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思邈满脸都是汗水,连眉梢都挂着汗珠,面色也萎顿不堪,李泉连忙上前扶住,请他在院内的木凳上坐下,然后满怀忐忑的询问孙思邈这是怎么了。
孙思邈略显吃力的摆摆手,神情很是欣慰。
原来,孙思邈根本没有预料到李泉会如此的“骨骼清奇”,按照他的设想,今天用自己的气息给李泉打开关冲穴,就算是筑基完成了。然后通过李泉的习练再加上自己用丹药辅助,能在两个月内导引气息通达至膻中穴也就是小成了。没想到李泉只用了一个多时辰就打通了手少阳三焦经,不仅能够蓄气,而且完成了整个周天运转。并且在这个过程中,李泉的经脉产生了强大的吸力,不仅是自身的气息流转,也把孙思邈修炼数十年的内息源源不断的吸纳进去,这才使他形如虚脱,此时丹田气海,只觉得空空荡荡。
李泉听孙思邈说明原委,又是感动,又是后怕,自己并无知觉,如果因为辅助自己,使师尊有什么意外,可就追悔莫及了。孙思邈看出李泉的紧张和关心,安慰他道:“泉儿不用担心,我只是一时疲惫,气息都去助你突破经脉了,没有在我身上流转,只需为师歇息一下,导引气息即可恢复。”
此时,天光已近午时,高氏杀了一只鸡,又整治了几个小菜,请孙思邈用饭。孙思邈曾为王公贵族治病,享过极尽豪奢的钟鼎玉食,不过更多的时候还是隐居山中,采药炼丹修身养性,在云游行医的时候,多是粗茶淡饭,因此对高氏做出的饭菜也发自内心的夸赞了几句。
饭罢收拾已毕,孙思邈要李泉陪着到村后的尧山一游。
连接相邻几个县的尧山并不险峻,田李村就坐落在尧山脚下。但是就像海拔只有1545米却有着“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美誉的泰山一样,由于身处华北平原,周遭并无崇山峻岭,尧山就显得很是巍峨。李泉在后世就曾经到此一游,不过是去的相邻的邢台市隆尧县,在这隋时,称为赵郡柏仁县,与柏乡县接壤。尧山据说是唐尧大帝最早的封地,尧山也因此得名,在尧帝禅位给舜帝之后,他也是在尧山之上颐享天年。
李泉和孙思邈二人出村向北,走不多时就登上山路,盛夏的尧山,郁郁葱葱,更为神奇的是有几处平地的涌泉,泉水清澈,流水淙淙,往往流到一处又忽而钻下地去,在远处的另一个泉眼处冒出。这正是后世尧山八景中最神奇的两景:“香泉润稻”和“泜水浮沉”。
孙思邈走到一个山洞之前停住,就地盘膝而坐,左手指天右手指地,进入物我两忘的境地,李泉小心翼翼侍立在一旁,以防有什么意外惊扰了师尊。见李泉全神贯注的站在身边严阵以待的样子,孙思邈笑道:“泉儿不必如此紧张,我们师徒这个功法只要筑基已成,在习练的时候神识无碍,甚至会比平时更加透彻。泉儿你也再习练一番吧,这近山林水之地,更能催动气息。”
李泉这才放心,也学着孙思邈打坐下来,由于他只修习了手少阳三焦经,因此按照口诀,单掌置于胸前,五指并拢,也开始了修习。真的就像孙思邈所说,李泉开始修习之后,随着气息在流转,似乎自己的意识也向身外扩散开去,蝉鸣鸟叫,甚至近处泉水之中的游鱼,都感应的更加清晰。
李泉感到孙思邈要起身,忙睁开双眼,先站了起来,见孙思邈和蔼的立在自己面前,神色又变得神采奕奕,这才真正放下心来。
此时日影已经西斜,师徒二人在山中不知不觉已经待了两个时辰。
孙思邈又让李泉再把自己“自创”的武功演练一遍,李泉依言而行,练过一遍拳法,大喜过望。原来,李泉觉得全身有使不完的力气,挥洒之间,意到、拳到、力到,在纵越之时,也觉得身体轻快,打完几套拳法,丝毫不觉疲倦,甚至巴不得想要再活动一番。
看着李泉跃跃欲试的样子,孙思邈欢畅的哈哈大笑:“泉儿,你这才真正明白为师说的体用之说了吧,这才只是通了一经,依照你的习练进速,应该能在一年之内融会贯通,那是才是一个全新的境界。”
李泉心中对这位可敬的道长充满了感激,他先是在自己没有意识的情况下,为自己接生,救了自己的性命,又在柏乡县街头仗义出手,平息了自己与王仁则的事端,现在又是主动来教授自己自创的绝世功法,这位师尊对自己太好,而自己的运气也是太好……
他突然冒出一个可怕的念头。于是他试探着问道:“您看我会是一个好的终结者吗?”孙思邈微微一愣:“忠节者?忠节?这忠孝节义,为师不能妄下断语,终究要后人评说。不过我相信,泉儿自然是好的。”
李泉听后忍不住暗笑自己想的太多,竟然以为孙道长就是文曲星君,不光把自己打发到隋朝,还要来“扶上马送一程。”于是赶忙顺着孙思邈的话,说了一些自己决心学有所成后为国尽忠,举家尽孝,讲求气节,遵从仁义的话题。
孙思邈就在这尧山之上,把其余的经脉、气穴给李泉指点了一遍,又把口诀一一传授,再把口诀中个别晦涩难懂的地方详加说明,听李泉复述无误,这才放心。
李泉又问起这门功如何称呼,孙思邈笑眯眯的说道:“和泉儿你的拳法一样,这也是为师自己悟的,并没有什么称谓,我一直说这是导气术。”李泉心想,我的使命是让历史按照原来的轨迹推行下去,最终是要找到李渊、李世民这些大佬,让大唐的历史不致偏颇。既然高祖、太宗这些皇帝都号称真龙天子,这个功法就叫“寻龙诀”吧。
李泉并没有说这个名字的灵感是要找李渊、李世民这些“真龙天子”。而是从《三国演义》青梅煮酒论英雄的故事里,摘了曹操的论断:“龙能大能小,能升能隐;大则兴云吐雾,小则隐介藏形;升则飞腾于宇宙之间,隐则潜伏于波涛之内。方今春深,龙乘时变化,犹人得志而纵横四海。”孙思邈听到“寻龙诀”这个名字,就感觉不错,听李泉一番解说,更是赞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