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四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水,急匆匆的走进了金华池的大门,这该死的日头,快要烤死个人。
门口的小二快步上前递给他一条汗巾,谄媚的问道:“四爷,今天还要桃红服侍吗?”
陈四接过汗巾擦了把脸,那条雪白的汗巾就沾满了泥污,只听他不耐烦的说道:“还用问吗,快点去叫。”
“好嘞。四爷您请上楼,我这就去给您叫。”
陈四自顾自的走上了二楼,来到他每次的人字号房间,他迫不及待的脱掉上衣从木桶里撩了些凉水到身上。
那冰凉的清水碰到身上舒服极了,等一会小厮上来把这浴桶里的水兑成温水,他就可以泡在水里好好舒服一下了。
很快,两名送水的小厮提着热水将浴桶里的水兑热,然后试了试水温,接着两人向陈四说道:“四爷,水好了。您可以洗了。”
“嗯。”陈四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等他们走后,他立刻脱掉剩下的衣服钻进了温热的水中。
他将布巾沾湿盖在脸上,窗外的凉风吹过,一阵凉意传遍他脸上的每一个毛孔,那感觉真是舒服极了。
而这时,一阵轻柔细碎的脚步声从门口响起,陈四荡笑一声道:“我的小心肝快来给爷捏捏肩膀,这两天事情多,肩膀酸的很。”
脚步移到陈四的身后,一双柔软的手放到了陈四的肩上,力度均匀的给他按摩着肩膀。
陈四舒服的直哼哼,他慵懒的说道:“桃红啊,我跟你说,爷就要发达了,到时候我就把你从这里赎出去,咱们啊就能双宿双栖了……”
不过他的话并没有得到任何的回应,陈四有些疑惑的伸手去摘脸上的布巾,但他的手刚动,那双原本放在他肩上的手就突然用力将他向下按。
顿时陈四就慌了,他拼命的想要挣扎着站起来,但他的手刚搭到桶边,立刻又有两双手按住了他的胳膊,他整个人都被按进了水里。
陈四越挣扎,他呛进肺子里的水就越多,当他的肺子灌满了水之后,他终于不动了,只有一条白色的布巾漂浮在水面上……
……
张伯陵这几天变的忙碌了起来,他先是帮曹彬办完了父母的葬礼。
这一次他们为了确保万无一失,送葬的队伍足足动用了五十名好手,此举虽然稳妥却是惊动了官府,但在魏三的打点下,事情总算是圆满结束。
接下来,他们的目标就十分的明确了,干掉秦海,踏平海竹帮。
只是张伯陵现在没有丝毫的头绪,他不知道该如何着手。
这日,张伯陵坐在黑沙帮的后堂花园里,满是心事的抬头望着天。
虽然这花园的景色十分的怡人,但他现在却毫无欣赏之意。
“这搞垮一个帮派该怎么做呢?”张伯陵摩挲着手中细腻的瓷杯陷入了沉思。
他虽然在职场混迹了十几年,懂的一些权谋诡计,但他要怎么把这些知识派上用场呢?
张伯陵沉下心神仔细梳理着脉络,现在他们的首要任务就是干掉海竹帮,那么首先他就要了解海竹帮……
“对,先找个熟悉海竹帮的人问明情况……”
“兄长在想什么?”
曹彬突然响起的声音让张伯陵吓了一跳,他转身看着曹彬笑道:“我在想怎么赢赌约。”
“有头绪了吗?”曹彬脸色有些苍白的坐在张伯陵的对面,这个少年在几天内接连失去亲人,换做谁脸色都不会好看。
只是如果这件事发生在旁人身上,那么他们现在就可以放任自己尽情悲痛,但曹彬却不能,他必须像张拉开的弓一样绷紧了自己。
这个时候他有少许懈怠,就会被那些居心叵测的人钻了空子。
张伯陵叹了口气道:“没有,我对海竹帮不甚了解,很多事情没法决断。”
“这个好办,我让宋师爷给你讲讲,他对海竹帮最为了解。”
曹彬一听张伯陵想要了解海竹帮的情况,立刻想起了他父亲留给他的那位师爷,宋清。
“那太好了,快请这位宋先生来,我有很多问题想问他。”
曹彬立刻点点头,向守在花园的弟子说道:“去叫宋师爷来。”
“是。”
片刻之后,一个长相普通的男人匆匆而来,说实话,这位仁兄看起来就像是个地道的庄稼汉,一点不像是饱读诗书的师爷。
“少帮主。”宋清向曹彬行礼后问道:“少帮主叫我来有何吩咐?”
“宋师爷,您最熟悉海竹帮的事情,你跟我这位兄长说说具体的情况。”
“是。”
宋清转过身看向张伯陵,十分恭敬的问道:“公子想要知道些什么呢?”
张伯陵想了一下道:“都说说,主要是他们都有什么人?最好是每个人的性格也都一并说一下。”
他说完就觉得他的要求似乎有些太高了,但宋清竟然清了清嗓子开始如数家珍的讲了起来。
“海竹帮的帮主秦海,年约五十,但因其精通养生之术,所以从外貌来看与实际年纪并不相符,同时此人好饮,但不贪杯……”
随着宋清的叙述,张伯陵对这个素未谋面的敌人有了一个大概的了解。
这位秦帮主从宋清描述里可以看出极其的自律,而且不贪财好色,只是极其看重权力。
而且,从宋清讲述的一些小事来看,这位秦海还十分的谨慎,做事并不冲动。
“这秦海不愧是一帮之主,还真是有点水平。”张伯陵不由对秦海高看一眼。
宋清说完了秦海,便说起了他手下的这些得力战将,而引起张伯陵注意的有两个人。
一个是海竹帮弄海堂的堂主—段云,另外一个是他的师爷梁梦斋。
这两个人可以说是一文一武,这位段云曾经跟那位司马堂主大战三百回合都未落下风。
要知道司马卿可是黑沙帮武技最为强横之人,他的三十六路开碑手在这泉海城里可是鲜有敌手。
能跟他打成平手,可见这位段云也非等闲之辈,甚至说他很有可能成为他计划里最大的麻烦。
剩下的那位梁梦斋,则更让张伯陵感到头疼,这种久经官场的幕僚师爷,一点可不比乱世的谋士差,因为他们不仅善谋而且还懂得隐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