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0章 左文襄不为人作荐书

左文襄自幕客以迄显贵，未尝为人荐书。尝语人口："苟有人才，我自能位置之。如其不才，复以贻祸他人，吾不为也。"故人亦无敢以荐书干之者。文襄召入军机，其故人子黄兰阶以知县候补福建，数年未得一差，意谓文襄念旧，谒之或有所获，摒挡而往。比见，公曰："汝某人子耶？"对曰："然。"曰："来京何为？"黄以实告。公怫然曰："在家有田不耕，有书不读，而羡慕作官耶？汝苟舍官归者，吾当割良田十亩以畀若，舍此莫妄想也！"黄惶悚而退。偶游琉璃厂，见有摹拟文襄字迹，草书于箑面，留上款以待购者。心有所触，私念此奇货也，属题"兰阶"二字，购以归。复至闽，及衙期参见总督，出所购扇不时摇拂。时已交秋，制军深讶之，佯语曰："外间天热如许耶？"对曰："非也。方从京来，左中堂系某父执，屡辱接见，以箑见赠，不忍舍弃耳。"制军索视无讹，默识其名，退以告幕友。幕友曰："左公生平不为人作荐书，意者此箑即以寓意耶？"制军深然之，不旬日而牌署某缺。明年春，制军陛见晋京，谒文襄，即言"黄某为公故人子，才具可用，已补某缺矣"。公曰："是彼耶。去年来嬲我作书，吾以为如其才也，制军乌能湮没不用，今果然矣。孺子可教则用之，毋庸尔我挂齿颊也。"制军误会其意，谓文襄期望之深，而又不便明言也。比归闽，不次奏保，期年而为汀漳道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