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医院里白色的影子飘荡在墙上,时隐时现。
“你们,你们别过来!”
听不着的哭泣声在远方响起,紧接着一个美丽的女声拉着恒定的音调缓缓歌唱。像是在祭奠远方的友人。
留着一头长发的高中生捂着头躲在被子里,一双手死死拽着被单,悠扬地歌声没有任何阻碍地钻入脑海,阴冷的凉风吹过脖颈,白色的被子冷的像个冰块。
“你到底要做什么么!”高中生受不了了,被子越来越冷,害怕地恐惧慢慢被内心的狠厉取代,人一旦想要伤害别人,害怕感就会遭到压制,兽性会替代害怕,攻击会占据主导地位。
悠扬地歌声没有停歇,高中生的声音一点也没有打断歌唱,墙上的白影慢慢消失,一张又一张的鬼脸出现在墙上,面目可怖,眼角流血。
鬼脸迅速挤满了整个医院单人房的四面墙壁上,无数双眼睛盯着房间里的这个猎物,红色的鲜血弥漫在墙壁各处,这些面孔都没有说话,只是无声地看着。
高中生大张着嘴,想要尖叫,声音经过喉咙,噶然而止。过于恐惧地心脏抽干了他想要叫喊的氧气,他只有大口呼吸着,让身体不至于因为缺氧摔倒在地。
他用尽力气地呼喝,来给自己壮汉同时也想打断这段吓人的音乐声。
可惜即使他喊的再响,歌唱依然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他发现耳边听到的哼唱声充满了思念。
高中生大口地吸了几口气,手掌慌乱地遮住眼睛,双腿软跪在地上。
四面的墙壁上,人脸面孔上的血液慢慢缩回眼眶,留下黑洞洞看不见底的双眼和五官。
歌唱渐渐变得轻了,高中生再次大口喘息了一下,突然放开遮住眼睛的双手,紧闭双眼从身旁桌子上拿起一把漂亮的黑色匕首捅向了那张奇怪的面孔。手上是熟悉地捅刺碰到血肉阻隔的凝滞,他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刺耳地尖叫终于久违地从喉喉里喊出。
这道叫声冲淡了悠扬地哼唱声,眼前的面孔骤然消失,女孩地哼唱也寂然泯灭。
四个血红色的字迹出现在高中生正对面的医院墙壁上,“游戏开始”。
高中生吓得后退了几步,“游戏?什么鬼游戏!是谁在吓人!”
血红色的字迹慢慢褪去,医院单间的灯光跟着亮起,看起来什么也没有发生。
“麻的,到底是谁!”
高中生想要叫人来,他想起自己的手机,于是走到床头边,发现手机不知何时早已消失不见。他把漂亮小巧的黑色匕首合上匕套,放进宽大的运动裤裤兜里。然后转身走到门口推开了门,
长长的走廊里灯光大开着一个人也没有,两边所有病房门都紧紧关着,走廊里除了惨白的灯光什么也没有,他吞了吞口水,走到了走廊中央。“护士呢,那几个值班的护士呢?”
他用力拍打周围的房门,房门一个个纹丝不动,“有没有人啊!谁出来吱个声。”
高中生感到手心有点异样,他低头看了看发现手上满是木头碎屑和灰尘,再定神看一看那一扇扇大门,竟然已经腐朽地快要烂掉了,门的两边还有蜘蛛网盘结,看上去已经有好几十年没有人动过了。
一滴冷汗从高中生的额头滑下,他用僵硬的右手从口袋里掏出匕首,一把摘掉了匕套扔在了一边,然后小心翼翼地往楼梯的方向走去,两边的环境还是跟之前来时一样,现在看起来更像是鬼楼。
高中生本想去走楼梯,阴森森地楼梯漆黑一片看不到任何光芒,“要走吗?”他想,脚下犹豫了一会儿后,他看了一眼楼梯边电梯上结满的蜘蛛网,咬咬牙紧握匕首,迅速地往楼下冲去。
这里是二楼,只需要冲一楼,只要冲下去就能离开这!
