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未靠近传道崖时,千南就已经听到了有人在讨论这位长老,称这位长老在清虚门是出了名的废,认为他传授的东西很鸡肋,和符文相似,却要更难修炼,根本没必要听,纯粹是浪费时间。
千南闻言错愕,但他还是来到传道崖下,他可不同于清虚门的弟子,能得到一次长老的传授颇为不易。
传道崖上的道人老态龙钟,眼神浑浊却坚定,他扫视一圈崖下的听众,目光在看到那位白衣少年时明亮了起来,有几分欣慰。
老道开口了,声音洪亮,道:“我是灵纹殿的韩纹道长老,今天为尔等传授源纹之道!”
朝阳升起,道崖上的韩长老迎着旭日,向寥寥无几的学生们讲述着一种很特别的道,千南仰望着金灿灿的韩长老,认真聆听。
来到清虚门的第十六天,千南第一次在传道崖下聆听长老授道。
这位韩长老要传授的是源纹之道。
何为源纹之道?
“世间万物都有最本源的纹印,这就是源纹,只要掌握了源纹,可演化出各种术法,亦能布下各种阵势。”
“源纹作为最初的印记,可以不断修行,其中,前四个大境界被称之为灵纹,分别是下品,中品、上品、以及极品,灵纹和灵境相对应,分别对应灵海、飞天、凝纹、灵极四大境界。”
“修行灵纹,必须要掌握源纹,源纹是最重要的根基,就如修仙者的灵海,只有掌握了源纹,方能修行更高的境界。”
韩长老声音浑厚,向几位少年道出一个修行体系,少年们脑海中勾勒出一幅绚烂多彩的画面。
源纹并非大道,和丹药、炼器、灵植、虫兽……一样,属于旁门左道。
说起来,源纹和符文有些相似,但是修行起来却要比符文难的多,在符文和源纹之间,大多数修仙者选择了符文,源纹一直都很少人修行。
“只有修成一枚源纹的印记,才算是真正掌握了这枚源纹,修炼源纹最好的位置在眉心深处。“
韩长老传授了一篇源纹的修行玄法,他直接口述,玄之又玄。
千南经过了这半个月的修行,记忆力已经提升了很多,他一字不差,把玄法烙印在心中。
“源纹在纹道峰的山崖里,你们要去那里修行源纹。”传下玄法后,韩长老丢下这一句话,从道台上飞起,离开了此地。
纹道峰是一座数百丈高的山峰,地处偏僻,距离千南的草屋倒是挺近的。
远远望去,纹道峰被雾霭淹没,隐隐露出山峰的轮廓,看不清真切。
纹道峰的山壁俱是源纹,台阶绕山壁一层一层地上,共有一百层,唯有参透每一层的全部源纹,在眉心深处镌刻下这些源纹的印记,通往上一层的的通道才会打开。
据说,第一百层的山壁自诞生以来,从来没有人登临过,这个传说千南也不知真假。
比起炼丹、炼器、符箓、虫兽、傀儡……这些旁门左道的传承之地,纹道峰的人实在是太稀少了。
而且,纹道峰的入口没有任何禁制,不似其他传承之地,也没有坐镇的前辈,实在是过于凄凉了些。
循着一条道路,千南来到了纹道峰前,还隔着百余丈距离,一股极其沧桑的气势铺面而来,这座古峰也不知道究竟存在了多悠久的岁月。
千南来到雾霭前,当他接触雾霭的那一刻,感受到了一种阻力,下一刻千南身上显出一道玄法,一个个字发出了光,那是韩长老所传授的源纹修行法。
顿时阻力消失,千南走进了迷雾中,这里可见一排排山壁,非常清晰,没有迷雾。
但是如果往上望,依旧会看到一片迷雾,只有你彻底修成了这一层的源纹,方能上一层。
苍黄的山壁上,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个赤红色的源纹,源纹看起来非常简单,形状似火焰。
这是一枚火之源纹。
千南仔细揣摩这枚源纹,源纹看似十分简单,他凝神望去,才发现这枚源纹实际上由非常玄奥的纹路组成,纹路虽然不多,但却是浑然天成,有一丝道韵,拥有许多种变化。
一眼看去,源纹的纹路似乎有无数种变化,根本无法用双眼将其记下。
在修仙界里,火焰的攻击力非常犀利,关于火焰的术法神通实在是太多了,著名的如三味真火,南明离火……
千南并没有急着修行源纹,而是观察那枚源纹,不久后,他心有所悟。
