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收回了目光，叹了口气道：“我走了，你好自为之。”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何亮见状忙道：“等一等。”话一出口才感觉到后悔，自己叫住她干什么，于是又赶紧接口道：“没什么。”
女子没有转过身来，却停下了脚步，淡淡道：“有事就说吧。”
何亮抓了抓头，尴尬道：“我是想问下姑娘现在的修为，不过又想到这个可能不太方便回答，所以……”
女子倒是没有在意，随口道：“这个没什么不方便的，我尚未突破五阶。还有其它问题吗？”
虽然之前早就猜到女子的修为至少是四阶，但何亮还是倒吸了一口气，更加坚定了要尽快出去的想法。虽然这姑娘说了出不去，但他还是要试一下，不然怎么也不会甘心的。
连忙道：“多谢姑娘赐告，我没事了。”
女子看了看他，犹豫了一下又道：“若想在这内域活命，尽量往南边走，北边就凶险的多了，以你现在的实力，十死无生。”说完扭头就走，转瞬消失在不远处的山林里。
何亮吁出一口凉气，这女子的速度绝对不是他现在能比的，退走时也不见如何动作，仿若脚不沾地一般就飘然远去，这一手自己就做不到，至少现在做不到。
其实他刚才最想问的还是这万妖山内域有没有人类？若是有人类还是去汇合的比较好，再怎么说也是同类，这里如果真的出不去，还是大家抱团比较好一些。
但是又想到人妖天生对立，这女妖就算知道也不一定会告诉自己，就临时改口问了个无关紧要的问题。
另外他对这女妖的种族也挺好奇的，看她运功时脸上浮现出来的纹路来看，十有八九是蛟族的，而且她又头生双角，应该是蛟族中的顶级血脉，快要化龙了。
看来这妖兽突破四阶以后就能化成人形了，从外貌自己根本看不出破绽，就算有阴阳眼也一样。不过也有可能是自己等阶不够的原因，也许突破了以后就能看出来了也说不定。
接下来，何亮还是要去试试九曲河能不能游出去，要是真的不行，再想其它办法。
何亮这次让大猫留在河边警戒，自己一个人下河。反正大猫可以随时回到他身上，不需要担心。
望着面前奔腾的河水，何亮心里颇不平静，能不能出去就在此一举了，外面可是有人在等待着自己，在这里面一直困到渡劫期，是自己万万承受不了的，所以无论如何，都要想尽办法出去。
何亮默念静心诀，将万般杂念排出心头，不再计较得失成败，只专注盯着面前的河水，两脚微一用力，身体一跃而起，“噗通”一声，跳进了九曲河。
而在何亮看不到也探查不到的后方，距此不到两公里的山峰上，一个身着青色武士劲装的中年男子，正静静的站在凸出山峰的一块大石上，默默的注视着河边的何亮。
中年男子身材壮硕，方面大耳，双眼神光内敛，高高隆起的额头仿似蕴藏着无穷无尽的智慧。一双手修长有力，腰间挂着无鞘宝剑，剑身雪白，晶莹如玉，好似透明一般，散发着青湛湛的冷光，也不知是何材质。
山脚下，一道飘逸的身影从不远处飞速赶来，片刻就到了眼前，正是何亮之前见过的女妖。
看着来到身前的女子，中年男子的面上露出一丝慈爱的微笑，开口道：“田田啊，不相信为父说的，非要自己去看一看。现在眼见为实了，感觉怎么样？”
被称作田田的女子娇声道：“爹啊，人家哪有说不相信您老人家的话了？只不过好奇想去看一下嘛！看看一直被您老人家挂在嘴边的，说是能改变所有妖族命运的人，是何方神圣。现在一看，不说大失所望吧，但总觉得距离您说的那种救世主一般的人物，还是有点太远了吧？”
中年男子哑然失笑：“你这小鬼头，绕个弯来套我的话。好吧，反正我妖族重获自由的日子已经指日可待，那些尘封的秘密也该让你知晓了。”
女子不由得屏住呼吸，从小到大，她听多了在长辈中间口口相传的一个人物，据说此人从万妖山外界来，能改变所有妖族的命运，给万妖山的妖兽们带来世世代代最渴望得到的自由。
但是这个传说到底从何而来，有何根据，为什么长辈们都深信不疑，自懂事以来，这些问题一直就萦绕在她的脑海中。曾经，自己无数次问过父亲，这个他心目中无敌的英雄，也是万妖山数千年来无可争议的第一人，希望能从他口中得到答案。
然而父亲却总是说时机未到，让她耐心等候。
直到今天，刚刚在万妖殿闭关不过三个月的父亲却忽然出关了，并且说一直等待的传说中的那个人，已经出现了。
