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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奇异的火灾

第一章奇异的火灾

1

玫瑰乡村酒店是N市西南郊一处属于四星极的旅游民宿景点,因为处于郊外,空气特别清新,各种亚热带树木叠翠,一座座造型别致的欧式双层木质别墅掩映在其中。平时这里到晚上八九点钟已经很寂静了,点缀在树荫中的一串串彩灯如星星斑爛,呈现一种祥和的气氛。可是此时,一处别墅客房竟燃烧着熊熊烈焰,映红了几乎半个夜空。在燃烧的别墅周围,有几个保安在做着徒劳无功的灭火行动,还有十多个客人在瞪眼观看着,显然为这突出其来的灾祸而畏怯不已。

一阵警笛声在夜空中响起,两辆消防车闪烁着红灯驶来。车一停住,服装色块醒目的消防警察们立即跳下车开始进行紧张的扑火工作。

在旁观的人群中,有一对男女极其靠近这栋在燃烧的3号别墅旁,

三十出头的男人抱着一个五岁多的小男孩和比他小一点的女人在看着,他们的表情更是极度惊恐,身子都在颤栗。

男人是西宏园林设计公司的老板郑一凡,另一个是他的妻子陆小娜。郑一凡抱着的孩子是他们的侄子芒芒。

此时只听陆小娜哭喊着:“我姐姐……我姐姐在里边,你们快……

快救她呀!

芒芒咬着指头,不知他是被吓坏了还是对此险情无知,只见他将

手伸向陆小娜:“妈妈……妈妈……”

郑一凡赶快哄他:“你妈妈没事儿,没事儿!”

陆小娜也连声说:“没事儿,芒芒不怕……”

年轻女人把孩子紧紧地抱在怀里。

而那些消防队员们端着的水龙头喷出水柱,浇洒着烈火,根本没

功夫顾及这一对男女……

红晶晶的尾灯如瑩火虫般,显示出一道道行驶着车流。

此时一辆奥迪白色城市野车在马路上急驶,开车的是位三十来岁

形象很干练的男子,他叫章汉,是位律师。

挂在方向盘前送风口的黑色塑料小架上的手机响了,他接过。来电的对方是N市公安局滨河分局刑警大队的警官刘钊。

只听章汉说了一句:“我正赶来。”

随后他挂了电话,加大了油门急驶起来。

五分钟后,他已出现在刘钊的办公室。有点胖墩墩的刑警警官坐在办公桌后。

章汉径直走到他面前:“我的委托人又怎么啦?”

刘钊把桌上的一份材料递给他:“看看吧。”

章汉一看,眼都直了。

原来,是有关他的法律委托人曹鲁被拘留的材料,上边记载着玫瑰乡村酒店发生火灾的案情,而曹鲁作为在这次火灾中被烧死的女人陆小娜的丈夫因为有纵火杀人的嫌疑被警方拘留。

章汉向刘钊要求见他的委托人,刘钊并没有拒绝。

一个留着胡子的形象粗鲁的男人坐在在刑警大队的拘留室里,他就是曹鲁。

刘钊领着章汉走来,开了栅栏间的锁后,章汉走进,刘钊留在了门边。

章汉走到曹鲁面前:“你爱人死了。”

曹鲁没吱声。

章汉再问:“是你干的?”

曹鲁瞪大眼:“你也这么认为?”

章汉冷冷地:“谁都会这么想。”

曹鲁竟嚷了起来:“去你妈的!就想黑老子!”

很有涵养的律师并有在意他的粗话,继续:“刘警官告诉我,郑一凡说他在玫瑰乡村酒店里看见过你。”

确实如此,刚才前往这里的路上,刘钊已经讲了有关情况。

今天午后,郑一凡和陆一娜姐妹带着芒芒来到玫瑰乡村酒店,才刚住下,热情的女经理领着一个服务生推来一个放有生日蛋糕的送餐车进到他们的房间。

这里首先特别要说明的是,陆小娜和陆小雯是一对孪生姐妹,本来长得完全像一个人,又穿着一样的衣著,真让人分辨不出谁是谁。她们俩姐妹已经是第三年在这里过生日了,所以,酒店方特别准备了这种礼物,以表达对老顾客的心意。

芒芒一看礼物就嚷起来:“我要吃生日蛋糕!

陆小雯赶快说:“芒芒,还没到时候。”

这时,郑一凡走到窗边打开窗户,一下看见外边不远的花园中站

着曹鲁,但眨眼间他又消失了。郑一凡就又想到,在来的路上,陆小娜说过她曾打电话给曹鲁,邀请他一起来过生日,毕竟是姐夫嘛,可是曹鲁却很冷漠地拒绝了。

那么,他怎么又出现在这里了呢?

所以,当火灾发生后警方在调查的时候,郑一凡把此情告诉了刘警官,随后律师也知道了。

章汉对自己委托人询问的不光是这一点,还有另外一个很重要的问题:“派出所有你过去家暴的资料,你声称总有一天要杀死她!这埸火灾烧死了陆小雯,你是最大的嫌疑人,所以才拘捕你。”

“她死了还得我陪葬?”

“你当时在哪里?”

“我……在散步。”

“在哪儿散步?”

“小区旁边的绿道。”

“有证人吗?”

“我一个人,要啥证人!

见他这种横蛮态度,章汉知道再问下去不会有收获了,盯了他一

眼然后朝外走去。

长的走廊上,刘钊和章汉谈着话走来。刘钊对曹鲁显然是熟悉的,因为他过去的家暴行为,曾经被拘留过。所以他才有这句话:“原来因家庭暴力我们不好严惩他,这一回,他该下地狱了!

可是章汉却并不这么认为:“人命关天,别轻易下结论!”

刘钊看着律师:“这种人,值得你为他辨护?”

章汉想说啥又止住,摇摇头走去。

第二天还没到九点外钟,律师已经坐在了郑一凡家别墅客厅里。

郑一凡给章汉送上茶,然后问:“你见过他了?”

章汉点点头。

郑一凡说:“肯定是他!他一直说恨不得杀死……

章汉听了这话,脑海里浮现出一个画面:

曹鲁一拳将陆小雯打倒在沙发上,她的嘴角出血了。

曹鲁恨恨地嚷着:“老子总有一天杀了你!

而在屋角上,他们五岁的儿子的芒芒缩着小身体极其害怕地看着这一切。

回想的画面消失了,章汉抬眼看着郑一凡,缓缓地说:“警察也是因为这个才拘捕他的。可他并不承认放火。”

郑一凡一撇嘴:“那当然,他有意要让人知道他不在现埸”我们

去酒店,小娜还邀请过他,可是他却说不去。”

章汉看着郑一凡问:“他确实来了?”

郑一凡点头:“当然,我看见的。”

章汉又问:“你妻子呢?”

