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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6章 散宜生说虎为熊

提到梦,咱们国家比较著名的典故,真有那么几个是大家都知道的。

黄粱一梦,南柯一梦,庄周梦蝶等等。但是跟能周文王扯上关系的,还有一个半。

先说那半个,最早的出处应该是孔老夫子的一句话,吾不复梦周公久矣。

这里的周公,就是周公解梦的那个周公啦!

周公是周文王姬昌的第四子,也就是伯邑考和姬发的亲弟弟。在儒家道统里,周公和文王的地位是差不多的,被认为易经的作者。

所以呢,虽然孔老夫子提到的是梦里周公,但我们也就姑且认为,这梦跟文王也有点关系吧!

真正跟文王有关系的那个梦,也就是我们接下来要说的那一个——飞熊入梦!

这天是灵台完工的日子,文王姬昌和群臣出了西岐城,还在半路上处理了一桩过失杀人案,但也没耽误正事——灵台的竣工仪式。

虽然工期很短,只有一个多月,但灵台好歹也是举一国之力做成,用来提升形象的工程。所以这灵台其实建得不错,诸位大臣都很满意,只有深明易理的姬昌觉得还差了点什么。

在群臣的各种溢美之词中,立刻就有心细的臣子发现了默不作声的姬昌。这种情况,哪还能猜不到姬昌是心有不满?

于是,风水大师姬昌提了修改意见,要在灵台边再开挖一池,以应水火既济之意。

两丈高的台子都建好了,多挖个池子还能是什么难事?

于是,待命的民夫立刻上阵,轻轻松松就挖了个池子出来。这中间还有件小插曲,挖池子挖出来一副骸骨,在姬昌的命令下,被众人另找一地给埋了,免了这具骸骨曝尸荒野的惨剧。

建灵台用了一个多月,挖池子却只用了半天。还是那个道理,姬昌是想让这灵台尽早建成的。作为灵台附属品的池沼,也是不求大而求速度,先有了就行!

更何况,选在这一天竣工,他们也是算好了良辰吉日的。如果为这池子再耽搁,下一个吉日就在数日之后了,他们可不想再等了。

所以,姬昌和群臣在台上等到池沼挖成,赶在当天进行了灵台的竣工仪式。因为多了挖池的时间,等流程走完,时辰就有些晚了。他们一行人便没有回城,而是在灵台这留宿了。

于是,原本计划中回到西岐城再办的宴席,就被改在了灵台。姬昌设宴,好好招待了群臣,也算是对灵台建成的一种庆贺。

好在天气给力,没风没雨,不然他们还真得遭罪。

就在姬昌留宿灵台的这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梦,梦到一头长了翅膀的老虎,还梦到了灵台上火光冲天!

按理说,姬昌本人尤其擅长先天易数,对这梦境也该有自己的见解才对。可他在醒了后,却是召集了群臣,向散宜生问了这梦的凶吉。

散宜生,在原著中干得都是些些跑腿的差事,似乎并没有什么特殊才能。他,难道懂得如何解梦?

在灵台上,群臣面前,散宜生当然不会说什么不吉利的话,可他对这梦的解读实在有趣:

“大王,虎生双翼是为熊。昔年商高宗曾有飞熊入梦,后得贤臣傅说。今日大王梦入飞熊,主大王将得贤良相佐之意!故,此为大吉之兆!”

然后呢,姬昌还没发话,旁边的群臣就齐声拜贺了,都是祝贺文王将得贤臣。

可文王姬昌得到群臣的恭贺,他的反应居然不是高兴,而是满脸的落寞和无奈。

这是因为什么呢?

姬昌他说谎了!

他梦到的,根本不是什么长有双翅的白额猛虎,而是长有双翅的黑熊!

这是南极仙翁亲自出手,让姬昌和所有随行的文臣共同做得一个梦!

