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老爷子既愧疚又欣慰的望着顾浅好半晌，这才忍痛摇了头：“小浅，你也不用太勉强自己。我，我没事的。我这一把老骨头，还是能撑撑的。”
“爷爷，您不要多想，我没丝毫勉强。我都无所谓的。”
“可是，你这么说，王家小子也是这个心思吗？”
顾浅不假思索：“他的意见不重要。”
这话一出，王明扬顿时心里咯噔一下。
刚才他只顾着去试探顾墨凉去了，却没怎么注意到顾浅的心情，因此小浅现在对他有了很深的意见了！
这不是关键，关键是老爷子明显在玩欲拒还迎的把戏，明显是在利用顾浅的愧疚，让顾浅偏向他的！
王明扬这么想着，直接就这么说了：“小浅，你不要相信顾老爷子，他是在商场上打拼了那么多年的老麻雀了，哪有那么容易被我刺激到！他很大程度上是装的！”
顾老爷子装病？
顾浅转头看向老爷子，眼神里露出一抹探寻。
她这个眼神一出，顾老爷子唇色就惨白起来。
他笑着，眼神里却满是落寞：“唉，没想到，我年轻的时候太过分，年老了想做个老实人你们都不相信我。小浅，你跟王家小子走吧。只要回别墅过夜就行。”
顾老爷子的表情太落寞了。却没再咳嗽。
可顾浅却发现，顾老爷子不是没咳嗽，而是根本在尽力让自己不要咳嗽出来。
他这样做，是故意让她相信他没生病吗？就为了成全王明扬的猜测？
顾浅叹口气，轻拍拍老爷子后背：“爷爷，您想咳嗽别忍着了。明扬他，太恶意揣测你了。我让他给您道歉。您就安心养病吧。即使您好了，我也不让明扬搬进来的。我保证。”
这下顾老爷子是真的讶异了：“不让王明扬搬进老宅，你舍得？”
顾浅含糊点点头：“我怕他搬进来，再惹您生气，就不好了。”
顾老爷子这回再没有摇头反对，只是慈爱的看着顾浅：“小浅，你真是个好孩子。”
顾墨凉不出声的时候，就跟个背景板一样。
顾浅本来就是过来探望老爷子的。
等到跟老爷子谈完话，她连扫顾墨凉一眼都没有，直接就转身往外走去。
王明扬深深望了顾墨凉好半晌，转身跟着顾浅一道走了出去。
顾浅跟王明扬一走，原本虚弱的老爷子，就恢复一贯中气十足的模样，笑呵呵的看向顾墨凉：“顾墨凉，你瞧瞧我，我一出马，顾浅顿时连离婚都不提了！如果是你，你肯定连人都留不住！”
顾墨凉浑身气势收尽，整张脸惨白极了。
他斜斜倚在靠枕上，嘴角带着温和的笑意：“嗯，爷爷出马，一个顶仨。多谢爷爷了。如果不是你，浅浅肯定跟着王明扬就走了。”
顾老爷子目光心疼的望了他一眼：“即使留下了，但你真的不在意吗？”
不在意什么，顾墨凉和顾老爷子都心知肚明。
爱，顾浅的爱。
沉默良久，顾墨凉才嘴角勾起笑意来：“唔，大概还是在意的吧。只是，我知道我现在的身体，根本容不得我再计较什么。所以，还计较什么呢？”
顾老爷子一震，眼底透出浓重的悲伤来。
只是这样的悲伤，他却没让顾墨凉看见，反而低下头，絮絮叨叨用傲娇的声音道：“既然知道感谢我，那下次就少瞪我。自己不知道自己就是个冰碴子吗？还看我！我都没忍住打喷嚏了，好在我转的快，不然真会被小浅看出来！”
顾墨凉眼神深邃一瞬，随即，笑着嗯了一声：“下次我肯定注意。”
“下次？你还敢有下一次？”
顾老爷子咆哮起来，下一秒却又忽的笑了。
*
离开医院，顾浅一个人往前走去，脚步飞快。
王明扬追她，追到医院门口，这才终于快走几步，拦住了她：“小浅，你在生我的气对吗？”
顾浅白了他一眼：“当然生气。明扬，你今天到底知不知道在做什么？老爷子都病的那么严重了，你还刺激他！万一他真的出什么事情了，你于心能安吗？”
王明扬抿唇，眼神里闪过复杂：“小浅真觉得，饱经风霜的老爷子，真能这么容易被我刺激到？”
“即使过去的老爷子确实在商场上很厉害，但现在的他，依旧只是个平平凡凡的老人而已。所以，他当然也有可能会被刺激到了啊。”
顾浅说的理所当然。
让还想说什么的王明扬，最终只是笑了笑：“是我想的不够全面。只想着能帮到你了。没想到，反倒惹了你生气。”
“生气倒也不至于，就是有些，不怎么开心。”
顾浅说着，想到什么，目光灼灼的看向王明扬：“我总觉得你逼着顾墨凉出现那点，好像有点咄咄逼人了。这不可能没有原因的吧？”
王明扬眉头深锁，好半晌，到底摇了头：“大概是我在吃醋。小浅，我真恨不得你能永远的拥有你。”
顾浅一时间愣在原地。
虽然王明扬之前也说起过他喜欢她，但，他今天的攻击性却比往常要强了不少。让她，浑身都开始不自在起来。
她避开他的眼神：“明扬，我，我现在还不想考虑这些。你，要不，你就选择一个喜欢你的姑娘，试试看？”
果然还是不行吗？
王明扬深深望着顾浅的侧脸，良久，嘴角才又勾起笑意来。
只是这笑容，极浅极淡，像是一阵风就能轻易吹散一样。
“小浅，你这是在拒绝我吗？我想知道，你是暂时无法喜欢我，还是永远都不可能喜欢我？”
今天王明扬的攻击性是真的强。
顾浅再度在心里肯定道。
她抬头，看向王明扬：“你问这个，是决定不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吗？”
王明扬含笑点头。
顾浅轻舒了口气，发现王明扬还在看着她，顿觉尴尬。
她挠头：“我没其他意思。明扬，你是个好人，我只是不想你在我身上浪费时间罢了。你应该知道的，享受过被一个人全心全意宠溺之后，那就，再也不可能爱上其他人了。我这辈子，可能就这样了。”
“好。”
王明扬含笑，眼底却透着浓重的忧伤。
面前这个他心爱的人，也许永远不会知道，他会选择放弃不是什么选择最优解。而是因为太爱，所以希望她幸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