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南正国并不是不讲理之人。”
皇帝见他欲言又止的样子,也不好再为难。当下转移话题赞道:“袁将军果然是智谋过人,朕的好助手,朕定会论功行赏。”
“若皇上要赏,臣有一请求。”袁枫略一迟疑道。
“直说无防。”皇上似是心情大好,笑着看他。
“臣请求北上边境处,镇守边关。”
皇上一愣,脸上的笑容转为错谔,不敢相信这话是从他的嘴里说出。这算什么请求?镇守边关?他到底明不明白那是什么样的一种生活?那种荒蛮之地,怎适合他一王公贵族居住?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皇上结巴道,他不舍,不舍他的离去。毕竟想找一个如此忠心不二的手下人不容易。
袁枫依然一副淡然的样子:“臣肯请皇上恩准。”
“告诉我原因。”皇上轻咳一声,收回他的错谔。
袁枫沉默,他怎能告诉皇上是因为宝儿?宝儿现在回到了奇王府,和奇王爷过着幸福的日子,再没他什么事了。出征之前原本还残留有一点希望,如今,全没了。宝儿与奇王爷的爱,到了生死相随的地步,早不是他能插足了。
皇上见他沉默,一副了然的样子。只是心中依然不甚同意,道:“那么,朕的华安公主呢?你预备把她如何?”
袁枫一愣,这个问题他想过,可是他没想过要怎么回复皇上。
皇上佯怒,训道:“七尺男儿!既经不住这儿女情长!”这么训着,不由也想到他的宝妃,他不是也一直忘不掉?
有道是红颜祸水呀!
袁枫被踩中了心事,心中大为窘迫,宝儿原也是皇帝的妃子,他理应生气。
“臣无能。”
皇上睨着他,思量许久后轻叹一声道:“朕给你一年时间,一年后不管你愿不愿意,必须回朝。”
“谢皇上恩典。”袁枫磕头谢道。
走出阅天殿,他捋了捋衣领,皇上答应了他,为什么他却感觉不到半点开心呢?潜意识里,他并不想离开京城吧?
逃?他逃得掉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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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依然一片辉煌,映在一片朝晖中。
正属早朝时刻,王公贵臣却同聚宁门大殿处,殿中央,粗衣裹身的兰妃被吊在半空,身下是熊熊燃烧的烈火。
大臣,妃嫔们面面相视,不明所以地望向龙椅上的皇帝。
只有符相国差点晕倒在地,一副站立不稳的样子。
皇上睨了他一眼,冷笑。
符相国‘扑通’一声跪地,老泪纵横频频磕头:“皇上,小女有错,已经被贬为奴,何以如此残忍呵!”
皇上冷酷地将目光投在奄奄一息的兰妃身子,扬声道:“胆敢对我朝军队投毒,本就该诛九族,朕念在符相国辅佐朕那么多年,功劳丰厚上,不想伤及无辜。”
闻言,众人又是一阵面面相视。
“小女深居后宫,怎会是投毒之人,望皇上明鉴呀!”符相国见自己女儿这副模样,痛心大哭。毒本是他使人投的,为的是报复皇上将兰妃贬为奴。更为了打压袁家气焰,袁符两家,向来势不两立。只是,他死都没有想到这一战会是这种结果。
“请皇上明鉴!”大臣们齐齐跪地求饶,毕竟就这么活活烧死一活人,太过残忍,对皇帝的自身影响也不好。
皇帝当然知道是他所为,只是,他想为女儿报不平,他偏就要让他眼睁睁地看着兰妃化为灰烬。这是不忠者需要付出的代价。
冷笑一声,皇帝起身,行至滋滋作响的火堆旁,道:“兰妃,这罪,你认么?”
兰妃艰难地睁眼,怨恨地盯着他,昔日的情,昔日的爱,早被他的狠毒磨光。眼前的他,就像一只魔鬼,生吞生灵的魔鬼。她咬牙逼出两个字:“我认!”
“不!兰儿!不能乱认呀!”符相国哭得更见肝肠寸断,手脚并用地往火堆处爬去。
兰妃幽怨地转向他,泪水一颗颗落下,打在火堆中。她真的没有想到她的父亲会糊涂到做去做这种事,事情做了,再没有回头的余地。她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父亲死去,反正她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那奴隶生活,让从小娇生惯养的她受尽了折磨,不过也罢。
“这一招,叫杀鸡敬猴,朕让大家来的目的,只是想要大家都记住这一刻。”皇帝转向人群,声音里没有丝毫的不忍。
“皇上饶命呀!不关小女的事!”符相国伏在地上,头已经磕出了血水。
“朕一万精兵的命,难到比不上一个婢女吗?符相国!朕要听你怎么说!”
符相国一愣,抬首茫然地看着他,不敢再说话。然后俯下头,嘤嘤地哭着。
此刻的皇帝,犹如嗜血动物般,双眸发红,布了满满两眶杀气。动了动唇角道:“朕今天就让胆大妄为的符兰枝给枉死的一万士兵陪葬!”
话音犹落,便是绳断的声音,兰妃凄历的尖叫划破长空,然后漠入熊熊火光中。
全场惊叫一片,不敢目视那熊熊烈火。那火,熊熊舞动着光芒,吞嗜着一条鲜活的生命。
“兰儿!”符相国喊出最后一声,终于体力不支倒地。
皇帝,他终于又成为万人口中残暴之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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经过几天的调养,宝儿的身体恢复完好,只是面容依旧有些憔悴。
天,万里晴空,虽冷,万物却不再那么潮湿得让人心烦意乱。
萧奇执了她的手,感受这难得一遇的好空气。
立于奇王府的石阶上,宝儿看着满街的白,不解地看向萧奇。
萧奇噫叹一声,拥紧了她的身子,道:“皇后在宫中薨逝了。”
皇后?宝儿的心无来由地一紧,打量着满街的白。一直以来,她做梦都希望皇后早死,如今,皇后终于死了,她却感觉不到丝毫的兴奋。
是她太残忍,忘了母亲的枉死了吗?
一滴泪由她的眼角滴落。
萧奇有些微愣,注视着她,她为什么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