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浅应了一声起来了，只这三个字一出口，她就发觉，自己的嗓音极沙哑。
跟被什么卡主了一样。
咧了咧嘴，顾浅无声苦笑。
大概是昨天没怎么吃饭喝水的缘故吧。
刷牙洗脸，护士已经进去又出去了。倒是送来了早餐。
早餐是医院订做的，味道很好，还很补身子。顾浅还发现，厨房还给她炖了鸡汤。
原本有些食欲的顾浅，忽然就没胃口了。
鸡汤啊。
她曾经也给顾墨凉炖过，只是，顾墨凉当时，只喝了几口。
而昨天，贺明丽炖的鸡汤，顾墨凉却全喝了干净。
再没一点胃口，顾浅索性就什么都不吃了，然后又躺在了床上。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今天她看起来格外憔悴。
虽然，再多睡一会儿，她现在的模样也根本比不上贺明丽。可，聊胜于无不是。
也许是前一天晚上没怎么睡好，顾浅当真睡了过去。这一次，是被门口的砸门声吵醒的。
顾浅坐起身，正好见着自己病房门被钥匙打开，一群人涌上来的场景。
最前面的，竟然还是陆琛？
陆琛表情有些黑，眉头紧皱着，似乎极不耐的看她一眼，随即低下头：“顾小姐，您从昨天下午就在屋里没出来，还没睡够？害的医院的人，一早上什么也没干，净找你了。”
虽然他没什么语气起伏，可顾浅依旧轻易就能听的出他心里的不爽。
顾浅听的只觉得有些好笑。
陆琛既然说她已经很久都没从屋子里出去了，那又为什么一群人在找她呢？
与其嫌弃她费事，倒不如说他们愚蠢呢。
只是，计较这么许多干嘛呢？挺累的。
顾浅嘴角微勾起一贯的弧度，纯澈的眸子望向陆琛身后正歉意望着她的陈主任：“真是抱歉。我原本想着，做手术还需要一段时间，就睡了一会儿。现在要去手术室了吗？我现在就能过去。”
陈主任倒是对顾浅很有好感，因此听顾浅丝毫没计较刚才陆琛的冷言冷语，越发对她感到抱歉了。
如果不是值班医生说，送早餐的时候没见有人，甚至敲了门也没听到回应。一群人也不会跟傻子一样，到处乱转悠。还吵到了陆琛跟顾墨凉。
如果早些查了监控，也不至于闹的那么大。
这件事不管怎么说，都是医院的责任，而非顾浅的。
因此，他朝着顾浅歉意道：“该说抱歉的是我。是我医院调教出来的人不太好。”
顾浅摆摆手，她不计较这些。
陈主任见她不计较，也不再继续道歉了。而是说起正事：“时间差不多了，顾小姐，该去手术室了。”
顾浅低低嗯了一声，主动走到了手术室。
顾墨凉还没来，顾浅就躺在手术台上闭目养神。不知怎的，她总觉得很困，只想睡过去。
没多会儿，陈主任过来了。
他换好了白大褂，穿戴整齐，后面还跟着一个给他递工具的。
顾浅睁开眼，下意识往后看去，却始终没看到顾墨凉的身影。
顾浅咬唇，心内叹了口气。
陈主任发现顾浅起身望向门外的一眼，哪里看不出她的心思。连忙解释道：“顾小姐，墨凉他……忽然改变主意，不想跟你一个手术室。所以，我们还是先做手术吧。你跟墨凉之间有什么误会，就等待在同一间病房的时候再说。”
顾浅很想说，顾墨凉连同一个手术室都不愿意跟她待在一起。就愿意跟她待在同一个病房吗？
只是，才等她这么想完，就不自觉的睡过去了。
再醒来，顾浅是被疼醒的。
她睁眼，余光看着头顶那盏大灯，忍不住闷哼出声。
陈主任冷不丁瞧见，眉头就皱了起来：“没给顾小姐打麻醉剂吗？”
身后护士语气坚定：“打了，跟其他人剂量是一样的。”
陈主任冷不丁想起，前天顾浅被打的新型的迷药。恐怕是因为她的身体曾经感受过更深层次的迷药，所以麻醉剂才不管用的。
他吩咐道：“一支不够，再打一支。”
旁边的医生应了一声，又拿了一支麻醉剂就要给顾浅注射，却在看到顾浅的脸的时候忽然停了下来。
“陈主任，不能打。顾小姐可能发烧了。如果再打麻醉剂，顾小姐可能在手术过程中就会晕厥过去，到时候她说不准有生命危险！”
发烧？
顾浅脑袋胀痛的听着医生的对话，忽然感受到异样。
她今天未免睡得太多了，嗓子也很不舒服。
原来是因为她发烧了！
“该死的！”
陈主任低骂一声，这才看向顾浅，低声询问：“顾浅，刚才我们说的话，你都听到了吗？我知道你现在很痛苦，可是，我们不能给你打麻醉剂，只能自己坚持下去，你能做到吗？”
顾浅忽然迟疑一瞬。
那一瞬，她竟然在想，如果她支撑不住，就这么直接死掉，是不是也挺好的。
毕竟，她只答应江城要好好活下去。却没答应他，她不会出意外啊。
也许，他还在地下等着她呢。
眼角划过两道泪痕，顾浅嘴角却隐约带着笑。
她闭上眼，却是轻声吐出一个字：“能。”
陈主任听到她答应，只一个字，就让他轻松许多。只看到她眼角那两滴泪，心里又难免沉重。
如果不是他没考虑完全，顾浅可能不用受那么多罪。
叹口气，陈主任神情一正，加快速度认真动起手术来。
手术整整两个小时。
只是在顾浅这里的。
两个小时，是顾浅硬生生睁着眼睛挨过去的。
她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只恍惚里，好像看到了江城，可慢慢的，江城又变成了顾墨凉。
他冷着脸，抿着唇，黑沉的眼眸像是带着浓浓厌恶似的，就那么看着自己。
只这样的眼神，一出现自己脑子里，原本有些晕眩的不知今夕何年的顾浅，忽然就冷不丁出了一身冷汗，意识也全部恢复了过来。
以为顾浅是身体疼的慌，才会这样。
陈主任温和的嗓音，缓缓安抚道：“已经好了。顾浅，你身子很虚弱，一定要注意着点不能受凉。”
顾浅乖巧应声，只是眉眼却平静无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