二楼,一楼……
“该死的门去哪了?怎么是面墙!”
原先应该是出口的地方被漆黑地墙壁挡上,黑暗地楼梯里只有楼上零星反射过来的一点惨白灯光,从这极度压抑的灯光中高中生看到,楼梯旁原先本应该是地面的地方,多出了一条通往下方的楼梯。
没有再去想别的,手上的匕首被胳膊上流下的冷汉打湿,他赶忙往楼上冲去,准备回到自己的单间病房从窗户往下跳。
他猜想是不是有人趁他睡着,偷偷给他下了药转移了病房,很可能就是他的那几个损友干的,而墙壁上的鬼影和女孩的低吟歌唱是投影仪和音箱。不排除也有可能是真的遇见了鬼,至于做梦他倒是没想过,他明白就算在恐惧,是不是在做梦这一点他还是分的清的。
很快第二种猜想,被他推翻。在高中生飞快地跑上二楼后,原先应该是大门的地方变得和一楼一样,被一堵白墙遮挡,楼上隐隐约约地反射下来了点点惨白的灯光。
不知道什么时候,二楼跑到了三楼上!
真的有鬼!他已经说不出话来了,浑身的力量似乎被抽空,他不敢抚摸身边的扶手,也不敢触碰身旁的墙壁,只是一个人半蹲在地上,把剑柄插在裤兜里,双手捂着脸思考,嘴巴上的面孔因为害怕,扭曲地变形。
“可能是我记错了,说不定出口还在楼上呢?”恍恍惚惚中,高中生呢喃地安慰自己,然后拿起右手抽出匕首,拼劲全力朝楼上冲去,在过道转角处他停下了脚步,眼前的是又一堵白墙。
“啊!”他冲上楼梯,愤怒地狂吼一声用力踢了墙壁一脚,墙壁坚固无比,他捂着被踢伤的右脚厮牙咧嘴,倒抽冷气。
疼痛使头脑清醒了一点儿。在病房墙壁上的一行血字映入脑海,“游戏开始”。
什么游戏?哪个家伙搞得鬼!出去让我知道一定弄死他!
现在的问题是该往哪逃?
楼下是什么他不知道,但是“下”一般都和东方的地府和西方的地狱有关,不是什么好去处,再加上一个本来没有楼梯的地面突然多出了一条向下的楼梯,谁知道下面会是什么,况且下面还阴森森的,一看就有问题。
如果这是一个游戏那么就一定有通关的方法,虽然高中生从来不会去触碰这种益智类,解密类的游戏,惟一玩过的只是一些竞技类游戏,或者血腥一点的枪械类。
就算是这些也玩的不多,比起游戏他更喜欢的是和兄弟们一起在外面喝酒吹牛,一起抽烟逛夜店。
等等,高中生忽然想起了什么。有一种玄而又玄地想法,不断从内心滋生。一种智商上的升华,从未有过的诞生了出来。
“鬼脸,女声……”这像是什么提示。女声的哼唱现在回想起来反反复复只有十二个音调,因为不停地重复唱,所以高中生记得很清楚。而那些鬼脸,看起来好像千变万化每副都不同,其实它们只有四张脸。
或者说是四个表情,害怕、痛苦、疯狂、留恋。这几个表情他刚开始因为鬼脸的恐怖,还没有注意,现在回想起来这几个表情是那么明显,那么令人难忘。
所以,现在有了这么几个关键,四个表情,还有十二个音调。
这幢医院恰恰顶楼是十二楼,而十二楼上去还有楼梯可以上天台,这就是说,答案很可能就在第十二楼。然后是四,这里并没有任何有关于四的东西,想想惟一有可能的就是脚下的台阶,有可能就是第四个台阶,或者四乘四,第十六个台阶。
一切都是猜测,目前也没有别的办法,高中生打算拼上一拼了。
一楼,二楼,……跑!继续跑,一定在楼上!”他边跑边小心地记下楼数,一口气跑到了十二楼。