郑一凡在沙发上坐下,平静了一下才说:“姐姐死了,她两天起不了床……”

俩人正说着话,芒芒从楼梯上走下来。

郑一凡赶快起身:“芒芒,快来吃早点。”

章汉不由问:“他在你这儿住?”

郑一凡说:“那不。曹鲁在公安局,妈妈又……”

章汉看着走过来失去母亲的芒芒,抚着他的头:“芒芒,要听你姨父的话。”

芒芒没吱声,他显然对父亲的辨护人没有亲近感。

章汉告辞要离去,郑一凡送他出门。直到走到楼外,律师才又问。

“后事怎么安排的?”

“烧成木乃依似的,惨不忍睹。”

“下土为安。”

“对。我今天下午就去选墓地。”

2

淡淡的阳光从落地玻璃窗透的餐厅里,餐桌边陆小娜在喝牛奶,郑一凡给她端了从微波炉里烤过一下的点心来。

郑一凡关心地:“多少要吃点儿,要不然……”

陆小娜捂住脸,又伤心地落泪了。

郑一凡伸手抚着她的肩:“别这样……”

说真的,他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这时手机响了,他接过:“喂。什么?!”

对方才说了两句,他一脸愤怒地挂了电话。

陆小娜抬起头:“什么事?”

郑一凡缓缓地答道:“曹鲁释放了。”

万万不料平素很温柔的年轻女人将面前的牛奶杯霍往桌上一砸,

杯子破了,她的手被玻杯的破片划出口,血流出来!

郑一凡叫起来:“呀,手破了!快上书房去,我给你包扎一下。

书房在楼上,郑一凡拉着陆小娜走进来,他从写字桌抽屉里拿出创口贴给她贴上。写字桌上放着一上相片框,上边是郑一凡和她依偎坐在草地。

陆小娜她慢慢伸出手,把相框拿起来细细看着,突然喃喃地说:“我现在是这里的女主人,是你的妻子,可是……”

一听她这话,郑一凡伸手堵住她的嘴:“不要说了!”

陆小娜却缓缓扳开他的手:“失去了我的孪生姐妹,我真的能得

到幸福吗?……”

郑一凡凑近她:“你放心,一切都会过去的,只要争取,幸福就

在我们前面。”

这时,钟点工周姐走进来。

郑一凡和陆小娜都盯着她,耽心她听着什么。

周姐轻声说:“郑总,我可以打扫书房了吗?”

郑一凡点点头:“可以。小娜,我们下去。”

说罢他扶着陆小娜走出了书房。

这是个电梯住宅。因为窗帘关得严严严实实,所以房里光线很暗。

客厅里,被释放回来的曹鲁正从微波炉里拿出个盛着牛奶的玻璃杯,他一边喝奶一边走到窗边。从这里,可以看到外边森林一般的高楼。

曹鲁喝着牛奶,似乎在想着什么。如果能看到他脑海里的画面,我们就知道正是玫瑰乡村酒店3号别墅客房燃着大火的埸景,而在黑暗中的树林边,曹鲁在悄悄看着。

随着思维的转换,他一口喝完牛奶,然后转身走到电脑桌边。他打开电脑,调出了一张照片,正是那栋玫瑰乡村酒店那栋别墅。他放大照片,别墅的墙板是木质的。

他再移动着鼠标,,一张张相片呈现出来,是玫瑰乡村酒店的各

处,几乎都是监控器的地点。

他想了想,把所有的相片都删了。

随后,他站起身,从衣帽勾上取下一件有店脏兮兮的外套,拿起钥匙朝外走去。

几分钟后,一辆灰色面包车从小区的地下车库里开出来。作为一家小型汽车修理厂的老板,曹鲁最喜欢开的就是这种七座的面包车。其实里边的座位都已经拆除了,他主要是用来拉汽车修理需要的各种材料。

他要去的地方当然是郑一凡家。

郑家的别墅门外曹鲁开着灰色面包车驶来停住。他下了车,按着门柱上的门铃。可是却没动静。他没注意到,上边楼上的窗户上,出现了郑一凡的影子。当他还在继续固执地按门铃的时候,手机却响了。是楼里边的郑一凡打来的。

曹鲁接通手机,粗声粗气地:“喂。我来接芒芒。”

听筒里传来郑一凡的声音:“我们不会把芒芒交给你。”

曹鲁顿时又骂起来:“你它妈的!”

可是手机传来对方关机的滴滴声。曹鲁本想又大闹一番,可是想到章汉对他的告诫,他忍住了,马上给章汉打了个电话,约他在街口的茶楼见面。

两人一见面,曹鲁就把郑一凡不把芒芒给他的事讲了。

“噢。我去跟他交涉,听着,你别胡来呀。”

“哼,他别以为是他的儿子……”

“你说什么?”

章汉这么问,曹鲁就再没吭声了。

章汉还有问题:“我再问你,火灾当天,你去过玫瑰酒店吗?”你要说实话。”

曹鲁想了想,说:“去过。”

章汉摇头:“你撒谎,我没在监控录相上看到你。”

曹鲁狡黠地一笑:“我有那么傻吗?”

章汉看着他,这个家伙心里倒底想做什么,他究竟是不是烧死妻子的纵火犯?眼下他不能直接询问,知道这需要耐心,得一步一步走进真像。说实话,在内心里,他是绝不愿意作这种人的辨护律师的,但是,在上几次的家暴的处理中,有关机构指定他来作辨护律师,他只得担起这个职责。

与曹鲁分了手,章汉决定去找郑一凡。

在一栋高层写字楼前,章汉驾着他的奥迪城市越野车驶来停住,随后他挟着公文包下了车,朝楼里走去。章汉的创办的西宏林园设计公司在十五楼,章汉坐电梯上去,直接来到公司。

经理办公室内,郑一凡正在办公,一见律师来了,忙起身迎接。

刚一坐下,章汉开门见山地说:“曹鲁要要我来跟你们交涉他儿子的事。”

郑一凡还是那句话:“我们不会把芒芒给他。”

章汉摇头:“一凡,你们没有这个权利。”

郑一凡当然知道有关未成年人监护权法律的条文,不禁默然了。

“我还想问问,你说你看见曹鲁那天去了玫瑰酒店。”

“是啊。”

“我去调了监控录相,没有。”

“你以为他那么傻?”

听郑一凡这么说,章汉又想起曹鲁对他的说那句话:“你以为我那么傻吗?”

“看来,你们都很聪明。我再强调一下,你们得把芒芒送回去。”

“他是个恶人,你干吗替他说话?”

“我是他的律师,只会以法律作准绳。”

郑一凡这下再不吭声了,律师的告诫使他不得不缴械。

当天下午他提前回了家,准备做陆小娜的工作。

“从法律关系上讲,我们无法留下芒芒。因为他是他的父亲。”

陆小娜痛苦不已:“现在要我扔下他,我简直……能不能给他钱,让我们留下芒芒?”

