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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玄路

“咚!咚!咚……”

随着一阵钟声传来,少林寺内的和尚们,都是放下了手中的事情。练武的,放下了手中的僧棍;扫地的,放下了手中的扫帚;打坐念经的,也放下了钵盂,经书。朝着寺中冒着腾腾白烟的地方行去!

玄路合上了手中的易筋经,从垫子上站起,走到易筋经所存放的地方,小心翼翼的将经书放了回去。晃了晃脑袋,嘴角微微上扬,随即转身朝门外走去。

刚刚那是饭钟,此钟声一响,便代表着晚饭的时间到了。同时也代表,一天即将结束。玄路和往常一样,锁好了藏经阁的门,转身看向天边,脸上依然带着浅浅的笑容!

今天的天气并不好,一整天都没有见到太阳,身处在这高山峻岭的寺庙之中,总有种阴森森的感觉。突然,一阵闪电从黑压压的乌云中飞驰而下,将周围那一座座险峻的山峰照得明亮。

玄路抬头看了看天空,脸上笑容不知何时已然消失,右转快步的朝前方跑去。刚跑了几步,天空便是传来了轰隆隆的雷鸣声,在这略有些空旷的寺庙中回荡。似乎是在告诉寺中的僧人,大雨马上就要来了。

饭堂离藏经阁不远,只是玄路并没有直接朝着饭堂跑去,而是故意绕了一大圈,来到了寺院的大门前。转头看去,那个伤痕累累的中年男子依然跪在原地,在他的腿边,还有着些许血迹。

“同心,你在干嘛!现在还未到酉时,你为何要将大门关闭?”

玄路见到同心正准备关门,急忙阻止。同心听到声音,回头一看,见到是玄路,忙转身双手合十,弯腰行礼。

“师叔恕罪,弟子见雷雨将至,觉得不会有人再到山上来了。怕待会儿来关门时会淋雨,所以就想先把门给关上!”

同心如实的回答,没有一句假话。玄路听了,心中颇为满意,同心虽然有些慵懒,不过为人诚实,是个好苗子!嘴角带起一抹微笑,不过很快便消逝。

“胡闹!既然定了规矩,就必须要遵守,不然要规矩何用?再者,淋雨也是一种修行,如此良机,你怎可弃之不要!”

“师叔恕罪,弟子知错了!”

同心头更加低了,弯着腰,十分虔诚!

“知错便好,你先去吃饭吧!今晚的山门由我来关,既然你不想要这修行,那我便替你收下了!”

玄路语气平静,似乎淋雨关山门,真是一件好事一样。同心听了这话,心中很是高兴,忙点头应是,向玄路行了一礼后,便朝着食堂飞奔而去。

见到这一幕,玄路微微摇头,看向门外的男子,脸上又有些担忧!男子旁边摆着一个碗,里面有两个肉包子,还有一些咸菜。那是玄路昨天给他送过去的,只是到现在还丝毫未动。

男子是昨天晚上来的,已经在这跪了一天一夜了。玄路昨天看到他时,便想将他请去寺中,只是被方丈给拦住了。玄路问其原因,方丈只说了句江湖险恶,此人罪孽太深,佛救不了他!并命令所有弟子不得将其带进寺中。

玄路双手合十,道了一句阿弥陀佛!略有些无奈,转身朝着饭堂走去。又是一阵电闪雷鸣,瓢泼大雨紧随而至,那些还在往食堂赶的人都纷纷加快脚步,恨不得立即跑到饭堂。可玄路却是不慌不忙,依然保持着原来的速度,在雨中行走。

不一会儿,玄路便来到了饭堂,此时,他已经是全身湿透了。手上,衣服上还在不停的流淌着雨水,走一步,湿一片地!不过他并不在意这些,依然是保持着原来的站姿,不紧不慢的朝着最边上的那个饭堂走去!

寺中共有三个饭堂,一个比较小,另外两个比较大。小的那个称为雅斋,是给寺中的高僧用餐的,庆字辈和一些有名的玄字辈僧人,都会在那里吃饭。

第二个是给寺中的普通僧人用餐的,第三个则是给寺中的俗家弟子使用。当然,那些高僧也可以去其他两个食堂用餐,不过普通僧人和俗家弟子,则只能在固定的食堂吃饭。

玄路乃是寺中的得道高僧,他有资格去雅斋用餐,不过,他并没有去那里,而是去了俗家弟子的饭堂!

