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还弥漫着焦糊水汽被蒸发的味道,白墨脸色煞白的站在围观的小伙伴之中。
几个穿着警服的大人在忙进忙出,赵敏的妈妈还低低抽泣着,赵敏乖巧地站在她的身边,脸上也带泪痕,却很懂事乖巧的轻轻拍着她妈妈的肩膀在安慰她。
一具焦黑的尸体终于从烧毁的废墟里抬了出来,盖着一块白布,可那只黑的象是煤炭的手还是落了下来。
“是赵胜利厂长啊!”一旁的大人们鼓噪起来。
“听说是喝酒喝多了,不知为什么会躺在杂物间里睡觉,这下又碰巧失火了,可惜了,一条命就这样没了。”
白墨的心猛地一揪,眼睛瞪大,向后退了一步,造成了不小的动静。一个脸上满是褶子的老警察往这边有意无意地望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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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岁的白墨略有些不安的坐在椅子上,这个椅子对他的身材来说还是有些大,坐在上面两条腿都是悬空的,这让他心中的不安更加强烈了。
这个屋子不大,屋顶正上方挂着一个明亮的灯泡,白森森的光芒刺眼的洒在前面的大桌子之上。
老警察的眼珠子很黑,黑的象是一口井一样,白墨只有微微低下头,只看他的鼻子和嘴,才能让自己的心安定一些。
“知道我今天找你是来做什么的吗?”
“不知道!”还没有变音的白墨声音还有很重的童音,听上去有几分无邪和天真。
老警察那紧皱的眉头皱的更深了。
“昨晚九点左右,有人看见你在赵胜利家附近出现,你告诉我,你在那里做什么!”
“昨晚……”白墨抬起了头。他想着昨夜的情景,他借着夜色偷偷来到了赵敏家杂物间的西墙角,那里有一堆晒干的玉米叶,他悄悄用爸爸的一次性打火机点燃了那里。
然后他就悄悄离开了,回家把打火机又放回了爸爸的抽屉里。
全程他都小心翼翼的观察过周围,应该没有人能清楚看见过他在做什么。
虽然赵敏没有和他解释为什么会要求他烧掉自己家的杂物屋,但他依然会无条件的执行赵敏交给他的任务。为什么一个平时在家长和老师眼中的好学生,好班长会有这么疯狂的想法,也许是那里有她的暑假作业?至少白墨觉的自己也产生过这样类似的想法,可他完全没有想到赵敏的父亲赵厂长也会正巧醉倒在那间屋子里。
虽然他年纪还小,可他还是第一时间明白了,这是一场精心策划的谋杀,而自己……就是帮凶。
“我在玩啊!”白墨很自然的解释道,他心中已经很明白了,这绝不是一件能交待的事情,无论是为了自己又或者说是为了赵敏。
“刚放假了,你不和你的同学一起玩,不在家看电视,一个人出来玩什么?”
老警察死死盯着眼前这个少年的眼睛问道。
“叔叔。”白墨很认真地说道:“好不容易放假了,我想怎么玩就怎么玩,我一人可以堆沙子,可以爬树,不一定要和同学们一起玩的。”
虽然年纪不大,但白墨已经明白了一件事,在没有人亲眼看见自己放火的情况下,只要自己死不招认,眼前这个警察应该没有任何东西可以指证自己。
老警察有些愤怒了,他望着眼前这个狡猾的少年,声音严厉起来:“你说!是不是你放的昨晚那场火!”
“不是我!”白墨万分委屈地说:“叔叔,我又不是小孩子了,玩火的危险很小我妈妈就教过我了,我家也在这附近,我在家附近玩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你说的事不是我做的。”
老警察似乎轻叹了一口气,可是眼神还是那样凌厉:“也许你不是为了好玩才去放的火,是不是有人指使你做的,你老实交待,这样这件事就不用你来负责任了,你不想被抓起来永远见不到自己的父母吧!”