“我试过了,他不肯。”

“要不,我们……

“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不行的,你应该了解他的心性!

丈夫都这么讲,陆小娜再不能说什么。

倒是郑一凡仰起头,嘴里讷讷地冒出一句:“老天爷,为什么没有让他……

十分钟后,郑一凡带着芒芒走出来别墅院门,陆小娜随后而行。

陆小娜自然会再叮嘱孩子:“芒芒,你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要惹他。”

没想到芒芒突然扑到她怀里,大声叫着:“我不走!我不走!”

陆小娜紧抱住他:“芒芒……”

两人如母子要生离死别似的凄然。

郑一凡蹲下身来,拉着芒芒的手:“芒芒,你放心,姨爹会很快

来接你的,我发誓,以后我们一定会要让你跟我们生活在一起!你相信我,芒芒!

芒芒终于松开了陆小娜的手。

郑一凡又对妻子说:“一娜,你要坚强……你要这样,孩子更……”

陆一娜强忍泪水:“芒芒,去吧……”

郑一凡拉着芒芒上了车,开车而去。

陆小娜猛然扑到门柱边哭泣起来!

旁边不远处站着章汉,他走过来。他知道要送芒芒回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还想来做点工作,不料此事已经妥了。

作为律师,他非常同情他们,于是上前想进行安慰:“陆小娜,不要太伤心……

却不料陆小娜抬起眼,愤恨地盯着他:“滚!你滚!”

随即她扭头进了院门,章汉觉得脸烧乎乎的,只得提着公文包慢慢离开了。

郑一凡的家距曹鲁家并不远,二十多分钟后,他驾着奔驰轿车已经来到曹家楼下。郑一凡和芒芒下了车走进楼。

来到他最不愿意跨进去的这个家门前,郑一凡按了门铃。

门开了,曹鲁走出来。

曹鲁看着孩子:“芒芒。”

芒芒却一句话也不说就走进去。

郑一凡忍不住瞪着曹鲁:“听着,你要是对芒芒不好,可别怪我不客气!

曹鲁冷冷一笑,也不答话,回身进屋砰地关了门。

郑一凡也就离去了。

进到屋里后,曹鲁问芒芒吃晚饭没有?芒芒说没有,曹鲁就要他自己泡方便面,随后他走向厨间。昨天发生不幸事件后,他还没在家吃过饭,也没心思做饭。来到悬挂着的酒柜前,伸手拿里边的一个葡萄酒瓶,可是手一滑,酒瓶落到铺着瓷砖的地板上打碎了,红酒四处流溢……

曹鲁懊恼地:“妈的,真倒霉!多好的酒!”

他在骂吧咧咧的时候,芒芒出现在厨间门边,手里捧着一盒方便面,怯怯地看着这个像凶神一样的父亲。

同时,他更觉得那地板上的葡萄酒,像血一样腥红。

3

玫瑰乡村酒店别墅里静悄悄的,自从发生火灾后,这里的客人一下少了许多。这当儿,章汉开车而来,停车埸停住。他下了车,向主楼走去。

当那位女经理知道他的来意,便带着他去了保安监控室。律师是要想调看火灾发生那天二十四小时的监控录相。

但是,他却一无所获地失望而去。刚回到他的鼎力律师事务所,刘钊也来了。

刘钊说了一个重要案情:“已经有了纵火案的线索。火灾是因为

窗帘着火引起的。那儿是木质结构的房屋,所以一下就漫延了。”

章汉很奇怪:“窗帘怎么会着火?里边的人不会自己放火呀!”

刘钊说:“从外边也可以点着呀!

章汉觉得他说得也对,不由思索起来。

“你的委托人情况怎么样?”

“他向郑一凡夫妇要回了儿子。”

“那孩子也可怜。”

章汉点点头。

“还要继续追查。”

“你们还认为是他?”

“我们查了所有有关郑一凡夫妇的关系,没有人对他们仇恨到纵

火的程度。”

“他对陆小雯是有家暴,可不至于——杀人动机是什么?这中间

有断裂。还有,我一直在思考一个问题,他为什么家暴?只是性格吗?这都是疑问。”

听了这话,刘钊又告诉他一件事:“我们查到条线索,郑一凡经

常从银行转钱给他。”

“噢?”

“应该说他们的关系因为他对陆小雯的家暴是非常紧张的,郑一

凡也明显对他看法不好。你是他的委托人,也要从这方面查一查。”

章汉待警官离去后,马上准备去见曹鲁。

曹鲁的那个小型修车厂在城东边,此时车间里,有两个工人在修车。

曹鲁走来看着他们:“小李,这辆车修得怎么样了?”

其中一个年纪大一点的工人回答:“快了。”

曹鲁说:“人家下午要用车,你抓紧啊!”

年轻一点的儿工人就说:“我们昨晚熬了一晚,老板给点补贴!

哪知道曹鲁却回了一个字:“球!”

说着他就转身走开。

年轻工人不由叽咕道:“懒得卖力。”

老工人说:“算了吧,你还斗得过老板?”

这时,厂门口一辆奥迪城市越野车驶进来停住。章汉下了车,朝旁边的简易厂长室走去。

房内,曹鲁从柜子里拿出一瓶葡萄酒,他扭开木塞,往一个湖蓝色的保温杯里掺酒,然后再塞紧木塞,把酒瓶放回去。他端着杯了喝了一大口酒。

章汉走了进来:“你把芒芒领回来了?”

“唔。”

“你要好好待他,没有妈妈了,你说话别像以前那么凶。”

“不用你教。”

“我想问件事。”

曹鲁看着他。章汉要问的就是为什么郑一凡要给他钱的事。曹鲁回答说是以前借的。章汉显然不相信。曹鲁又解释说,郑一凡公司当时缺资金。章汉看着曹鲁,嘴里的两个字到唇边却没说出来,那两个字是:撒谎。

从曹鲁那儿出来,很快章汉又去见了郑一凡。令章汉没想的是郑一凡又是另一种回答。

“警方给了我一份清单的复印件,都是你通过银行转给曹鲁的。”

郑一凡接过清单看着,显然是考虑了一下才回答:“噢,他说修车厂经营情况不好,家里用钱紧张,我得帮一把嘛。”

“这可不是小数,前前后后差不多四十万了。”

“他狮子大开口,我怕不答应,小娜的姐姐要遭罪。”

章汉看着郑一凡,没再问下去。但是,心里的疑窦更大了。

章汉把这个疑点告诉了刘钊,希望他通过警方查一查郑一凡公司的经营情况。

很快就有了结果。

在律师事务所,刘钊把一份打印单递给章汉,那是西宏园林设计公司的财务报表。

章汉看着:“郑一凡的公司一直盈利很丰厚嘛。”

刘钊点头:“所以,曹鲁在撒谎!”

章汉看着警官:“那他就更可疑了!”

