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早有预料，但听到这个答复，卡斯还是如遭重击。
“不可能？”卡斯不甘心的继续问，“真的没有什么办法了吗？”
不夸张的说，在异变前，他前途远大。劳伦国以商立国，而他现在已经手握通往上层阶级的船票——通用蒸汽机公司在整个劳伦国的政治领域和经济领域都极有话语权，而他是首席工程师唯一的学徒。
可以想像，只要正常的发展，他将接替首席工程师之位。
当然，他现在的异变可能也能带来巨大的收益。但是在已有可期待的稳定收益条件下，卡斯并不喜欢冒这种风险。
但是有的时候你就是没有选择。
“非常确定。”克莉丝汀斩钉截铁的说。这是伟大意志传来的信息，而在她的记忆中，伟大意志的判断还没有犯错的先例。
卡斯闭上眼睛，低下头。就算克莉丝汀的话不能全信，自己恢复正常的几率也已经很小了。
现在要做另一种打算了，永远带着变成怪物的可能生活下去。
他抬起头，“那该怎么控制这些东西？我脑海中现在都是这些诡异的图像和疯狂的呓语。”
克莉丝汀盯着他，眼神中透露出一种怜悯，“疯狂才是世界表皮下的本质，恐怕我帮不了你，”她补充到，“你现在还没疯，也许你已经找到办法了。”
均衡，也许这才是要点。卡斯想，之前红色液团扩张时，他觉得自己几乎就要变成怪物，但是电击抑制了变化。
要时刻关注脑海中的图景，保持均衡。
也许我还可以维持正常的生活呢。卡斯又乐观起来。
莉塔听他们两个谈了这么久，已经有了一丝睡意。
“那我的脚怎么办？”
“明早应该就可以了。”卡斯脑海中的图景随着意志的消耗缓缓的亮起来，他根据速度测算，应该需要八个小时才能完全恢复。
克莉丝汀捂住嘴，打了个哈欠，“所以我们休息吧？时间已经很晚了。”
“但是我们还没谈到下面石窟的巨肉，它的来源，它的目的。”卡斯在克莉丝汀尖挺的鼻子前打了个响指。
“莉塔也想睡觉了。”莉塔趴在床沿迷瞪着眼睛，“好累。”
“明早再谈吧。”克莉丝汀也趴在另一边。
“好吧。”卡斯也不再坚持，今晚和明早又会有多大区别呢？
“晚安。”莉塔咕哝着，立马睡了过去。
还是个小女孩啊，卡斯想，觉得她有些可怜。
卡斯忍着伤口的疼痛下了床，将莉塔抱到床上，克莉丝汀则是自己爬上床，蜷缩着身体抱着莉塔。
“你要一起吗？”克莉丝汀确实极美，而困倦带来的迷糊让她的美貌更多了一分天真的味道。
“暂时不必了。”卡斯倒不是担心别的，自己现在受了伤，实在没法考虑太多桃色的东西。他只是怕三人太拥挤，一不小心会碰到伤口。
“好吧，”克莉丝汀闭上眼，“既然你喜欢冰冷的地下，那我也随你便啰。”
卡斯苦笑一下，倚靠着床沿，虽然今天精神受到了极大的刺激，但是消耗精力太多了，他很快也睡了过去。
——
又来了。
卡斯发现自己现在要么就不做梦，如果做梦，就一定是那个变成怪物的梦。
这次他在梦中睁开眼，看到的是无尽的星海。
在七彩调制而成的广袤无垠海洋中，闪烁着无数的星星，这些星星并非静止，而是不停的在海洋中飘荡。
卡斯也在海洋中随波逐流的漂浮，星星从他面前划过，他以谨慎的态度纷纷避开。
但在他眼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带给他熟悉感受的星星，他忍不住伸出手，想要去触碰。
但他忽然感觉海洋发出剧烈的扰动，自己也在不断的晃动。
“卡斯！卡斯！”
卡斯睁开眼睛，眼前是莉塔的小脸，“卡斯醒醒！别再睡了！该治我的脚了！”
卡斯摸摸小腹，没有痛感，他解开绷带，伤口果然也消失了。
大脑中的三幅图景也恢复了常态，缓缓转动着。
