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灵力
石文玉走出树林的时候已经全是血，他如同从地狱爬上来的恶鬼，他抱着果果，她还活着，他踉跄着将果果放到一棵树下，身体的最后一丝力气也被消耗完了。
他来的方向已经成为地狱，无数尸体横七竖八，死相惨烈。
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的记忆轴似乎再一次发生了断裂。
不过管不了这么多了，不管发生了什么，只要果果还活着，这比什么都重要。
他凑近果果再次确认了她的气息，平稳有力，他的心才完全放下。他握着果果的手，刚才还是温热的血此时此刻已经变得冰冷。
他再一次从地狱走了出来，眼泪禁不住夺眶而出。
他的精神也在这一刻崩塌，昏死过去。
初秋，天空已经逐渐暗下来，凉意席卷而来，天空中一行鸿雁发出哀鸣般的叫声从天空缓慢划过。
果果醒过来，准确地说她一开始就在装睡。
现在的石文玉就躺在她身前，毫无意识。
她从贴身的衣物里掏出一根银簪，对准了石文玉的胸口，他已经昏死过去，没有反抗的机会，只要扎下去，对准心脏的位置，一切就能结束了。
她在积蓄勇气，努力回想他给予她带来的一切痛苦，想着他的决绝，想着他的冷酷。终于她感觉到了自己杀机，就是现在。
“我做不到啊！为什么是你？啊——”果果的勇气和杀机还是最后一瞬间崩塌，她放下银簪嚎啕大哭起来，眼前这个人哪怕一丝反抗都没有她都没办法杀掉他。
“刚才你明明就知道最想杀你的人是我，是我给你布置了这个死局，你为什么要来啊！为什么还要救我，为什么要为我拼命？？？”
果果豆大的泪珠砸落到石文玉脸上，脸上的血迹被滚烫的泪水冲刷出小小沟壑。
好久，果果的情绪才逐步稳定下来。
“我们之间结束了，也许在你而言根本就没开始过，你欠我的你还了，以后我们互不相欠，我会离开，去一个只有我一个人的地方，我不想被这个世界的无情淹没。”
果果用树叶将石文玉严严实实地盖住，为他保暖，这个过程进行得像一场仪式一样沉着而缓慢，最后才一片一片将他的脸也遮盖了起来。
。。。。。。
杨羽忽然惊醒，如同经历了一场生死，大汗淋漓。
“你现在该知道为什么杨羽不告诉你任何实质性的目的甚至有任何价值的线索了吧。”牧尘一道，“在冥界，你的记忆是可以被读取的。你现在的身体仅仅处在五感，在冥界而言就是零感，就如人界的新生儿一般，级别稍高的灵人想要得到你大脑的记忆易如反掌。”
牧尘一继续道：“当然也不是所有灵人的灵力属性都具备读取记忆的能力。也不用担心自己成为透明人，正常情况之下你和在人界一样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你的记忆只有自己知道。”
这样就能解释杨羽为什么不告诉任何人生死簿的下落了。
“我该怎么办？”
“成长，快速地成长，在冥界之中如果没人能战胜你，自然也就没人能窃取你大脑中的秘密。这也是杨羽让我当你老师的目的，没有我，你的身份很快就会被戳破，到时必死无疑。这个世界上只有我才能让你快速成长，尽量缩短你的危险时间。”
牧尘一的话里有些自负的口气，但他的眼神却是如平静的水面一般毫无波澜，这些话似乎说得完全理所当然，他轻轻抿了一口茶，等待着杨羽的回答。
这个场景似曾相识，那个时候坐着的是罗熊远，他坐在一张长凳上，那时的杨羽还是石文玉，十岁。
从那个时候开始他就学会了如何杀人，如何在极端困难的处境里活下来。
虽然现在所处在不同的世界，但却是相同的处境，历史似乎在不同的世界开始了一个新的轮回，现在的石文玉已经变成了杨羽，十八岁。
“老师。”
“嗯。”
拜师仪式就这样算是结束了。
到此牧尘一才露出了自见到杨羽来的第一次会心一笑，现在的杨羽是他要去雕塑的一件艺术品，他的脑海里再次出现了他刚才在石文玉记忆中看到的那让他震惊的一幕幕，以前的杨羽作为的他的弟子已经足够优秀甚至惊艳，但现在这个艺术品却有着某种无法推测的可能性，他的上限也许比杨羽更加高。
。。。。。。
杨羽知道果果从来都不可能原谅石文玉的，但她恨不起来，没有比这更痛苦的事情，从那以后他再也没有见过果果，汉王因为果果的失踪狠狠打了他军棍，他默默忍受着，他知道也许那对于果果来说是最好的结果。
这是杨羽关于石文玉最后联系，现在自己是杨羽，阿泰城的少主。
牧尘一带着杨羽来到一片草地，这里也是杨羽以前上课的地方。
“你知道人和灵人最大的区别在哪里吗？”
“这个肖凌倒是说过，灵人是人在冥界的灵力聚集而形成的，灵人要靠人的灵力供养。”
“这些都是冥王的教材。”
“难道不是？”杨羽惊叹。
“不知道，这个世界到底什么我不在乎。”牧尘一忽然对着杨羽正色道，“记住，人和灵人最大的不同是他们的器的不同。”
“器？”
“是的。人是用肉体来承载灵力的，而我们灵人是用固魂石来固化灵力。人的肉体承载灵力的能力极为有限，于是逸散出来形成了冥界。那么由于承载灵力的器不同，那么就产生了使用灵力的方式就变得极为不同。人的灵力是储存于肉体这个器之内的，它的发挥形式基本都靠灵力来强化器来实现，武术就是一种利用灵力来强化器的过程。而灵人则是由灵力的固化形成的，所以我们不受肉体的限制，我们可以通过修行将被固化的灵力发散出来形成灵力的实体化，或者利用灵力的无限制性来无限提升灵人身体对灵力的控制精细度。”
对于这个世界的规则杨羽已经有了一定了解，牧尘一的解释让这个体系更加清晰。
“也就是说人类是利用灵力来强化人类的肉体，然后再利用肉体的能力进行攻击等，而灵人则可以直接利用灵力，是吗？”
“孺子可教。”牧尘一默许地点点头，“可以这么理解。”
牧尘一说着伸出一根手指，指尖上出现一个光点并开始逐渐增大，很快就增大到鸡蛋大小。
“这就是灵力，我们可以通过修炼来增加对它的控制精度。”
说罢，牧尘一手指轻轻一弹，光球如同一颗小流星一般拖着长长的尾巴飞向树林，轰隆隆，光球飞过之处被夷为平地，留下一条深深被灼焦的沟壑。接着牧尘一手指继续动了动，光球从远处又飞了回来被牧尘一的手掌吸收了进去，如同浸入水中一样。
如果不是亲临这个世界，杨羽如何也想象不出来这个世界有这等力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