然后他小心地观望自己的脚下,第一个台阶,第二个台阶,慌张不断蔓延,直到上了第四个台阶,台阶踩起来有点松动,脚才刚刚踩上去就一脚踩出了一个坑洞,下面硬邦邦的像是有什么铁块一样的东西咯到了鞋底板。
是什么!他害怕地后退了几步,小心翼翼地仔细观察。
没有任何事情发生。
“呼”喘了口气,面对着昏暗惨白的光照下,一把漆黑地短棍铁柱,露出了小半截身子。
“我赌对了!”高中生兴奋地手舞足蹈,带着这股兴奋劲,他走到了铁柱边一把抽出了它。仔细看去这是一把短柄砍刀,刀口处的口子极细看上去十分锋刃,在这把刀被抽出来的同时还掉出了一张纸条。
拿起手中的纸条,上面写着“绝对不能被它看见。最后相信你的选择。”这样两句莫名其妙的话。
“什么意思?”他边低头念叨着,边着急地往上走准备离开这儿。
一口气跑了这么多楼身体发虚的厉害,几乎每走几步,高中生就要大口地喘气。
又是在转角处,“终于可以离开这个鬼地方了。”他兴奋地好像腿也不是那么酸了。
结果意料不到的,一面和楼下一模一样的白墙,静静耸立在原地。
“什么鬼东西!到底你想玩什么!”高中生愤怒地大喊,嘴上虽然这样说,身体却害怕地不停发抖。
没有人回应这段喊叫,走廊里静的可怕。
高中生走到墙边,鼓起勇气气喘吁吁地扶摸着墙壁,瘫坐在地上,一动也不想动了。肺里的空气犹如要炸裂开,脚下再也没有力气支撑住身体的重量,整个人浑身直想呕吐,双脚加肩膀的酸麻暂时麻痹了恐惧,使劲大口地呼吸,让因为缺氧晕迷的头脑变得更清楚一些。
突然脑海里冒出来一个解决方案,这个方案来得是那么及时,倒不如说是身体内的愤怒下意识地催发出了这个方案,想想那张纸条,这似乎是眼下惟一的生机。
等恢复地差不多了后,他拿起手中即使再累也没有松开的匕首,用力往身旁地墙壁扎了进去,匕首就像刺在了钢铁上,被一股巨力弹回。
甩了甩手,这面墙没有预想中的直接刺进去大半,也没有预想中的留下划痕。
相信你的选择。
再次回想这句话,高中生默默闭上了双眼,右手随意扔掉匕首,双手缓缓拿起砍刀,
相信你的选择。
冥冥中他感觉这一幕曾经在哪发生过。
等他睁开眼时,砍刀早已深深劈落进墙壁中,一滴鲜血,又一点鲜血,紧接着是一摊鲜血,大量的鲜血喷洒在他的脸上,沾染上了白色病号服的全身,再往上染红了苍白的脸庞。
果然是要这样啊!难言地兴奋和畏惧在内心深处蔓延,高中生握着刀的手被身上的冷汗打湿。
一如当年带着砍刀在街上那样。
寂静地楼梯口,响起了一声刺耳地脚步声。
楼下,点点红光不断往上靠近着,像是有不知名的东西正在往上跑。
绝对不能被它看见!
高中生再也感受不到劳累,活下去的念头打破了所有疲劳。
渐渐地楼梯内响起了一道脚步声,它从楼下而来。
刺耳沉闷的脚步声不停向上靠近,“呜呜呜呜——哇!”楼下幽幽传来一声凄厉地嚎叫,那声音在这惨白封闭地楼梯中是如此恐怖,似女孩嘶吼似婴儿啼哭;似青年惨叫似少年哀怨。
似那过往掩盖在泥土地下的人儿。
“是谁!到底是谁!”
一声歇斯底里地大喊,带着奔溃地音调在楼梯间里回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