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风萧瑟,这座寻常普通的墓碑前,一位女子虔诚地跪拜着。
“师父,我出师了,接了第一个任务,我要杀人了,希望你不要生气。”卫雪跪拜完,把一壶上好的千山倒倾洒在墓前。
长安城最近出现了一个采花贼,已经有十几户人家的黄花闺女被糟蹋了。官府搞不定这件事情,便派人去三十六峰寻求帮助。
卫雪出师一个月不到,千紫把这个任务告诉了她。
“既然出师了,刚好这次任务要去长安城,你顺带去看看你师父吧!”
卫雪点头,接下了这个任务。
长老问:一个人能行吗?
卫雪摇头:我一个人能搞定。
出行的前一天,独孤逸拿了一壶上好的千山倒。
“他生前爱酒,带给他吧!”
卫雪点头,带着酒,一路往长安去。
到了长安地界,她就来了墓这边。
路她是不知道的,但长安地界,几乎所有人都知道,城郊西边有一墓,埋了一个江湖上的大魔头。
被卫雪问路的人都以为这个年轻女子是要学那些刚入江湖的人,去怀古,去吸取魔头的教训。
“师父,千姨和独孤叔成婚了,千姨摘下面纱了,很漂亮,不比尤宗主差。”
“师父,江湖现在挺太平的,三十六峰如日中天,可惜第一峰没落了。”
“你在的时候,第一峰实力为最强,如今第一峰成了最弱的一峰。常青的破空指实在不能和其它峰的绝学比。”
“师父,独孤叔跟我说,后年的大清扫要我下山去收苗子。”
“师父……”
卫雪在三十六峰里的时候从没有说过这么多话,此刻说着说着,眼泪便流了下来。
远处传来马儿的嘶鸣声,是一年轻男子,直奔云天的墓而来。
“喂,跪着干嘛?这是魔头的墓。”那人说着,吐了一口唾沫到墓碑上。
卫雪没有回答,拿起剑起身,往长安城方向走去。
“喂,问你话呢,为何而跪?”
他挡在卫雪的面前。
卫雪摸出令牌,三十六峰四个字让其一下子说不出话来。
“你可以让开了。”
那人没让。
卫雪绕开,往前走。
走了没多远,身后的传来马蹄声。
“你是去长安城抓采花贼吧?走,带你一程。”
马蹄带起尘土,停在卫雪面前。
“我认识你吗?”卫雪对眼前此人毫无好感。
“我叫裘肃,现在认识了吧,江湖散人一个,听说长安城有采花贼,特地来帮忙抓贼的。”
卫雪抬头看着马上的十七岁左右的少年,一言不发。
“喂,别这么不给面子好吗?我跟三十六峰还是有一定渊源的。”
“有什么渊源?”
“当年云天被处决,我可是在现场。”
卫雪直接往前走,不再停留。
“喂,喂,三十六峰的人都这么个怪脾气吗?难怪云天会被杀死,真是可惜了他一身功夫。”
卫雪顿住了。
“你说什么?”她转头。
“我说你们三十六峰的脾气都这么怪,难怪云天会死。”
“你觉得他不该死?”
“对啊!”少年点头。
卫雪脚尖一点,轻功施展直接飞身上马,坐在了裘肃身后。
“走,去长安城。”声音很冷。
裘肃两腿猛地一夹,马载着两人往长安城飞奔。
一路上,卫雪一眼不发,裘肃是个话痨,说个不停。
“当年一战我看得清清楚楚,云天是个有情有义的人,根本不像他们说的那么坏。”
“人都是被逼的,我以前也没想到自己会入江湖,我跟三十六峰真正的渊源在于当年的清扫,他们没有收我。”
“我本来就是孤儿,没爹没娘没饭吃,看到三十六峰的人进了城,却到处寻找孩子,我就知道自己以后茶足饭饱的机会来了。可惜他们不收,说我天赋不行。”
“后来还是个老乞丐,交给我一套拳法,练了个十几年,倒也练出了点东西。”
一路说到长安城门口。
长安城门口贴着告示,是一个蒙面的男人,上面三个大字“采花大盗”。
“你打算怎么抓他?”裘肃问。
“不急,先找客栈。”天已经快黑了,当下重要的是找到住处。
裘肃跟着卫雪进了一家客栈,卫雪要了一间房,他要在旁边的房间。
“你跟着我干吗?”进房之前,卫雪问。
“有个照应啊,你是三十六峰的,要是咱们一起把那采花贼抓住了,功劳也有我的一份儿,可以领赏,还可以扬名。”
夜幕降临,卫雪在房间闭目养神,等待时机。按照她所知道的消息,那采花贼一般在子时左右出没,她的计划很笨——守着。每天晚上子时出去寻找,她对自己的轻功有信心,只要找到踪迹,追上应该不难。
当外面传来子时打更的声音时,卫雪拿起了放在一旁的剑,从窗户越了出去,一路顺着长安城的屋顶四处寻找。
第一夜,无果。
第二天清早,裘肃在外面敲门。
卫雪打开房门,见是他,便问:“何事?”
