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日里忽然下一场大雪,不带着北风只夹着雪花,像是和春日辞行,告诉春日的花儿们可以齐花开放了。
执政王王府东边的蘅衔院里,侍女来来往往,谁撞了谁倒是不管不顾是,只护着自己手上的物件。
知稻小心翼翼搀扶着自家主子,得顾着伞,又仔细着前面的路,连声吩咐后面随身的婢子:“你们往前去,把房里暖炉再添点火,看看吃食都准备好了没有,然后在打盆热水,给主子擦擦脸。”
知簇是蘅衔院的茶水丫头,刚去了趟厨房,提热水来备着,天冷,有热水大抵还是好受些。
这会被人拉着,来人又是继淑院那位贴身的婢子,又怕耽误事,又怕得罪人,倒是进退两难。
知簇赔笑到:“尹儿姐姐,您这会有什么事吗。”
尹儿也是笑盈盈的:“蘅衔院是给谁住下了,起这么大阵仗?”
知簇是个不经事,张口就答:“容茶主子啊。”
尹儿眸光暗了暗:“不是说容茶主子不幸跌落山崖,已经....”
知簇正要答话,远处嬷嬷却喊话了:“主儿都进屋了,屋里热水呢,哪个负责的,躲哪耍滑去了,仔细剥了你的皮。”
“这呢,嬷嬷,哪敢耍滑。”好了,小丫头这会不敢耽搁了,提着手上的水开始跑去,突而又停下,极其认真得对着尹儿说:“那些都是谣言,容茶主子活的好好的。”
外面的风雪小了不少,但气温没有上升,还是离开了暖炉就冻得手连通红。
知簇提着热水进屋,马上有位姐姐拿来净盆,两人手脚麻利将东西弄好,向前俯跪举盆。
没有耐住好奇心,知簇举着盆,原本低着头眼睛看着底下,现在慢慢往上移,入眼的女子与一个月前确实不一样的,没了华服珠簪,一身粗布衣裳,身形显得更加单薄。
“辛苦了,下去休息吧,知稻留下就可以了。”女子将手擦净,习惯和以前一样,会将手巾放于盆上,然后开口,太久没说话了,声音嘶哑得厉害,知稻赶紧递上茶水,女子却摇摇头。
“遵。”一行人齐齐退下。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时,知稻的眼泪在止不住了,低下头抽噎着,又不想自家主子担心,用衣袖快速将眼泪擦掉,只是不一会又有新的眼泪掉下来。
这会坐在榻上容茶倒是笑了:“哭什么,这不是没死没伤的回来了吗。”
“主儿还好意思问,知稻担心死了,如果您...您有什么三长两短,知稻如何向夫人交代。”知簇依旧抽噎着。
毕竟是跟着自己长途跋涉过来的人,虽然不是从小贴身伺候,但哭成这个样子,还是为了自己,容茶心里多多少少有些动容。
容茶起身拉着知稻坐下,伸手擦干她的眼泪,然后等她平静下来:“这几天你就可以开始收拾行李,这边有什么好玩的物价都带些。”
“主儿?您...”知稻满脸疑惑:“您收拾行李干什么?”
容茶站起身来,扫视了屋内一眼,那双眸子蕴含着复杂的情绪:“住了这么久了,也该回家看看了。”
“您是指回介国?可是,执政王那边...。”
“只管收拾吧,他会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