她自然非常兴奋，想要亲眼来看一看。
父亲禁不住他的软磨硬泡，只好带她一个人过来了。而万妖殿的其他长老，包括她的母亲，却仍然留在那里，没有跟着一起过来。她虽不明白原因，却并没有多问，只想早点去看看这个传说中的人物。
他们来到这个高山上，正好看到何亮从山洞里爬出来，以他们两个的锐目，自然可以将何亮看个一清二楚。
在外貌这一项上，女子首先大失所望。何亮的长相虽然算不上丑，但是也绝不好看，属于那种大众脸，扔在人堆里就找不到的那种。而她在妖兽堆里可是见惯了俊男美女，因为妖兽在突破四阶化形的时候可以自行选择自己的样貌，而开启了灵智以后，妖兽的审美也恢复了正常，自然都会把自己弄的好看一点。所以，想在四阶以上的妖兽里面找一个丑的，还真是个难事。
因为平时见惯了俊男美女，所以女子骤见何亮这种平凡的长相，自然接受不了。
其次就是何亮的修为，实在是太低了。
妖兽虽然没有阴阳眼可以看透别人的修为，但是他们自然有自己的方法。
他们选择站立的山头位置就大有学问，距离何亮也就不到两公里，要知道，正常四阶妖兽的感知范围大概就在两公里，五阶的就更不用说了。所以站在这个位置，只要何亮修为达到了四阶，按照常理，就肯定能感应到他们。
然而结果却让她大失所望，何亮一无所觉，看着他左顾右盼一脸警惕的样子，她就忍不住心里来气，这就是传说中妖族的救星？也太寒碜点了吧。
不过情况跟她想的可能有些出入。何亮虽然确实不到四阶，但之前他探知之力的范围可是达到了两千多米，比四阶妖兽的妖兽还要厉害。只是进入内域以后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他的探知能量遭到了大幅度削减，只剩下了可怜的二十多米，自然发现不了他们。
不过错有错着，虽然女子的的推论过程是错的，但是结果确是对的，何亮确实没到四阶。
眼看着何亮就要下水，气不过的女子跟父亲打了声招呼，就下来准备亲自验证一下，看看这人到底是深藏不露，还是草包一个？
谁知道何亮的表现更是不堪，听到她是妖兽，竟然立刻拔刀相向，这样的人怎么会去拯救妖族？所以她立刻起了杀机，准备干掉他再说，也不管真干掉眼前这个人会有什么后果。
所幸何亮及时召唤出了大猫，顿时打消了她的杀念。
这也使她第一次觉得这个人不简单。梦貘是上古异兽，若论资历，比他们这些妖兽要久远的多，可算是远亲。她自小也听父亲详细介绍过梦貘，所以才能一眼就认了出来。
正因为知道梦貘的不凡，连带着对何亮的评价也高了，虽然暂时仍然看不出他有什么过人之处，但至少有值得肯定的地方了。
再留下也没什么意思了，就找个借口回到了父亲身边。
现在听到父亲要给他说那些传说的来历，顿时睁大了眼睛，屏息以待。
中年男子看了一眼已经跳下九曲河的何亮，淡淡道：“万妖山是由什么人所封印的，距今有多少年已经不可考，但保守估计不会低于万年。”说着中年男子眼光迷离了起来，陷入了回忆之中。
“由于时间跨度太久，这些事情都是口口相传，真实性如何有待考证。传说在万妖山被封印之前，天下是没有妖兽存在的。灵长类的动物只有人类一种，他们修天道，求长生；其他的都是普通的动物，也不懂得修行之法。”
“然而一场惊天大战改变了这一切。那场战斗交战双方是何等人物无人知晓，最终有什么结果，谁胜谁负也不知道，但却影响了整个天下的形势。”
“那场战斗以后，天下开始有妖兽出现。以前的普通动物不知怎么的就成了妖兽，也懂得了粗浅的修炼方法，只要不断的吞噬其他妖兽，或者修行人类的能量，就能逐渐强大，并且能够开启灵智，变得和人类一样。”
“从那以后，天下大乱。各地都有妖兽出没，杀人无数，横行天下。”
“然而，早就掌握修炼之法的人类终于出手了。他们高手众多，杀的妖兽节节败退，血流成河，眼见不敌。”
“然而天无绝人之路，妖兽虽然修行之法粗浅，但是天赋强大。更有妖兽不断吞噬死去同类的尸体，终于产生了变异。变异妖兽实力强横，以一敌百，很快稳住了阵脚。”
“也许我妖兽天生适合在杀戮中领悟，在旷日持久的战争中，一个又一个的高阶妖兽出现，已经渐渐盖过了人类的实力，开始大举反攻。”
“眼看人类将要抵挡不住，意外的变故发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