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租车从莱蒙托夫大街拐进一个小巷子，眼前是一座座连在一起的房屋，很多房子是木房，也有一些房子是砖砌的，屋顶大多呈人字形，因为冬天的雪很大，这样的结构主要考虑让雪滑下和除雪，一看地方就知道这里就是平民屋。
走到是五十八号，伊万卡敲开了院门。
“我是伊万卡，是里奥塞斯库家吗？我们是朋友，早先联系好的。”
一个戴着老式花帽，系着大号围裙的胖女人打开了门，把他们引到屋里，眼前是一个瘦小的男人，脸上是满是皱纹，脸左侧还有一处伤疤，脸抽抽得象一个风干的苹果，他向胖女人说道：“里兹库娃，你出去一下，我和客人说几句话。”
胖女人应了一声走了出去。
“伊万卡少爷，你可回来了，你知道吗，都十年了，我一直在这里等着你，你坐，坐，可我没有什么可招待你的。”
屋里除了一张桌子，两张凳子，空空荡荡，屋中间是一个用石头搭起的临时灶台，用于取暖和做饭，上面坐着一老式茶炉，下面的木火已经熄平。吃的米面也没看见，屋里的寒酸和大街上光鲜形成了强烈的反差。
“里奥叔叔，我们就别客气，十年多了，你也老了。”
“我也真老了，当年你家作为被清剿的对象，很多人受到了株联，后来斯大林倒台后，你们家也没有恢复平反，你爷爷旧部的人现在大多数仍然象过街的老鼠生活的阴暗的角落里，你父亲小时候的玩伴逃得逃散得散。亲属朋友都远离了我，我原来在库里克里造船厂和别的工作，我的工资是最低的，干得活是最累的，我的活动处处还受到了管制，这几年社会变了，我的生活才有所改变，好在过去的一切被人逐渐遗忘了。”
大家一阵唏嘘，不用里奥叔叔说，看眼前的情景就知道肯定受了不少苦。
“里奥叔叔，我离开多年，这边的情况不了解，我这次回来就是想找到我的父亲，本来不想给你找麻烦，可没办法，我需要你的帮助。”
“别这样说，我是自愿留下来的，我一直在打听你父亲的情况，我得到确切的消息，他上个月被押回到了彼得堡，他得了很严重的病，好象挺不了多久了，你父亲之所以活到现在，是因为上面有人不想让他死，想得到你们家族财产的秘密，拿你父亲做交易的筹码。我这一阵子一直奔走查找，所有医院没有你父亲，我只能猜想有可能你父亲关在海军内部的什么地方，据我买通的消息也证实，你父亲有可能关在海军军舰上，因为我的活动范围不大，所以只能提供这些了。”
伊万卡从怀里掏出了一把钱，放在桌上，里奥叔叔轻轻推了推，伊万卡还是把钱放在桌子上。
“你要愿意，我办完了事，你和婶婶跟我回华国去。”
门外的胖女人冲了进来：“我知道你们是谁，我们年龄大了，哪儿也不会去，这么多年，我们遭受了你们的连累，请你们不要来了，你们不要打扰我们的生活，否则我们真活不下去了，现在我们的生活很好。”
伊万卡抬起头，看着老里奥那张烂苹果脸，难过地摇摇头。
“里奥叔叔，你保重，我们走了。”
上了出租车，伊万卡对司机说道：“塞利扬先生，我们去国立图书馆。”
史良柱从后面拍了拍伊万卡：“不要去了，再去我们又会被人盯上了。”
司机说道：“怎么会呢，我的车牌子都换了，和昨天的不一样，放心吧。”
“相信我，我们就去卡捷琳娜宾馆旁边的吉姆百货商场，去买东西，那里人多，我们需要很多有用的东西。”
“好吧。”塞利扬答应一声。出租车兜了几个弯，拉着四个人进到了商场。
古姆百货位于商业街的中心位置，位置决定了它的重要，它有三层建筑，三座拱型的门，浅黄色的外观极具宫廷风格，典雅而美丽，仅看外部就知道是奢华、美丽的商场。
商场内部两侧为各种品牌店，中间用各种花花草草装点，宛如一个长长花廊，舒适、漂亮，花廊两侧一个个品牌店漂亮精致，一家邻着一家，望过去足有一千延长米，看样子仅一层得有五百多家这样奢侈品店。
