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铃在大理寺中,顺利见到了邹先生,得知她的来意后,邹先生二话没说,带上自己的验尸工具就往皇宫赶。
馨儿入宫后,仔细勘察了案发现场,却没有发现任何可疑线索,她赶忙将当值宫人唤来,想从他们口中了解一些有用的信息。
就在馨儿全力寻找破案线索之际,西京六百里加急公文送达神都,这份紧急公文是宰相刘仁轨亲笔所书,其内容大致如下:“臣刘仁轨叩言,幸蒙圣恩,仕至位极,本应效仿蜀之诸葛,为我大唐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然岁月无情,臣身患膏肓之疾,自感时日无多,徒有一腔热血,却无力临阵讨贼,呜呼哀哉!今吐蕃异动,陈兵边境似有所图,愚祈太后以江山社稷为重,谐和庙堂,聚赤心而抗外辱,强国力而兴大唐,倘能如此,臣不胜欣喜之至,死亦瞑目。”
刘仁轨的忠君体国之心,令太后武则天十分动容,与此同时,武则天也意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因为宰相刘仁轨病重,无法主政,就等同于西京无首,倘若此时吐蕃大军来犯,西京形势势必危矣!想到这点,武则天赶忙召集阁臣要员商议对策。
馨儿接连询问了几名当值宫人,可得到的答案均是一般,当值期间,他们并未发现任何异常情况。
调查进行到这儿,有几个疑点始终困扰着馨儿,首先,内宫戒备森严,外有禁军严密守卫,内有值官四下巡查,凶手是怎么随意进出这里的?其次,凶手杀害这两名婢女的动机是什么?最后一点,也是最令馨儿感到奇怪的地方,就是这个案发现场,因为在一般凶杀案中,凶手选择的杀人地点大都较为偏僻,绝不会将这人来人往的过道作为自己的首选,更不可能将死者的尸身置之不理,这一切都太不合乎情理了。
由于暂时找不到与凶手相关的任何线索,馨儿只得对婉儿言道:“看来要破此案,只能是从死者身上入手了。”
婉儿言道:“眼下也只能如此了。”为抓紧时间破案,二人决定分头行动。
武则天与阁臣们商议了许久,最终决定调雍凉兵马前往边境布防,但也有阁臣谏言,说雍凉兵马不到危急关头不可轻动,可先调北地边军。但武则天考虑到,北地时有边患,加上如此远距离的调遣北地边军,实在太过费时费力,所以就没同意,但为防西京因此生变,武则天另调了蜀地之兵以防不测。
由于右鹰扬卫将军王孝杰,深得武则天器重,所以当阁臣们问起,此次行动该由谁统兵时,武则天第一时间便想到了他,于是亲自下旨,将其提拔为陇右道行军大总管,雍凉十二万唐军精锐尽数由他统领。
薛铃和邹显之赶到案发现场,发觉馨儿正在尸身上翻找着什么,很是入神的样子,片刻后,薛铃轻咳了一声。
馨儿这才回过神来,急言道:“真是对不住了,只顾推敲案情,让你等久候了。”
邹先生言道:“大人言重了,我等也是刚刚到此。”
薛铃打断道:“好了,你们两个就别在这儿假装客套了,抓紧时间办正事吧!”
此言一出,馨儿和邹先生都忍不住笑了起来,馨儿言道:“既如此,就烦劳先生了。”邹显之随即命人将两具尸身抬到内庭偏殿之中,并将偏殿门窗封闭,殿中只剩他们三人。
邹显之从工具箱中取出一套纸笔递给薛铃,命她将验尸结果仔细记录下来,并嘱咐她不能出丝毫差错,因为右手天生残疾的缘故,邹显之只好劳烦馨儿动手,将死者身上的衣物全部除去。
只见邹显之左手拿着验尸钩,走到第一具女尸面前,转头对薛铃言道:“准备记录。”
他一边验一边口述重点:“死者年龄在二十岁上下,全身无新旧伤痕,可见明显尸斑,面部表情自然,口鼻无异味,腹部无鼓胀,亦无中毒迹象,周身关节已有些许僵硬,死因待验。”
紧接着,邹显之又验了另外一具尸体,但验尸结果与前者基本相同,邹显之觉得很奇怪,自言自语道:“怪哉!”
馨儿从旁问道:“先生可有何发现?”
邹显之回答道:“自我入职以来,从未遇上此等怪事,刚刚验尸时你们两个也都在场,在死者身上我们没有找到任何伤痕,也没有发现中毒的迹象,试问一身完好的两个正常人,怎么会在同一个地点一同死去呢?”
薛铃言道:“那有没有这种可能,比如说两名死者生前患有同种疫症,又刚好同时发作,这才致使她们一同死去。”
邹显之回答道:“这种可能性也不能说完全没有,但据在下所知,疫症也是一种疾病,凡是患有某种疾病的人,其身体之上难免会出现对应的病症,而在验尸时,这点是不可能被忽略的。”
馨儿问道:“那以先生所见,此二人是意外身亡吗?”
邹显之笑着回答道:“关于这个问题,大人心中恐怕已有答案了吧!”
馨儿不屑的言道:“欲盖弥彰。”
薛铃见状问道:“你们两个在打什么哑迷,我怎么一句也听不懂。”
邹显之笑道:“听不懂才好啊,懂的多了,烦心事也就多了。”
馨儿随即问道:“先生可有办法查清她们的死因?”
邹显之回答道:“再高明的杀人手段,也会在尸身上留下痕迹,想要查清她们的死因,对在下来说并非难事,大人尽管放心。”
馨儿言道:“那就拜托先生了。”
同往常一样,李将军与几名下属正在阎府门前当值,忽见一满身血迹、步履蹒跚之人走了过来,待此人走近时,李将军才认出他是奕晨公子,赶忙跑过去了解情况,此时奕晨的体力已严重透支,根本无力行走,他瘫倒在李将军跟前,李将军发觉他受了很严重的内伤,急命下属去请大夫,并亲身将其背回府中。
眼瞅着奕晨公子的身体越来越虚弱,正慢慢陷入昏迷,李将军只好紧握着他的手安抚道:“公子坚持住,大夫马上就要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