刘钊说:“我再去找他查问。”

刘钊是个雷厉风行的人,很快他也出现在通达汽车修厂。来到厂长室,里边却无人。他回头走向车间,工人们正在修车。

刘钊问一个工人:“你们老板呢?”

对方冲车下呶呶嘴。”

刘钊便就喊了声:“曹鲁!

声音落地,曹鲁一身油污地从车下钻出来。

刘钊看着他:“你当老板还干这种活儿?”

曹鲁一撇嘴:“狗日几个都请假!什么事?”

刘钊说了声有话问你便朝一边走去。曹鲁拿起旁边放着的那个

湖蓝色杯子喝了一口酒,这才跟上去。

两人走到坝子里。

刘钊问:“郑一凡的公司经营情况一直良好,他找你借什么钱?”

曹鲁却说:“咋没借?”

“借据呢?”

“没有。”

“你这话让谁信。”

“不信拉倒!

刘钊悻悻地盯着他。

“没别的事了吧?我还忙着呢!

他掉头走开,刘锐眼中冒火,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但他心里说,你逃得过初一逃不过十五,我一定要让你伏法!

警官返回的路上要经过瑰玫乡村酒店,他干脆又去了那里,准备在现埸再看看。来到烧成废墟的那栋木质别墅边,他四下里转起来,最后来到一处破残的窗口边。他靠近窗口,四下查看着。在一片灰烬中有啥冒了一小截出来,他上前蹲下身扒开灰,是个有啥物件,他拿出一张纸,用纸垫着拾起来。

那是一把胶柄平口改刀。

他慢慢退出来,转身离去了。

银光路那一带有很多夜店,算得上是N市夜晚最热闹地地方。这时,在一处音乐酒吧内,光炫目,乐声震燥,人影骚动。

章汉从拱型门上走进,他似乎在寻找谁。挤过舞动的人团,他看见郑一凡正在忘情地独自扭着,仿佛在释放什么。章汉走上前,拍拍他的肩,郑一凡看着他。章汉歪头一示意,俩人朝旁边的卡座走去。

两人来到卡座上,章汉向服务生开要了酒水。

随后他看着郑一凡:“你还有这种业余爱好?”

郑一凡说:“读大学的时候,我是艺术团的。”

“怪不得娶上学院院长的千金。”

“唉,天下没有完美无缺的。”

“那是,因追求不同而都有所遗憾。”

服生务送上两杯水酒。”

他们都端起来碰了一下。”

郑一凡问律师:“是有事吧?”

“曹鲁怎么会撒谎?”

“什么?”

“你给他钱的事。”

“噢?”

“他说是你借了他的。”

“他这么说?”

“对。”

“他这么说也对。”

章汉看着他:“你改口了。”

郑一凡却很淡然:“这重要吗?”

章汉说:“当然重要。”

郑一凡不吭声了,喝了口酒。

“究竟你们谁在说谎?”

“我是撒谎的人吗?”

“我也这么想。”

章汉端起杯喝了口酒,接着说:“你看,这里灯光眩目,人影恍惚,再加喝了酒,几乎就看不到真实景象了。”

郑一凡答道:“其实这种境地,是最完美的。恍恍惚惚,太容易让人进入忘我的境界,真的让人飘飘欲仙啦!”

章汉摇摇头:“可要是这里突然砰地一声枪响,一切都会改变!

郑一凡盯着他:“非要搞成地狱?”

章汉很轻声但却认真的:“地狱在每个人心中。”

郑一凡看着他,缓缓地:“这句话令人颠栗。确实啊,人生稍不

留神,一个错误就带你下地狱了……

章汉觉得他这话发自内心,却不好再深究。

也就在同一时刻,两个男人不知道,陆一娜站在曹鲁门外着按响门铃。门开了,露出曹鲁的半张脸。

陆一娜说:“我想看看芒芒。”

曹鲁看也不看她,冷冷地说:“他已经睡了。”

陆一娜说:“睡了我也想看看。”

曹鲁却砰地一下关上门。陆一娜抬起手想猛捶门,却又止住,低沉而愤然地迸出一句:“简直是个魔鬼!

随后她转身走到电梯前,按了朝下的钮键,电梯门开了,她走进。

电梯角落里站着一个黑风衣女人,头部被黑围巾包裹,埋着头在玩手机。陆一娜有点害怕,一直悄悄睃着对方。

电梯到了楼下一层,她赶快走出。

电梯门关了,那个穿黑风衣女人却没出来。

陆一娜在街边赶快招了辆的士,上车而去。直到时坐在后排,她还从后窗上往回看,脸上显出很不安的表情。

等她回到家,郑一凡也已经回来了。两人坐在沙发上聊了会儿。

郑一凡说:“今天章汉又来问过钱的事了。”

陆小娜赶快问:“你怎么说?”

“不是我怎么说,是我和曹鲁的回答不同。”

“啊。”

“警察不会轻易放过去的。”

“怎么办?”

“得填这个坑。”

陆小娜没再往下说,她的眉宇中显出一种深深的担忧,紧接着,她的眼前又浮现出电梯里的那个黑女人的形像。她正要讲出这件事,可郑一凡已经起身走开了。

郑一凡上楼是因为他的手机上QQ在提示他,有一个网友想跟他聊天。网友的名叫野草,只有他知道是谁。

来到书房里,郑一凡打开电脑,进入QQ后,与这位野草聊起来。

野草很直接:“你必须在三天之内给我三十万现金,不然我会采取行动。”

郑一凡眼中迸出怒焰,他很想一拳砸碎电脑,可是却又止住了。他飞快地寻思着,片刻回了话:“我会准备的,怎么给你?”

野草:“到时联系。”

对方退出了,郑一凡也关了电脑。

他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边的夜,他仿佛觉得有一条绳索在晃动,而且有一种欲置他于死地的狰狞。

第二天,当郑一凡走进工商银行的时候,并没有看到街对面有一辆奥迪城市越野车停着,刘钊和章汉坐在车内。

“他与银行预约的,今天下午三点来取。”警官这样告诉律师。

郑一凡要取这笔数额不小的钱,自然会引起警言的注意,但是要给谁呢,其实两人心里想已经想到了,此时自然静静地等候着。

郑一凡从对面的银行里走出来的时候,手上已经提着个装钱的专用纸袋。他上了奔驰轿车开车而去。

不用说,刘钊打方向盘跟了上去。

这一点他们是没预料到的,郑一凡开着车径直来到了玫瑰乡村酒店。他把车停在停车埸,下后车提着纸袋往里走去。刘钊和章汉也下了车,悄悄跟上去。他们跟踪郑一凡来到了那栋被烧毁的别墅客房前。

郑一凡站住了,他在等候着。这时,废墟拐角上冒出了曹鲁,他向郑一凡走过来。曾汉在说着什么,郑一凡把纸袋给了他。曹鲁马上迅速离开了。郑一凡又返回停车埸,他上车又开车而去。

整个过程都在隐蔽着的刘钊和章汉的视钱中。

刘钊说:“我们也回吧。”

奥迪城市越野车在街上行驶着,好一阵子两人都没说话。这两个应该是势不两立的人,怎么会有如此的经济瓜葛,这中间究竟隐埋着什么秘密?

