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借着说话的空当在酝酿,他得主动出击。无招的确可破有招,但他出剑的速度略逊于“余淼”出掌出脚的速度,正所谓天下武功唯快不破。“余淼”的那种快是武器难以达到的,赤手空拳强于用武器的地方便在此处。
“一招定输赢,如何?我来中土这么久,也就两人能看,一个是你,还有一个是这张脸的主人。”“余淼”端详着自己的手掌。
“看来阁下是太过抬举自己了,中土武林强者如云,我只是其中最不起眼的几个人罢了。”
“你们中土人就是喜欢谦虚。”
剑芒闪过,月亮都黯淡了不少,篝火被内力波及到而瞬间熄灭。这一招的交手快如闪电,虞连山还没看清云天是以什么姿势出剑,就看到有血花飞溅出。
那是“余淼”肩膀上的血,也是云天被“余淼”一掌拍中吐出的血。两人像约定好了那样同时后退,云天将剑插入地面,撑住自己的身体,“余淼”捂着肩膀上的伤口。
“好一个无招胜有招,但这如此诡异的身法,不像是中土的武功。”“余淼”没有了之前的那种洒然,声音无比之冷。
“阁下轻功身法远超于我,何必出此言?”
“余淼”点了下自己的穴道,止住血,然后拎起嵇朝阳速马离去。远离刚刚的地方有一里左右的时候,“余淼”嘴角溢出血来。
而这边,云天确定“余淼”已经远去后,整个人泄力,单膝跪倒在地。虞连山赶忙扶住,担忧迫切地问:“师父,你没事吧?”
“伤势有点重,要养一段时间。如此阴毒的掌法,我得把他留在体内的内力逼出来。”
“师父你赶快坐下,我帮你逼出来。”
云天疲惫点头,盘膝坐下,虞连山坐在身后,手掌放在云天的背上,将内力往云天身上送。
一个时辰后,云天一口黑血吐出,整个人轻松不少。
“师父!”虞连山扶住要一头栽倒在地的云天。
“已无大碍,不必担心,修养几天应该就好了。”
“师父,那人到底是谁?”
“不知道,不过应该不是中土的人。”
“西域?”
“很大可能是。”
“西域的人为什么会来中土,还长着大师兄的脸,更带着嵇师弟,还来找我们。”
“我也不知道,这件事情暂时别想了,休息吧……”
云天终止话题,他很累,现在只想休息。
……
尤絮怡坐在房间里,看着天上的云,不由自主地想起云天,这思绪一乱,人就烦躁,索性抚琴排忧。
琴声婉转悠扬,仿若能洗净灵魂。
突然,她猛地加力,一声曲子之外的琴音发出,一道气刃打向另一边的窗户,禁闭的窗户被直接打得四分五裂。
“滚出来!”尤絮怡怒喝。
没有人回答。
“不出来是吧?”尤絮怡琴音再起,紫冥魔音刚起两声,一个人从窗口被扔了进来。
尤絮怡定睛一看。
“嵇朝阳?”
她扶起嵇朝阳,感受到了嵇朝阳体内那股外来的内力。
“怎么回事?”她很是奇怪,走到窗口,外面并没有人。
“余淼”自然不会再留在那里,此时他差不多快出宗门了。一边躲过弟子一边在心里骂云天。
“若非前几日受了重伤,还会怕她那紫冥魔音?”“余淼”心里很是气愤,但气愤归气愤,该认怂的时候还是得认怂。
尤絮怡找来长老。
长老问她想如何。
“救他。”
“他是云天的徒弟,你想干嘛啊,絮怡!”长老一惊。
“收他为徒,你们不是说了吗,只要我不收云天为徒,其他的都无所谓。”
长老一时语塞,不知如何回答。
“救下他,就当我求众位长老一次。”
几位长老心软,便答应了这个请求。
在长老的帮忙下,花了两个时辰才清除干净嵇朝阳体内的那股奇怪的内力。得到解放后,嵇朝阳只说了一句“觞儿”便晕了过去。
看着晕倒在床上的嵇朝阳,几位长老问尤絮怡打算怎么办?