纹路并不难在眉心深处勾勒出,最难的是那纹路所蕴含的道韵,那才是源纹的核心所在,容不得半分差错。
差之毫厘,谬以千里。
千南闭上了眼睛,在这一刻,他几乎是自然而然的,运用了残经来感知火之源纹,虽然看不到源纹,但是对源纹的道韵理解的更透彻了。
火焰是霸道的,代表着焚尽一切的意志,所以上面的纹路狂野霸道。
火焰也是光明和希望,能照亮无尽的黑暗,能给人带来温暖,星星之火可以燎原,所以上面有如星辰一般的纹路。
……
在他闭上双眼的时候,那几个一同在传道崖下的蓝衣少年来到了此地,几人的年龄都在十四岁左右,比起千南要大上两岁。
实际上,千南是清虚门年龄最小的少年,当然,也是天赋最低,最没用前途的少年。
他们瞥了一眼千南,发现这个少年身上没有修炼的气息,而且身上的衣服不属于清虚门,这让几人的心里优越感满满。
“实力不够,来得再早也是徒劳。”一个外表有些平凡的少年傲然说道。
“韩长老所传授的玄法岂有这般闭着眼的修行!源纹如今竟沦落到了这般地步,什么阿猫阿狗都能来到纹道峰前。”另一个英俊的少年一脸傲然,冷冷地道。
面对少年的嘲讽,千南始终闭着双眼,表情没有半分波动。
他虽然感悟着源纹,但是能清楚知道外界的动静,这是源纹的修行特点,甚少走火入魔。
“我们几人比试比试,看看谁更快一些。”几名少年是结伴而来的,另一个少年提议。
“正有此意!”
“我可以让你们一个时辰。”那位高傲的英俊少年说道。
“滚!”
“我们去那一边,从另外一块山壁开始,不想和这种人同一座山壁修行源纹。”
几个少年快速离去,留下一直闭着双目的千南,从始至终,他都沉浸在火之源纹的道韵之中。
不久之后,那个白衣少年也过来了,他无视千南,直接寻到单独的一块山壁修行。
千南已经领悟了大部分的道韵,只差那最后一丁点,这一点虽然很渺小,但却是最核心,最重要的。
就在这个时刻,他怀中的纹道种子又发出了悟道之力,流淌到他的眉心之中,千南又进入了那种空灵的悟道状态。
那迷困他的难题迎刃而解,他终于彻底参悟了火之源纹的道韵。
实际上,他已经触到了彻底明悟的边缘,不依靠悟道之力也能自行参悟,当然,那需要更多的时间。
下一刻,千南睁开了双眼,少年的双目中有一道火焰闪烁,他运行起韩长老所传授的玄法,开始修行源纹。
他的眉心经过残经的淬炼,已经达到修行的条件。
千南又闭上了双眼,他的眉心深处一片黑暗,突然,这黑暗中出现一点赤红,就如出现了一点光明,又似尚未燎原的火星。
火星初始还很黯淡,似乎快要熄灭,越来越明亮,终于,火星燃起了火焰,形成了一道道火焰的纹路,照破了千南眉心的黑暗。
火焰的纹路肆意狂野,很难约束,火焰本就是无拘无束,不受任何控制,除非熄灭。
但是在悟道之力的状态下,千南轻易控制住了火焰的纹路,将其凝出火的源纹,朝着正确的轨迹燃烧开去,没有出现一丝差错。
不久,一个火之源纹彻底在千南眉心诞生,随后隐没于千南的眉心中。
千南心念一动,手心就有一个淡淡的火之源纹浮现,约一寸大小,淡的几乎看不见,就像一粒火星。
他的修为根本没有,不足以使用源纹,而源纹本身威力也非常小,只有修到了灵海境界,把源纹修成灵纹,才具有强大的威能。
修成了第一枚源纹,千南对于源纹有了新的感悟,这种修行体系似乎拥有无尽的潜力。
但也会耗费很多时间,在他所剩不多的时间里,修行源纹是否值得?
千南几乎没有犹豫,就选择了继续修行下去,这种机遇非常难得,一旦他出了清虚门,很可能就再也没有了。
况且,他在清虚门里还剩下不到三个月的时间了。
第一层共有十面山壁,每片山壁上都刻有十枚源纹,算起来,这座纹道峰应该共有一万枚源纹,这真是一个天文数字。
千南完全沉浸在修行源纹之中,甚至连午饭都忘记吃了,过程虽然很枯燥,但是当修成源纹的一刹那,那种成就感无可比拟。
修行从来都是枯燥的,乐趣就在于突破的一瞬间,那种刹那的芳华是所有人的崇高追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