刘钊先开了口:“所谓破财消灾。你说,郑一凡破财在消什么灾?”

“肯定是利益脩关的大事。”

“你辅助我们了解一下。”

章汉点点头。

律师刚回到事务所,郑一凡就打电话来,说他已经把芒芒领回家了,曹鲁同意他们带芒芒一星期。

章汉想,难道这就是支付三十万所得到的结果,不至于吧。

N市北郊的华侨城是一座大型的游乐埸,里边有供大人小孩玩的很多设施,一进去便被梦幻般的音乐所浸染,人的心仿佛都在飞翔起来。

章汉带着女儿走来,难得的周末,他也很少享受父女天伦之乐。

倩倩看见有供儿童钓鱼的塑料池,嚷着要去边钓鱼。章汉便由她,自已坐在旁边的小凳上看着。

他无意中往侧边一望,竟见见郑一凡和陆小娜带着芒芒坐在旁边童话世界的火车上一晃而过,他们三人那种欢乐的神情完全像是把刚刚发生的不幸给洗涤了。

章汉举起相机拍下了这一幕。

郑一凡已经发现了章汉,挥手与他打招呼,等他们玩了下来,郑一凡就来找章汉。

“曹鲁怎么又同意让你们带芒芒出来?”

“他同意我们带一周。”

“拿什么做的交换?”

郑一凡顿了顿:“你们应该知道。”

章汉干脆挑明:“不会是那三十万吧?”

郑一凡答道:“为了孩子,我什么都舍得出去。”

听到这句话,律师不好再说什么了。

却说此时陆小娜带着芒芒已经坐上了高耸入云的大在风车,大风车在缓缓上升着,他们玩得十分兴奋。陆小娜无意中朝对面的车厢里看了一眼,又看见那个穿黑风衣的女人,仍然包裹着头。因为距离较远,她无法看得清楚,但是她分明感觉到,那个女人在围着脸的黑纱巾里看着自己。

她不禁打了一个寒噤。

这种感觉几乎浸袭在她心里整整一天……

夜又来临了,城市却还处在一种无法安静的惯性中。

郑家的小卧房里。芒芒躺在床上,陆小娜正在给他读《狼外婆的故事》。

“大灰狼在门外喊着:‘大门环儿,二门鼻儿,笤帚疙瘩开屋门儿!’姊妹仨听见叫门,便问道:‘你是谁呀?’‘我是你外婆呀’......”

听到这里,也许是对狼外婆的惧怕,芒芒蓦然叫起来:“妈妈!

他一下撑起身抱住陆小娜,陆小娜也紧紧抱住他。这个女人知道,才五岁的孩子,经历的一切都是超过他这个年龄所能承受的。

好不容易把他哄睡着了,她才走出房。

别墅平台上,郑一凡站着,也不知在想着什么。听到身后的脚音,他才回过头。

“芒芒睡了?”

陆小娜点点头。

“唉,该让这孩子得到完整的爱了!

“但愿……可是,还有一道沟,我们不知迈不迈得过。”

“会迈过去的,天老爷不是已经对我们开了一扇窗吗?”

“一凡,这几天,我好像一直觉得有个……”

“什么?”

“有个穿一身穿黑风衣、用黑围巾遮着脸的女人像个鬼影在我身

边。”

“你不要胡思乱想。”

“真的。”

“如果真是这样,你就直接走到她面前,看看她是谁。”

“我害怕。”

“不要害怕,鬼是见不得阳光的!

听了这话,女人赶快依偎进丈夫的怀里。

4

负责检查的李警官递给刘钊一张照片,上边是放大的那把平头改刀。刘钊仔细看着,因为受高温而有点形的改刀胶柄上,隐隐约约有个王字。

“这是用漆写上去的。”李警官说。

刘钊点点头,他决定去一趟通达汽车修理厂。

曹鲁不在,刘钊径直找到车间里的工人询问,拿出那张照片询问,

有个工人看了,说应该是一个工友的。他把那个工人找来,这是个瘦瘦的年轻人,他接过照片看了,从旁边的工具箱再拿出一把十字改刀。

“我不喜欢人家动我的工具,所以都用漆写上了我的姓。这是我

的。”

刘钊看着上边的胶把上也用漆写了一个“王字”,他道了声谢,决定等曹鲁回来。

一会儿曹鲁开车回来了,手上拿着那个湖蓝色的茶杯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见刘钊坐在沙发上,他有点诧异。

“有啥事?”

“你发财了。”

“发财?”

“三十万,可不是个小数啊!

曹鲁没吱声,把杯子放在桌上,拿出一瓶葡萄用往杯里掺。

“说说缘由吧。”

“什么缘由?”

“郑一凡为什么给你钱?”

“欠我的。”

刘钊一下站起来,厉声地:“我说曹鲁,你不要来搪塞我!他公

司的财务状况很好,不会向你借钱!

曹鲁硬梆梆地顶回来:“这事儿不是你说了算!

刘钊瞪着他:“好,我再问你!”

他拿出那章改刀的图片。

“这是你们厂工人小王的改刀,居然出现在玫瑰乡村酒店火灾现

埸你如何解释?”

曹鲁居然这么回答:“这好解释呀,他去过那里。”

“可他没去过。”

“你究竟想说什么?”

“是你带到现埸去的!

“就是我带的又咋样?”

“你为啥要带这改刀去,而且就在3号别墅的窗下。”

“我想看看他们是怎么过生日的。”

这句话让刘钊噎住了。”

曹鲁不屑地一笑:“你不能凭这个就认定我是纵火犯吧?”

刘钊狠狠地:“我会找到证据的!

曹鲁也不再答理,径直在沙发上躺下闭眼睡起来。刘钊转身走了出去。

曹鲁的眼睁开一条缝,冷冷一笑:“看我玩死你!

倔强的刘钊从通达汽修厂出来后,再去了玫瑰乡村别墅酒店。他先来到经理室。女经理在看文件。他向其询问别墅群的建设图。

女经理走到文件柜前,从里边拿出一份文件袋。从文件袋里取出一份图纸在桌上打开。

“这些别墅跟3号楼的等高都一样吗?”

“我不大懂这个,反正都是一样的环境。”

“我的意思,窗户离地面都是一样高的?”

“是的。”

接着,刘钊来到别墅区,先走一栋完好的别墅客房的窗下。他正对着底楼的窗户。窗房都是木质的,在为风吹雨打,有点旧了。他拿出改刀,从窗户的逢里撬动着。窗户的铁栓松了,他伸手推开窗户。

房里的丝质窗帘霍然飘起来。

他伸手就抓住了窗帘!

