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狄府回来后,馨儿便将陈广才安置在东跨院中,她命薛铃外出打探,看看江湖上有没有一个叫旌盟的神秘组织。
翌日辰时,馨儿来到大理寺,由于连日奔波查找线索,积压在案的公文约有数百份之多,底下人都在等着看她的笑话,大理寺卿赵安也想借此看看她的本事。
馨儿坐到自己的位子上,随手拿起一份公文,细看了下,而后问道:“就这些了吗,还有没有需要本官批复的?一并取来吧!”
寺丞笑道:“大人,我看您还是先把这些批完了再说吧!”
馨儿回答道:“那好吧。”
只见她开口向赵安借了三名下属帮忙,让他们每人手持一份公文,轮番上阵,依次将公文在桌案上摊开,批完一份,下一个补上。馨儿一目十行的本事,令众人叹为观止,不到一个时辰,便将桌案上堆积的公文批完了,且无一错漏。
赵安惊言道:“少卿果有本事,难怪太后会对你破格提拔。”
“区区小技尔,大人谬赞,下官愧不敢当。”馨儿回应道。
寺丞态度改变,言道:“大人今日小试牛刀,足以证明其确有真才实学,要说这一目十行的本事,寺中当真不乏有几个,可批文不同于阅读,光讲究速度是没用的,尤其是遇上一些案情错综复杂的案件,量刑标准不一,上官批复往往需要花费大量精力,考验更多的是一个人对本朝律法之学的掌握程度,大人如此年轻,便精熟本朝律法之学,且书法造诣之高,寺中难有望其项背者,大才也。”
就因为这件事,馨儿的能力获得了大理寺多位官员的认可,大家开始信任她,佩服她,少卿之位实至名归。
处理完手头上的事情后,馨儿移步到停尸房,她想看看邹显之的验尸结果出来了没。
当她来到停尸房时,邹显之已经累的睡着了,下属想叫醒他,却被馨儿阻止了,言道:“许是累坏了,让他再睡会儿吧,本官在这儿等着也就是了。”
下属言道:“停尸房杂乱,空气污浊,依我看,大人还是在外面等吧!”
“无妨,邹先生既能在此酣睡,那本官就在这里等。”馨儿回答道。
等了近两个时辰,午时都过了,下属想让她出去吃点东西,但馨儿还是摇头拒绝了。终于,邹显之醒了,他伸了个懒腰,馨儿见状问道:“先生醒了,怎么不多睡会儿?”
邹显之赶忙从停尸板上下来,尴尬言道:“大人来此,怎也不命人唤一声?失礼之处,万望大人勿怪。”
“是本官不欲打搅先生的。”馨儿解释道。邹显之明白,这是馨儿体恤他为破命案不辞辛劳的表现。
好在自己顺利查清了两名宫女的死因,所以当馨儿询问起此事时,邹显之显得胸有成竹。
他将馨儿领到两具尸身跟前,言道:“大人请看。”邹显之命下属撩开两名死者的头发。
馨儿见状问道:“先生让本官看的,莫不是这两个不起眼的小黑点?”
邹显之言道:“大人切不可小看这两个小点儿。”
“却是为何?”
邹显之解释道:“凶手的杀人手段异常高明,比起专职杀手有过之而无不及。他利用针灸之法,深刺死者百会穴,致其死命,但为防死者死后,眼底出现积血,发间有血液渗出,为验尸官所察,所以在下手前,他定是将银针煅烧过,如此隐秘的杀人手法,绝非寻常杀手能够办到,属下据此推断,此人不仅武艺高强,且精通医术,为隐藏死者死因,行如此残忍之法,绝非善类。”
听完邹显之的这番话,馨儿不由得手心冒汗,宫中竟有如此危险的人物存在。
在之后交谈中,邹显之还谈到了一个人,那就是前任太医令简春来。当时高宗皇帝患有风眩症,群臣束手无策,唯独太医令简春来,敢以针灸之术替高宗皇帝治疗,只是后来,他牵涉明崇俨遇刺身亡一案,被武后罢官免职了。
邹显之之所以提到简春来,主要还是凶手的杀人手法太过高超,以灼热银针深刺百会穴,致其死命后,面部表情自然,不露丝毫破绽,如此精准的施针手法,除了简春来,他实在想不出世间还有第二个人有此能力。
聊完这些后,馨儿顺嘴向邹显之打听道:“既然先生知晓如此多的陈年旧事,不知可曾听过,一个名叫旌盟的神秘组织?”
邹显之努力回想起来,而后摇了摇头,回答道:“从没听说过这个名字。大人问这个干嘛?”
“噢,本官只是随便问问。”馨儿回应道。
薛铃听从馨儿的吩咐,在江湖上探听与旌盟相关的线索,可忙了大半天,问了很多人,硬是没有一个人听说过这个组织。
她失落的回到阎府,一进正堂,馨儿和李将军便猜到结果了,都默不作声。
薛铃道:“怎么你们也不问问我,都打听到什么了。”
李将军道:“这还有什么好问的,一看你进门那副神情,就知道准没戏。”
“平时那么活泼好动的一个人,今日进门却是出奇的安静,是个人都能猜到结果了。”馨儿笑道。
薛铃听到他们在奚落自己,便一个人坐在旁边生闷气。
之后,馨儿严肃起来,她对李将军说道:“如果说江湖中没有旌盟这个组织,那会不会是在官场上,将军可曾听人说起此事?”
“萧程乃当朝侍郎,当然不能排除这个可能性。只是末将久在军阵,未曾听人提过此事。”李将军回答道。
就在他二人忙着讨论分析案情时,阎老只身驾车赶回洛阳,片刻也不敢耽搁,一进府门,阎老来不及和管事寒暄,急问道:“小姐在哪儿?我要见她。”得知馨儿在正堂后,他急忙闯了进去。
阎老喊了一声:“馨儿!”
三人回头望去,发觉是阎老,都有些惊讶,馨儿赶忙走了过去,扶阎老坐下,疑问道:“父亲您不是回雍州了吗?怎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