这个老警察还真是聪明,他一下子就猜到事实的部分。
白墨的心中猛地一突,不过他还是摇了摇头说:“叔叔,你说的我都不懂,我昨晚真的就是在玩,什么事也没做。”
不管老警察怎么追问,白墨就是一口咬定自己在玩,什么也不知道,这场问话最终在白墨父母闯进来的抗议声中结束了。
一个月后,赵敏和她的妈妈搬走了,白墨从此再也没有见到过她。
玫瑰有刺!美丽的女人对于男人而言,在赏心悦目的同时,也可能是最危险的存在。
从那一天之后,仅仅只有十二岁白墨明白了这么一个其它男人可能要成年后才能明白的道理。
然而,他人生的路还是从此被完全改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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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停了下来,前后左右都是一片漆黑,就连天上的星光,也被重重的云层遮住了。
只有这辆开着车灯的警车孤零零的伫立在这里。
“达闻西!”这是胖子的大名,苏静不满的说:“你这是开到那里了。”
胖子有些心虚的说:“我可是按着导航开的,谁知道……”
他说着看向自己的手机,突然发现信号没有了,网也断了。
宋子聪此时也反应过来,皱着眉看着周围,四周好象都是雾蒙蒙的,一切都是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什么方位和参照。
白墨打开车门,走了下去,周围一片死一样的寂静,连虫鸣风吹声都没有。
他也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上面一样什么信号也没有。
白墨深深的吸了一口气,让凉气渗入肺部,头脑变的格外清醒。
“怎么回事?”一旁的苏静也跟着下了车,也许是想着任务要被耽搁了,她的语气中有一丝焦灼。“我们是不是迷路了?”
“应该不会吧!”此时宋子聪也下了车,东张西望着,眼中闪过迷惑:“这个比丘山庄我去玩过,从高速路下来应该只有一条路,怎么也不可能迷路的。就是……这一带没有什么磁山啊,为什么我们的信号都断了!”
“也许是……太阳黑子吧!”白墨看了一眼黑色的夜空,随口说道。
此时坐在驾驶位上的胖子已是无限委屈:“我真的是直直开着的,而且也是导航上的方向。
宋子聪突然脸色凝重起来:“是有点奇怪,我是来过这比丘庄的,一路上都是山路,可我们现在却好象在一片平原上,路这么直,还没什么起伏,而且路上一盏路灯都没有。我明明记的东边这一片就没有这样的路。”
白墨一言不发沿着车灯的前方往前走了十几米,身影就快消失在灯光之外了,然后他突然蹲了下来,用手触摸了一下眼前的路面。
不知何时,苏静已经跟到了他的身后,默默地注视着他有些古怪的行为。
“你发现了什么?”
最后她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白墨站了起来,往车子的方向走回去,边走边大声说:“其实往比丘庄去,是有一条旧路的。”
他和苏静一前一后,再次回到车边。
他继续和众人解释道:“那条旧路也废弃了有十多年了,所以路上没有路灯,我想胖子是误把车开到旧路上来了。”
他这么一说宋子聪也想起来了:“是啊,我记的在我们所的老地图上看到过这条路,不过……”他还是有些不解:“这旧路不是被封闭了吗,我们怎么可能开的进来,而且这条路路面这么好,怎么也不象是被废弃了十……”
白墨打开车门,一边上车,一边打断他道:“这不重要,关键是我们现在时间紧迫,要快点赶到比丘庄去才行,胖子,你就接着直接往前开,前面我叫你拐弯的时候你就拐弯,听我的一定能开出去的,这条路我小时候来过,还记的方向。”
其它三人见他说的肯定,也只能按他的意思办。
车子又开了大概五分钟,白墨突然对前排的胖子说了一声:“右拐!”
其实胖子根本看不清前面右边有什么路,只是本能的听他的右拐,好在虽然光线昏暗,还是能看到右边是一片平地,拐进去也不会有什么事情。
然后众人就感到车子好象是颠了那么一下,眼前霍然一亮,车子竟已经开到了一条明亮的公路上了。
“这里是……”宋子聪有些愕然,前后看了看,研究了快一分钟,这才肯定道:“看这里就是比丘庄大门外的公路了,可刚才我们是从那里拐过来的,是从左边的山上吗?”
“就你话多!”白墨不置可否的指了指前方夜色下一扇在黑夜中闪亮的路牌说:“我们快到了,下面该办正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