从玫瑰乡村酒店出来,他径直去找章汉,要把自己的验证告诉他。

这是他对章汉讲的有关纵火案的推测:

玫瑰乡村酒店3号别墅的客厅里,郑一凡和陆小娜、陆小雯站在圆桌边,桌上放着已经点上两只蜡烛的生日蛋糕。

芒芒好奇地:“妈妈,为什么只插两只蜡烛?”

陆小雯说:“今天是妈妈和小姨的三十二岁的生日,减去三十,只插个位数,所以是两只蜡烛。”

郑一凡就道:“来,我们唱生日歌!

大家唱起生日歌来。谁也没注意到,窗边有个人的脸,他就是曹鲁,他的眼神是那么阴冷。

楼内的郑一凡等人切了生日蛋糕,他们高兴地分而食之。而在

窗子上,曹鲁的脸已经不见了。郑一凡仿佛感觉到什么,他走到窗边。

他朝外看着,外边一片黑暗。他退开要走,却又停步,想了想,伸手关上窗户。

时间过去了大概两个小时后,四周一边漆黑,只有别墅客房的灯光点缀着树影婆娑的园区。而在3号楼别墅外,一个人影接近了窗户,他就是曹鲁。他站在窗外朝里看着,客厅里没一个人。他慢慢地掏出改刀,伸进缝隙挑开一铁栓。他拉开窗户,纱质窗帘飘起来。他把改刀放在窗台上,从衣兜里掏出打火机,点燃了窗帘。窗帘开始燃烧起来。窗前的曹鲁看着,直到火焰开始向四周漫延,他才悄悄离开了。

整个3号楼烧起大火来!

已经走出几百米远的曹鲁回过头,狰狞地一笑……

律师听完了警官的推测,静静地看着他。

刘钊说:“难道不是这样吗?”

章汉说:“凭这种推断,你就想再逮捕曹鲁?”

刘钊说:“我要向上边申请。”

章汉摇摇头,却也没再反驳。随后他又开了口:“还有件事。”

只见他走到写字桌边,从抽屉里拿出张彩色照片又走回来,把照片递给刘钊。

刘钊问:“什么意思?”

章汉说:“多和谐的一家人。”

刘钊听了再细看:“是啊,他们毕竟是芒芒的亲人。”

章汉仿佛想着什么,没再出声。”

警官告辞而去,当天下午他拿到了对曹鲁家的搜查令。

曹鲁并不敢对前来搜查的警察表示抗拒,任由刘钊和几个警员进行搜查。刘钊走到靠窗的桌边,上边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刘钊打开电脑,他在上边的文档里搜索着。

这时,一个警员拿着一个油布包走过来。他揭开油布包,里边赫然是化学炸药!

再打开小包,竟是雷管。

刘钊走到曹鲁面前:“这是什么东西?”

曹曹竟然回答:“不是我的。”

刘钊也不再多说,发现这个油纸包,他心里已经是非常满足了,

终于有了让眼前这个一直制服不了的家伙到了吃不了兜着走的钢鞭,他命令手下警察把桌上的电脑带回去,随即撤离了曹家。

刘钊回到局里,他马上写了报告,同时电脑交检查科后很快有了结果。

检查科的李科长说在电脑最近删除的一些文件中,看到了一些图

片,竟然都是玫瑰乡村酒店的,最多的是那些有监控的地点。

刘钊心里想,他可真是下了功夫的呀!

凭着曹鲁私藏炸药的事实,上级批准再次拘留。

章汉第一时间把这个消息面告郑一凡。

郑一凡当然喜出望外:“又把他抓啦?”

“是的,警察在他家发现了自制炸药。”

“太好了。”

“我来就是通知你,今天下午你可以到幼儿园去接芒芒。”

“好,我去,我去!”

章汉看着他:“我看你的表情——我想你要真是他的爸爸就好了。”

郑一凡一怔:“怎么会这么想?”

章汉说:“假设而已。”

郑一凡道:“当然,真要是的话……

章汉猛地想到什么:“哎,你和夫人怎么没有孩子?”

郑一凡顿了顿才说:“她……不瞒你说,她的子宫动过手术,不能生育了。”

章汉连忙:“噢,对不起,我冒眜了。那你接受这种……”

“我们想过,等以后工作稍松一点后,去收养一个。”

“对,膝下之欢嘛。”

郑一凡点点头,又问:“这次能给他定罪吗?”

“还说不准。你懂的,是刑事拘留,不是逮捕。”

“那要彻底查呀!

“刘警官当然竭尽全力的。”

“你究竟什么立埸?不是他的委托律师吗?”

“正因为要辨护,所以我也得找证据。”

“证明他没犯罪?”

“对。还要证明公诉方的证据无一点暇疵。刑事案,一丝儿也马

虎不得。”

“你是个好律师,以后我也想请你。”

“先把这个案子办了再说。”

郑一凡和陆小娜回到家的时候,钟点工周姐慌慌章章地从楼上下来。她说天上午有个小偷钻进来了,幸好她买菜回来发现,小偷就跑了,好像是个穿黑风衣的女人。

陆小娜听了这话一惊:“穿黑风衣的女人?”

郑一凡想了想说:“噢?我去看看监控。”

他快步来到楼上书房,打开写字桌上的电脑,再调到监控视屏的

界面,果然,画面中出现了一个穿黑风衣的蒙面女人。她似乎在书房里找着什么。随后她走出去,通过走廊来到了主卧房。她走进主卧房,打开衣柜,在里边翻动着挂着的女主人的衣物。然后,她又走到床前,翻动着枕头。好像一无所获,她摇摇头走了出去。

她的身影消失了,郑一凡关了电脑。这时,陆小娜走进来。

陆小娜问:“看到她没有。”

郑一凡怕她紧张,故意说:“监控里没有。”

陆小娜怯怯地:“她居然跑到家里来了。”

郑一凡说:“你别紧张,也许两回事儿。”

尽管这样,陆小娜的脸上还是显出无法排除的惶惶表情。

当陆小娜不在身边的时候,郑一凡悄悄给章汉打了电话。

“有这种事?”

“确实潜入我的家里,是个穿黑风衣的蒙面的女人。”

“偷了什么?”

“并没有偷什么东西。而且,她是正二八经用钥匙开了院门进来

的。”

“她怎么会有你家的钥匙?”

“我也奇怪嘛。你帮我查一查。”

“这怎么查?”

“对了,我还忘了一点,小娜说,她曾经在曹鲁家的电梯里遇到

这个穿黑风衣的女人。”

“在曹鲁那儿?”

“对了,我一会儿把监控视屏里的图像通过民电子邮件传给你。”

“好。”

郑一凡结束通话后,当即又去了书房,把电脑上的视屏传给了律

师。

5

公安局的审讯室里,刘钊已经在审讯曹鲁了。

“我们在你的电脑里,发现了十来张玫瑰乡村酒店的照片,绝大

部份是有监控镜头的地点,你如何解释?”