“他身上应该有我们的令牌。”
几位长老一模,还真摸到了紫冥的令牌。
“他并非罪不可赦,之前他学的是正宗的星辰剑法,不是云天的功夫,且他们只有背叛宗门的罪名,可以想办法救下。”
“如何救?”长老问。
“就说是我们派到第一峰打探消息的人,反正之前的第一峰本就有问题。”
这样的回答倒也让长老们满意。
“絮怡,可以说说你为什么非要收他为徒吗?是因为云天?”尤絮怡的师父古辛问。
尤絮怡听到云天的名字,自然而然地愣了许久。
“师父,还有各位长老,此间事情太过蹊跷。我一意孤行想保下这嵇朝阳,不仅仅是出于云天,更是想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
“师父,你们都太冲动了,没有冷静下来。现在紫冥损失惨重,你们该冷静下来好好思考下。”尤絮怡很激动,“按理说三十六峰是不会让自己内部的事情传出来,为什么三大宗门差不多同一时间知道了关于第一峰的事情。逐鹿和秋落对此事更是激进无比,紫冥不过是随了大众而已。而且朝廷都多少年没有关心江湖上的事情了,你们就不觉得蹊跷吗?”
一众长老沉默下来。
“你这么一说,细想来还真有些蹊跷的地方。不过不管如何,云天他活罪可免,死罪难逃。”
“抛开云天,把云天放在整件事情外面,我现在并不是在给云天开脱。等嵇朝阳醒了,我更要问他一些事情,到底是谁把他送到紫冥来的。紫冥守卫总不至于松懈到了有人跑到了我的房间外都没有人发现吧?”
尤絮怡这话一说,众位长老脸色凝重起来。送嵇朝阳进紫冥之人到底是谁,竟然能如入无人之境般来出自如。
尤絮怡继续说道:“再把云天放到这件事情里面来,我跟他接触不多,但可以感觉到他并非愿意与天下为敌的人。若是自己死去能解决一场风波,他肯定会毫不犹豫的去死。”
“话不能这么说,第一峰众人怎想,不是我等能推测出来的。”古辛摇头,之前的话她承认没说错,但这句话她必须反驳。她还是觉得自己这个徒弟太过痴迷云天,为情所困。
“就算不这么说,那回到最基本的问题上,当时逐鹿和秋落热情相邀我等去逼迫三十六峰举办大比时,那副嘴脸你们就不奇怪吗?”
一众长老回忆当时的情景,逐鹿和秋落一同来邀请紫冥去三十六峰,并且说这是让三十六峰受到重挫的好机会,那副肯定的样子,现在想起来的确有些奇怪。
“絮怡,别再说了,不管这些。三十六峰的事情我们不再过问,逐鹿秋落也一样,随他们去。之前的事情错了也好,对了也罢,不重要了。此次我们紫冥损失如此多位高手长老,这仇不能不报,云天他必须要死的,其他人我们不管。至于你要收这嵇朝阳为徒,我们也同意。”
长老们做出了最后的让步,终止了尤絮怡的闹剧,尤絮怡生出一种不被理解的悲伤感,但最后只能点头妥协,这件事情到此为止。
次日,紫冥便向江湖上宣布了嵇朝阳的身份:尤絮怡的弟子,自小派往第一峰潜伏,只为查出云天一众人的奇怪之处,然东窗事发之后也依旧无所获,甚至差点自己把命搭了进去。前段日子回归门派,凭借宗门令牌确认了身份,回到了紫冥。
这个消息一出,整个江湖都被轰动了。
三十六峰里,不少弟子纷纷议论开来。
“难怪那小子不好好练剑而喜欢抚琴,原来一直都是紫冥的人。”
“对啊,谁能想到呢,紫冥为了查出云天他们的事情,也是下了血本。”
“说来那尤絮怡尤宗主也是了得,她年纪比嵇朝阳大不了十岁吧,也就是当年她十岁左右就有了弟子。”
“这个实属正常,可能是紫冥一众长老的安排,本来是打算培养着防止尤絮怡当宗主的过程中突生变故,好有个顶上的。可能后来听到了一些第一峰的事情,便派到第一峰潜伏了。”
“啧啧啧,厉害厉害,嵇朝阳男儿身,要是真当上了紫冥的宗主,那不成了紫冥开宗以来第一个男宗主?”
“那可不,当初他上山的时候似乎七岁,跟我差不多年纪。”
听到一众人的议论,卫雪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她不相信这个事实,一个劲儿地告诉自己这不是真的,然而几天后嵇朝阳本人出面承认这件事情后,一切就真的没有了回转的余地。
嵇朝阳醒后,尤絮怡把该告诉他的都告诉了他,嵇朝阳对于这个尤宗主也没有一丝隐瞒。对于尤宗主没有征求他意见做出的决定,他思索了许久,最后还是认可了尤絮怡的做法。
“只要能活着,我便还有机会。”
“这件事情,也算是你师父的安排。”
“什么?”
“当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