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知章:(659-744)字季真。今天浙江萧山人。695年进士及第,725年开元13年礼部侍郎。《唐诗三百首》仅仅收录贺知章一首诗,却是千百年来无数人的眼泪
这首著名的《回乡偶书》,作于天宝三年,86岁归乡之时
他与今天很多游子一样,年轻时背井离乡,去大城市深造闯荡,并凭借自己的努力,一步步出人头地。然而,异乡生活再繁华,故乡都始终是他放不下的牵挂。于是到了晚年,他决定告老还乡、荣归故里。可这时他却发现——自己早已成了故乡的陌生人……
人往往是从离开家乡的那一刻起,才有了“故乡”的概念。贺知章亦如此。
公元744年,86岁的贺知章拖着孱弱的身躯再次踏上这熟悉的土地,此时他已经是两鬓斑白。一别五十载,自己早已变了太多,唯一没有变的,大概就是那一口乡音了。“儿童相见不相识,笑问客从何处来。”孩童们笑嘻嘻地望着自己,问是哪里来的客人。
一句无心之问,却戳到了诗人的痛处。何曾想到,久别故乡,自己竟已成了外人……
这种感觉,恐怕许多游子都有曾体会过。作家十年砍柴就曾在《找不回的故乡》一书中写道:“……我回到故乡,走在曾读高中的县城街道,看到身边一个个人走过,没有一个人注意我,当然也没有一个人认识我。一刹那间,我强烈地感觉到:我成了故乡的陌生人。”
不知离家多年的你,是否也有过这样的刹那?
故乡还有什么,是你无法割舍的?
在生命最后的一段时日,贺知章在家乡的镜湖边过着半隐居式的生活。他的身体已经每况愈下,唯有那片镜湖水能带给他内心的安宁。
贺知章留存的诗歌并不多,而他把生命中的最后一首诗,留给了镜湖:“离别家乡岁月多,近来人事半消磨。惟有门前镜湖水,春风不改旧时波。”这首诗写完不久,贺知章便平静地告别了人世。这个在外漂泊了大半生的游子,终于落叶归根……
对于故乡,每个人都有着自己最在意的东西,或人、或物、或景。作家熊培云说,在他的记忆里,最牵动他的故乡之物,是村庄公共晒场上的一棵老树——
它高大挺拔,有几十米高,不仅给人昂扬的斗志,同样是贯穿这个村庄的几百年历史;它同时也是一种温情,是游子望乡的归所,就像《乱世佳人》里陶乐庄园里的树,没有树,再肥沃的土地也没有灵魂。”
后来,这棵树竟被树贩子以2000元的价格买走了,熊培云得知后十分痛惜,甚至多年后还耿耿于怀,在很多文章和场合中都会念叨起这件事。
你变了,故乡也变了,但总有些感情是不变的。
未来我们还会有思乡情吗?
传统的农耕文明造就了中国人安土重迁的思乡情怀——无论外面的世界多精彩,故乡,永远是那个不可替代的存在。疲惫时,她是你的精神港湾;奔跑时,她是你的力量源泉。成功了,她盼你衣锦还乡;年迈了,她等你落叶归根……如费孝通先生所说,乡愁对于中国人来说,是绵延一生的文化记忆。
但是,随着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发展,人口流动早已成为常态,而故乡也在发生日新月异的变化,所以有人会质问——故乡所承载的“文化记忆”还会在吗?未来我们还会有思乡情吗?
答案是,一定会的。
物是人非的那个故乡,从客观上已然远去,但那里却依然是漂泊在外的游子心中最后的安全感。纵使故乡渐行渐远,但在每一位游子心里,她将是一条永不断流的长河,流淌在思念的深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