“我想拍就拍,谁说不可以?”

“目的?”

“没目的,拍着玩。”

“那你家为什么藏着炸药?”

“炸鱼。”

“炸鱼?”

“对!

“如果我把这两者结合起来,意味着什么,你不会不懂吗?”

“懂。我知道你想说,我想炸那个乡村酒店。”

“是不是呢?”

“是又怎么样?可我没炸,你给我定不了罪。”

“非法储存爆炸物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情节严重

的,处十年以上无期徒刑或者死刑。”

曹鲁嚷起来:“反正我知道,你是非要置老子于死地不可的!

刘钊看着他:“你不犯罪,我能奈你如何?”

曹鲁还在嚷:“我只告诉你,我没杀人,没放火!

刘钊说:“你嚷也白嚷,我会找到证据的!

审讯完后,刘钊又接待了前来询问情况的章汉。

刘钊说:“他不承认纵火案没关系,可这私藏炸药,也得让他进

监狱!”

章汉却说:“我想,你的重点不是这个。”

刘钊不吭声了。

章汉继续道:“作为曹鲁的辨护律师,我也想查明谁是纵火者。

我总觉得,目前所有的钱索和证据,都对他不利。可是,这都只是间接证据。那么……”

“你究竟想说什么?”

“会不会真凶被我们忽略了呢?”

“真凶?那你说说谁会去放火?为什么要放火?”

“我当然没有一点头绪。只是……我总觉得,郑一凡给曹鲁的钱,

中间一定埋藏着什么秘密,而且两个人口径也不一致。”

“那顺着这条线查到底。”

第二天,一位不速之客出现在一个女人站在刘钊面前,

刘钊看了她的身份证:“你叫徐雨菲?”

徐雨菲点点头:“我是曹鲁的表妹,他的父亲和母亲死得早,他

是在我家长大的,听说他出了事,我来探望。”

“你是干什么的?”

“我开了一家小型心理辅导所。”

“心理辅导所?”

“有些人生遇到挫折的人,心理会发生异常,需要进行心理辅

导。”

“你这个表哥,也可能是有心理疾病的人,你早该给他治疗了。”

“我辅导过他,可他这个人,偏执。”

“你这个词用得太对了,就是偏执。”

“我可以去看看他吗?”

“可以。我给你开个条,他关在郊外的市公安局拘留所。”

得到了警官开的探视证,徐雨菲当即去了那里。

在市公安局拘留所探视室里坐了十分钟,曹鲁就被带了进来。

隔着一道格子窗,两人见面了。

曹鲁看着这位颇有知性味的表妹:“你终于出现了。”

徐雨菲很淡泊:“毕竟有血缘关系。感觉怎么样?”

曹鲁依然怨愤不已:“还用问吗?老子要出去了,非得杀死郑一凡!”

徐雨菲摇摇头:“我本想设法保释你,听这话,那算了吧。”

曹鲁赶快:“哎哎哎,我在这儿闷得慌,说句气话都不可以吗?”

徐雨菲吁一口气,直截了当:“你放没放火?”

曹鲁很认真地表情,却是毫无善意:“我起誓,没放!

徐雨菲再问:“有这念头?”

曹鲁眯起眼:“有念头也算犯罪吗?”

徐雨菲说:“可偏偏火灾发生了。”

曹鲁仰着头:“天老爷在整我!

徐雨菲冷冷地:“那你得想想为什么。”

曹鲁一下了恼了:“哎哎哎,你是来教训我的吗?”

徐雨菲皱起眉:“你不该受教训?”

曹鲁噔地站起来:“你再说我就走了!

徐雨菲却尖锐地:“坐下。”

莽汉居然被压制住,他又坐下了。

“你那个辨护律师出工不出力,白挣你的委托费。”

“他妈的,屁股坐歪了。”

“你把他撤了,我来为你辨护,我自修过法律,还拿到了本科专

业证。”

“好啊,那求之不得。”

“你回去后马上提出申请。”

“行。”

徐雨菲站起来:“记住,规规矩矩的,我保证可以让你出来。”

曹鲁有点高兴了:“还是表妹好!

徐雨菲看了他一眼,转身离开了。

当刘钊知道了曹鲁提出申请要求换人而且得到有关方面同意的时候,他立即去找章汉。因为曹鲁这个表妹的出现,让他感觉这可不是一个可以轻视的角色。

来到章汉的写字间,刘钊向他说的第一句话就是“麻烦来了。”

章汉不解:“怎么啦?”

刘钊告诉他:“曹鲁提出申请,要踢开你,请他的表妹当他的辨护人。”

“是那个开心理辅导所的表妹?”

“对。”

“这家伙,觉得我没顺他的意。”

“上边已经同意了。”

“没办法,这是他的权利。”

“真治不住他呀?”

“这样吧,因为熟悉案情,我去找郑一凡,曹鲁被关着,他夫人

就顺理可以做芒芒的监护人,我可以给他们当律师。”

“好,你反过来干,免得被捆住手足,这下我们俩集中火力对付

曹鲁!

两人商量定了,章汉立即给郑一凡打电话,约他见面。

郑一凡听章汉说了这事,脸上显出深深的担忧,当然,他立马同意请章汉做他的律师。他非常不安地对章汉说:“不能让曹鲁放出来,那他不知道会掀什么风浪!”

章汉说:“不怕,这是法治社会,他就真的如牛魔王啦!对了,

你发给我的那份电子邮件我看了,这个穿黑风衣的女人,我好像在哪儿遇到过。”

郑一凡一怔:“是吗?她究竟想干什么?”

章汉说:“你们还是要小心,家里门窗什么的,都要关牢。”

郑一凡点点头。

两人分手后,郑一凡开车回了家,才到门前,就看见一个工人在换锁。郑一凡对他说要最牢靠的,工人说这是目前最好三防锁。

郑一凡走进客厅,陆小娜在沙发上坐着。郑一凡把公文包和外套都挂在架上,走到陆小娜身边。

“你脸色不好。”

“我有点不舒服。”

“今天降了温,你要穿暖和点儿。”

陆小娜伸手拉住他的手:“一凡,我心里总觉得……”

郑一凡抚摸着她:“不要担心,一切都会过去的。不过,有件事

我还是得告诉你。”

陆小娜说:“什么?”

郑一凡告诉她:“曹鲁申请换辨护人。”

陆小娜一怔:“噢。他怎么会……”

郑一凡说:“他要请他的表妹。”

陆小娜眼一动:“表妹?”

郑一凡点头:“就是那个心理辅导所的导师。”

陆小娜听了,心弦仿佛被触动了。她的眼前,又浮现出那个穿黑风衣的女人的影子。

“你在想什么?”

“一凡,我有感觉……

“什么?”