“确实可以了。”卡斯点点头，接过克莉丝汀递过来的手术刀，“把受伤的地方露出来。”
莉塔听话的拉起裤腿，露出患处，那里已经青肿了。
卡斯在自己的食指上用力的划了一道，挤出几滴血，均匀的涂抹在莉塔的青肿位置。
“哎！好热！”莉塔感觉从伤口位置传来一股灼烧感，她低头一看，青肿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褪去，逐渐恢复了洁白。
“真神奇，”莉塔扭动着自己的脚踝，“完全好了！”
“以后再也不怕受伤了！”莉塔激动得在卡斯脸颊上蹭了一下，“神奇的卡斯！”
“最好还是别受伤，”卡斯按住莉塔的患处，小心的把自己的血液再吸收回去，他可不想让莉塔也陷入自己这种困境。
“现在我们可以讨论一下石窟中的事情了。”卡斯把刀递还给克莉丝汀。
克莉丝汀盯着刀看了几秒才收起来。
“我猜很简单，”克莉丝汀轻描淡写的说，“在有的世界，这是很常见的事。”
“估计是一些不知死活的信徒，以为可以从邪物召唤中获得一些好处，然后通过隐秘的献祭仪式开启了“路标”，引导邪物的降临。”
克莉丝汀又嗤笑一声，“可怜又可悲的信徒，他们根本什么都不知道，邪物根本就不会对信徒或是其它人做区别对待。”
“但这不符合常理，”卡斯疑惑的问到，“故事里说到的恶魔，”虽然以故事作为依据很可笑，但是在他身上发生的事已经太超出常识，他只能从故事中寻找参考，“都会满足一些信徒的欲望，”
“恶魔是恶魔，邪物是邪物，”克莉丝汀说话的语气，好像是在说一个三岁小孩都应该知道的常识，“恶魔们思维清晰，欲望强盛，喜欢和智慧生物做交易。”
“但它们总是能力有限，所图的不外乎权力，兴趣在于和一堆神使争斗不休。”
“邪物，则并非如此，诞生自世界的本源，更早于秩序与混沌之分，没有固定的形体，没有固定的交流方式，有的只是与生俱来的模糊意志。当然，还有无上的伟力。”
“现在告诉我，如果一个疯子要毁掉一个蚁穴，他会在那之前专门挑出信奉他的蚂蚁吗？”
卡斯面色变得凝重，“确实不会，这个邪物，听起非常危险。”
“不止是“这个”，”克莉丝汀摇摇头，“邪物的种类繁多，但一致的是都代表着极端的力量。不幸的是，脆弱的生命体在极端中无法生存——或者是至少无法保持原样生存。”
“你说的是炎热、寒冷这样的极端环境？”卡斯猜测到。
“要只是这样就好了。”克莉丝汀笑起来，“看来还是要举例你们才能明白。”
“到现在为止，我旅行过的位面一共有258个。”若是之前，卡斯一定把克莉丝汀这话当做是疯话，但是他现在不得不信。
“其中有31个位面的人——愚蠢到或者是聪明到——成功的唤来了邪物。”
“而在这31个位面中，有11个整个位面已经空无一物。我说的空无一物是指完完全全的虚空——位面中没有了任何的物质与能量。”
“还有15个位面倒是非常的欣欣向荣。整个位面没有了任何的无机体，充斥着鲜活的生命——相信我，那样的世界还不如虚空呢。”
“当然，剩下的也还有几个比较幸运的位面，有1个位面只是一个星系活化后在宇宙中慢慢吞食其它星系，估计整个位面还能再撑个十亿年。”
“而最幸运的两个位面，它们的变化都局限在一颗星球，整个位面还幸运的继续正常存在着。”
卡斯听得目瞪口呆，备受摧残的大脑不愿意接受这些信息，他不由自主的发问。
“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为什么知道这些事情？”
“我早说过了，我是时空旅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