购物是快乐的，四个人都不差钱，这里有美女、有美食、有各国来的高档用品，还有一声声温柔到骨子里的服务生的问候，大半天就这样很快消磨光了，四个人每人都提着大包小包，满载而归。
四个人刚进到卡捷琳娜宾馆，电话就响了起来，伊万卡以为是楼下的客服来的电话，就接起来。
“伊万卡先生，我是你朋友，你们也太心急了，这么急着去找老里奥会害死他的，你们被人盯上了，万事小心。”
“你是谁？”
“你们的行踪暴露了，成了克格勃追踪和监视的对象，这段时间尽量减少不必要的麻烦，你父亲病得很厉害，在威尔士海军舰上，我会想办法，到时候联系你。”
电话断了，听筒里传来蜂鸣声。
四个人坐下来，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沉默。
暴露了？不仅暴露了，还被列入克格勃黑名单。
我们刚回到宾馆就来了电话，不用问我们就被监视了。
只是没有证据。
三大问题就摆在眼前。
一是怎么暴露的。二是我们的身份和目的他们会不会知道？三是这个人是谁？是敌是友？
第一个问题答案很简单。从上火车就被人盯上，这人来自国内，盯上的人是安塞洛夫，他不希望伊万卡找到父亲，找到富可敌国的财富。
第二问题的答案就明显了，透露给克格勃几个人身份的是安塞，他不方便暗杀，就把目标转移给特务，但这也是兵行险招，引来克格勃监控，自己的行动就会掣肘。
第三个问题打电话的人应该是朋友。这容易理解，这人认识老里奥，并关心他，还告诉自己消息，应该是朋友或者以前族人。
现在，可以信赖的人有这个神秘人，安德烈、苏莲娜，还有他们介绍的司机塞利扬。
史良柱看到大家疑问的眼神说：“通过这个打过来的电话，我还可以确定早上在卡捷琳娜宾馆门口撞过来的拉达车，不是真正要撞我们，而是在保护我们。”
“什么，是救我们？”
“你们注意到没有，卡捷琳娜宾馆的对面是圣彼得堡国立银行，银行的天台离这边大概有一百多米，如果上面有人举着枪，很容易射杀我们。”
“你是说银行天台上有人在暗杀我们？”
“如果验证的话可以上对面银行的天台找找，我相信银行的天台一般人很少去，杀人痕迹和到天台上吹风纳凉不一样。”史良柱说的很自信。
门托列夫说道：“我这就去查看查看。”
“这么说那辆车还有警察到来干扰了他们的暗杀行动？”
“是这样。”
“那么暗杀我们的人是谁？”
“肯定不会是警察，他们可以明着找个理由抓我们，克格勃特工也不可能，他们还需要通过我们钓到一条大鱼，何况我们是刚进到这个城市。”
“你是说是安塞洛夫的人搞的暗杀。”
“我可以肯定地说，是安塞洛夫。只是他们没有想到我们的实力比他想象的更强大，所以出卖了我们，利用克格勃来对付我们。”
这样就说得通了。
“只是有可能第一个受害的是老里奥。”
“那怎么办？”这次轮到伊万卡着急了。
“也只能看下面发展随机应变了。”
过了不一会儿，电话铃响了起来，安德烈打来电话，说明天要带着他们到处逛逛，史良柱很高兴地答应下来。
门托列夫回来了，说道：“那个地方有人搬开了花架，立墙旁边还有蹲守的痕迹，砖墙的旁边放了两块砖，砖边有新擦痕，应该是架设长枪用的，旁边还有一个烟头，这人不是专业狙击手。”
过了一会儿甘四回来了：“听邻居说，老里奥大叔两口子让一辆车给带走了。”
“带走了？什么情况？”伊万卡急了。
“没想到他们来的够快的。”
“警察？特务？”甘四问。
“是特务，看来我们的一举一动都在别人的监视之下，往后需要更小心了。”
“救人吗？”甘四比划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当然。”
“明天我们怎么干？”
“明天什么也不干，安德烈邀我们出去逛逛，我们就出去逛逛好了。”
“不过，今天晚上我们应该出去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