“我看到的那个穿黑风衣的女人,就有点像是她!

“真的?”

陆小娜讲起来,有一天,两姐妹去了ABC心理辅导所。陆小雯告诉她,自己心绪不高的时候爱到这里来听听课,心里就放松舒缓多了。两人去时候,前台有个姑娘坐着,说徐老师不在。她们便等候着。进行心理辅导的内室显得雅致,靠壁的大书橱里全是精装书籍。陆小雯说这个徐老师很有知识,人也好。她还记得当时陆小雯直接走到微型音响前,放起了音乐,这是一首小提琴曲,由著名的云南民歌《小河淌水》改编。

陆小雯说:“有这种音乐为伴,再不好的心情也透进阳光了。”

陆小雯看到那里还有按摩椅。陆小娜就说,她经常就坐在椅子上听徐老师讲课,她会讲很多有趣的故事。身心都松驰了,所有的愁云都一扫而空。

这时,一个女人走进来。

陆小娜回过头,她穿着一身穿黑风衣,围着黑头巾,不过没蒙脸。

陆小雯就说:“徐老师,这是我姐姐。”

徐雨菲打量着陆小娜:“天啦,你们这一对孪生姐妹简直是一个

模子里出来的,太相像啦!”

郑一凡听她讲了后,说:“不会是吧。最近你老是想着那个穿黑

风衣的女人,太沉迷了,就把过去记忆中储存的印像来进行重叠。”

陆小娜说:“我真的觉得就是她。我的直觉告诉我,她好像看穿了我似的。”

郑一凡还是不相信地摇摇头。

这时手机响了,郑一凡接过。是章汉打来的,说想跟他见面。约定在黑咖啡酒吧,郑一凡就去了。

郑一凡进了黑咖啡酒吧,见章汉坐角落,便走过去。章汉说已经点了黄油黑胡椒牛排。郑一凡坐下了。

郑一凡看着律师:“怎么回事,被人家开了,心里不痛快?”

章汉答道:“凡夫俗子,哪躲得了。”

“能理解。关键是半途而废,没有成就感。”

“一针见血。”

“我想问问,你认为曹鲁放得出来吗?”

“不能排除这种结果。因为实际上,直到今天要做实这个案子,

我们掌握的……都算不上铁证。”

“我觉得刘警官心有点急,他对曹鲁的印像太坏了。”

“换了谁都一样。看了他对陆小雯的家暴行为,恨不得上去踹他

十脚!”

服务生送上牛排。

章汉说:“喝点儿什么酒?”

郑一凡说:“我开了车。”

章汉说:“找代驾嘛。”

郑一凡也就同意了,章汉便要服务生送两杯拉菲红。两人又接着

聊起来。

章汉说:“现在一定要设法阻止再次释放曹鲁。”

郑一凡有点不放心似的:“你有什么办法?”

章汉说:“有没有可能……

郑一凡问:“什么?”

章汉说:“芒芒应该对他父亲有所了解,他……”

郑一凡立马打断:“千万别!才五岁的孩子,已经受到很可怕的

创伤,再不能让他涉及到案子里来了。”

章汉也就不吱声了。他们都没料到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面前,竟

然是徐雨菲。

徐雨菲很矜持:“请容许我作个自我介绍,我叫徐雨菲。”

两人都静静地看着她。

徐雨菲的目光落在郑一凡脸上:“你是郑一凡吧。我给你太太打

个电话,她告诉我,你们在这儿。”

两人还是都没作声。

余雨菲再说:“对不起,我不是来聊天的。”

章汉开了口:“我知道,你现在是曹鲁的辨护律师。”

余雨菲却没接话,只说:“可以坐吗?”

章汉就说:“请。”

余雨菲便坐下了。

章汉还是很礼貌地:“喝点什么?”

余雨菲说:“不用。”我就开门见山了。”

章汉便道:“请讲。”

余雨菲说:“我在提出申请,要求公安机关释放我的委托人。”

章汉说:“你可以这么做。但是,我作为这位先生的辨护律师,

肯定要进行阻止!

余雨菲看着他:“我知道你是个很有水平的律师,但是这一次,

你真的觉得你们拿出的证据可以治我的委托人的罪?”

章汉说:“是有欠缺,但我们还在继续。”

余雨菲说:“我说章律师,你也太操之过急了吧?在这种情况下,

把我的委托人就拘捕了,这是不是对法律的践踏?”

章汉有点恼了:“你对法律的了解有多少,就可以如此飞扬跋扈

地来指责我?你知不知道我有着怎样的资历?”

余雨菲带点嘲笑:“哈哈哈,我真不敢相信这种话也能从你这位

二级律师的口中说出来。资历能决定你的权利?能让法律在你手上有所张驰?”

章汉噎住,居然被这个女人的话所压制了。”

余雨菲又道:“怪不得我的委托人以前老是被妄法处置,应该都

是你这位委托人太没水平了!

章汉干脆说:“说真心话,要不是公派,我根本不想做你的表哥

的辨护人!

没想到余雨菲伸出纤指指着章汉:“说这种话真可悲,你居然还

在法律界混得下去,我真汗颜!”

章汉竟气得又说不出话来。

余雨菲再转向郑一凡:“郑先生,我十分体谅你的心情,你们因

为自己亲人的不幸,对我的委托人就戴着有色眼镜,固执地认为是他放火杀人。这是不对的,在今天这个社会,一切都要以法律为准绳,切不可主观武断,只顾着从自己所经历的痛苦来寻找可以报复的目标,借此让自己的伤痕平复。在没有彻底查明不幸的真像之前,误伤一个人,也同样是一种错误,如果这种误伤致命的话,那也是一种罪恶。请二位三思。”

余雨菲说完这些话,站起来离去。

章汉和郑一凡愣怔着。

这个女人如风一般的来,又如风一般的去,仿佛根本来出现过似

的。

深夜回到家,陆一娜还没睡,郑一凡从浴间走出来上了床,才把徐雨菲找过他们的事讲了。

陆一娜说:“那女人这么厉害?”

郑一凡说:“我估计,她很有可能会让曹鲁再次释放。”

陆一娜不由倍感伤心:“我们的命怎么这么苦……

郑一凡伸手抱住她:“别这么想,不是已经在改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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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躬尽瘁,心机频频,生死相依,只为他风华绝代。可叹良人妄为良人,为贵秀一笑,为一官半职,竟谋她性命,只为一句清白!石榴簪子,寄托情思,她却只能割了自己的心脏!只谈若有来生,定倾尽全力——只为你生死不如!萧家大院,庶女回眸,缤纷为置。这一次,她不能再输。狡诈嫡母,狠辣嫡姐,后院盛宴,步步危机。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贵秀圈中,步步为营。既然惹了她萧翎,哪便无需活下去了。仇路漫漫,苦心经营,庶女一身心机钩上参天大树。只为那人,浅笑嫣然,她一笑祸国殃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