守约定吗？”
顾浅死死抿唇：“你可以写协议。到时候，我一旦违反，你直接起诉我！”
“可是，你违法了吗？我有这个资格去起诉你吗？”
顾浅哑言。
律法什么的，她不是专业的。
可是……
“顾墨凉，我是真心想跟你谈条件的。你不满意我提出来的，那你自己提好吗？”
顾墨凉深深望了顾浅半晌，薄唇微抿，语气极淡漠：“我的答案很简单，不可能。不管什么条件，我都不允许我的孩子从你肚子里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