“你昨晚是不是出去了?”
“怎么?你一直在监视我?”
“没有没有,昨晚打坐练功睡得比较晚,没想到会看到你从窗户出去。没看出来啊,你这轻功相当了得。”
“过奖。”卫雪准备关门,裘肃一把挡住。
“怎么?还有事情?”
“你这么找太笨了,找不出来的。”
“你想怎么找?”
“嘿嘿,我能让他主动出来,不过你要牺牲一点。”
“说!”
“我可以放出消息,就说长安城来了一位绝世美人,你好好打扮一番。”
卫雪略微思索。
“你让我当你口中的绝世美人?”
“对。”
卫雪的确可以担当绝世美人之称,她现在还没有完全长开,没有尤絮怡和千紫的那种成熟美,再等个几年,应该就不比她们二人差了。
“可以,消息你放。”
“啊?你这么有信心?万一你打不过他咋办?”
“不会。”
卫雪又准备关门,裘肃再度阻拦。
“我忙里忙外,总不能白忙活吧?”
“抓住了,官府的悬赏全归你。”
“成交。”
卫雪终于关上了门,若换了其他人,她早就赶了出去,对此人没那么反感原因在于:他觉得云天不该死。
仅此一条理由便足矣。
裘肃在长安城大肆宣传了消息,一绝世美人正住在晨风客栈,每日很少见人。他自己宣传力度肯定不够,主要在于客栈老板。
客栈老板觉得这桩买卖很值,帮了别人,还能将自己的客栈名声打响,而且前些日子来的那个女孩的确气质非凡风华绝代,尤其是身上那种不染凡尘的气质,对他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杀伤力极其之大。
卫雪不再每日出去,待在屋里等候,等了五天,还没有一点动静。她是不着急的,性情所致,而裘肃却每天记得像热锅上的蚂蚁,自己急的同时还劝卫雪别急,好像这样能把自己的焦急缓解一下。
裘肃急是正常的,他没钱了,为了大肆宣传,他散尽身上的所有家产,将大街小巷的那些乞丐都雇来帮忙到处喊。要是再不抓住拿到赏金,他练店都没得住。
卫雪来到长安城的第十二天晚上,风吹了起来。夜黑风高,是个干坏事的好日子。
采花贼蒙着面从窗户进来,房间里烛光还未熄灭,那个风华绝代的少女坐在床上,见他突兀闯进来,丝毫不慌张,反而有一丝喜悦。
“你总算来了。”卫雪淡淡地说道,拿起了剑。
采花贼心道不妙,当即从窗户跃出,以前他是捕食者,别人是猎物,但刚刚那个少女给她的感觉却是自己成了猎物,自投罗网的猎物。
卫雪追了出去,采花贼轻功不算好,半炷香没到便追上了。
采花贼拔出腰间的短刀,欲出手一搏,还没来得及使出招式,便被卫雪一掌拍晕。
第二峰绝学——烈风掌。
卫雪拎着采花贼回到客栈,敲响了隔壁的房门。裘肃一脸倦意的走出,看到她手上的黑衣人,瞬间来了精神。
“抓到了?”
“走吧,去官府。”
“等等吧,这么晚了,官府里面的人都休息了。”说着,裘肃把黑衣人的面罩摘下,露出了那张一眼便像是纨绔子弟的脸。
“这是……”
卫雪皱眉,问:“怎么了,抓错了?”
“抓应该没抓错,按照这小子的性格,做出这种事情来不足为过,不过这个人身份有点特殊。”
“怎么特殊?”
“他是长安令的小儿子。”
“什么?你确定?”
“应该没错,以前跟他一起花天酒地过。”
卫雪有些没反应过来。
“你的意思,长安令下令抓他的儿子?”
“不会这么简单,应该只是掩人耳目,你把他弄醒,问问就知道了。”
裘肃跟着卫雪回到她的房间,一杯凉水被泼到采花贼的脸上。他迷迷糊糊清醒过来,看到眼前的卫雪和裘肃,急忙往后退。
“别杀我别杀我,我爹是长安令,杀了我你们都要死!”
卫雪轻轻咬了一下嘴唇,这件事情有点意思,要抓的采花贼居然是长安令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