梦里飞熊还化为人形,留了几句诗:

“文王治国造灵台,文武锵锵保驾来。君臣共乐传杯盏,夜梦飞熊扑帐来。

龙虎风云从此遇,西岐方得栋梁才。兵讨朝歌非难事,千古周朝自此开。”

根本就没有什么老虎?都是他姬昌瞎编的!

要知道,灵台开建之前,姬昌才刚刚驳斥了散宜生和南宫适的主战思想。可这梦里居然说他“兵讨朝歌非难事”,他又怎么会把这梦的真相告知他人呢?。

姬昌连先天易数都不用,就知道这是有人要他造反,还要往他西岐送人。可他不愿造反,所以,他才随口把熊换成了虎,来试探散宜生和其他臣子。

可惜,他不知道,散宜生和其他文臣都做了这梦。在他发问之前,这些个做了同样一个梦的文臣们就已经私下有了沟通。

所以,姬昌这一问,散宜生立刻明白了一件事——姬昌也和他们这些臣子一样做了那个梦。

于是,他立刻借这个机会表达了他的想法!

您说梦到了有翅膀的老虎,我也不拆穿您,可我就说这有翅膀的老虎叫熊,您就应该明白了吧,我散宜生也梦到那飞熊了!

而且我是支持大王招揽贤才,起兵攻打朝歌的!

在场的文臣中又有哪个不知道老虎和熊的区别?说什么老虎有翅膀就是熊,真当我们这些文官读书少吗?

这又不是赵高在玩什么指鹿为马的手段,却没有一个人反驳这个荒谬的错误,反而是齐声附和。这又说明了什么?

他们这些文臣也都梦到飞熊了!

您就不用多说了,我们都明白,那梦里的反诗不能公开提!我们都支持您,放心找人造反吧!

只有那些头脑简单的武将,他们并不曾有梦,不知道什么飞熊和反诗。只是他们见到所有学识渊博的文臣都这么说,就以为插翅老虎就是熊的说法确有其事,也就跟着出言附和了。

这也是南极仙翁没有把这些武将拉入梦境的原因!

毕竟他们头脑简单,大嘴巴乱说怎么办?

而姬昌见到这场景,当然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心中不满,却偏偏又不能反驳——都说是吉兆了,你还想说成凶兆不成?

于是,如同吃了苍蝇一般,姬昌闭了嘴不说话,很快就率领群臣回西岐了。

只是,以散宜生为首的,已经表态的文官们,又怎么会忘记这场奇异的梦境呢?

周朝开国,灭掉殷商,赢得天下,自己的官职不也就跟着水涨船高了吗?

先不说这场奇异的梦境所预示的内容,就只是看现在西岐的影响力,再看看民心尽丧的朝歌,又有什么理由不反呢?

所以,回了西岐城的姬昌,隔两天就会收到文官们劝他外出访贤的谏言,可他还没有正当理由反驳。

于是,他只能以行动来暗暗表明自己的心志,你们不劝我出去找人吗?我就宅在西岐城里里,不出门!

直到半年多以后,到了第二年的春天,姬昌才第一次出了西岐城。

不过,这就是后话了,我们还说眼前的事。这次南极仙翁出手,并未知会姜子牙,反倒是郑道因为熟知剧情,在灵台守了一夜,想看看有什么蹊跷。

只是两人修为差得太多,南极仙翁又有心避着他,郑道就只是空守了一夜,还以为自己白来了一趟。

直到白日里,他听到了散宜生和群臣私下交谈中提到的梦境,他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回到磻溪后,他又找姜子牙问了散宜生所引的典故,他的猜测也得到了验证。

“商高宗名为武丁,是前世有名的贤王。他不顾众人反对,重用了奴隶出身的傅说,才让国家得以兴盛。只是这梦中贤人之说,姜某才疏学浅,却是不曾听闻!”

听了姜子牙这话,郑道忍不住笑着叹了口气,说出了几句让姜子牙听不明白的话:

“后有赵高指鹿为马,今有散宜生说虎为熊。一为权臣排除异己,一为忠良护主隐谏。子牙兄啊,你可欠了散宜生好大一个人情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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