“师叔好……”

“师叔,你来了……”

众俗家弟子见到玄路,忙是热情的打招呼,对于他的到来,以及他被淋湿的情况并不好奇。玄路几乎每顿都在这里吃,而且每次下雨,他基本都会被淋湿!

玄路边走边朝着众人点头应好,很是亲切,看起来和大家都很熟悉,而且非常受人尊敬!

“大哥,这位是谁啊!怎么会来我们俗家饭堂吃饭呢?”

一个新来的俗家弟子不认识玄路,便向他旁边的人请教。

“这位是玄路大师,你别看他才十八岁,他可是寺里的得道高僧,你来这里学武一定要讨好他!若是他哪天高兴,指点你个一招半式的,你说不定就能称霸一方了!”

旁边的粗壮男子忙解释着,声音不算小,玄路自然也能听到。不过他并没有多说什么,依然是面不改色的朝着打饭的那边走去。

“有那么厉害吗?莫非这位玄路大师是武学奇材?”

新来的俗家弟子一脸质疑,这话,谁听了也不信啊!十八岁,怎么可能就那么厉害!

“这个我也不清楚,玄路大师从未与人交过手。不过佛家的七十二门绝学他全部倒背如流,而且眼力特别好,一眼便能看出你招式的优点和不足!总之超级厉害!”

粗壮男子继续解释着,不过他显然是不太会表达,说得很不清楚。旁边坐着的一人有些听不下去,忙过来道:“小兄弟知道叶寻花吧?”

“自然知道,叶大侠武功盖世,那可是武林中不可多得的人才啊!”

新来的弟子一听叶寻花,马上来劲了,说话时还不由自主的朝着右上方抱了抱拳!

“叶寻花当年,就是受了玄路大师的指点,武功才突飞猛进的。那时候,玄路大师才十四岁!”

“小点声,玄路师叔还在呢!”

旁边的人听这边声音越来越大,急忙出声提醒!几人这才想起玄路还在,忙低头不语,寺中比较忌讳吹嘘功绩,即便是事实,也要少说。

新来的弟子听了这一番话,有些坐不住了,趁大家不注意,起身朝玄路走了过去。

“师叔,你这又是特意去淋雨修行了?”

食堂打饭的厨子见玄路走来,忙是与他问好。他已经将近四十了,可是按辈分来算,还得管玄路叫师叔。不过这两人显然是关系比较好,所以说话也比较随意!

“没有,只是来的路上不巧遇上风雨,顺便修行了而已。”

玄路平静的回答,表情并未有什么变化!厨子听了,有些不解,问道:“这,有什么区别吗?”

“当然有,我平时淋雨修行,是因为想要修行,所以特地去淋雨。而这次,则是被迫淋雨,然后选择修行。虽然结果一样,但原因却不同。”

“好吧!今天吃什么?”

厨子有些后悔问这个问题了,好在现在补救还来得急,于是忙转移了话题。

“老样子,一碗牛肉面,加肉加面!”

玄路微微一笑,在点餐时突然变得有些调皮。厨子点了点头,便转身去做了。玄路晚上基本都会吃这个,所以厨子一般都会准备,毕竟人家是大师!

“玄路师叔,小生这方有礼!”

玄路正等着自己的牛肉面呢!突然听到旁边有人叫自己,转头一看,是个生面孔,有些疑惑的问道:“不好意思,请问你是?”

“在下名为柳金贵,我是今天刚来的俗家弟子,往后还望师叔多多指教!”

柳金贵急忙躬身回话,他本来还以为玄路会摆架子呢,没想到这么亲切!

“噢,柳金贵!这名字好,单纯不做作!抱歉,由于寺中弟子众多,而小僧的记性又比较差。若是下次遇到你时,忘了你的名字,还望能见谅!”

玄路双手合十,朝着柳金贵鞠了一躬,话语十分坦白,完全没有大师的架子。

“自然自然,师叔每天要处理那么多事,忘了金贵的名字也很正常。不过你不用担心,以后我每次见到师叔,都会向师叔提醒一次我的名字的!”

柳金贵高兴的说着,对玄路的第一映像特别好,他觉得,这才是大师应该有的风范!玄路满意的点头,这时,厨子已经做好了牛肉面,朝两人走了过来!

“师叔,你的面!”

厨子对玄路很是尊敬,连递牛肉面都是双手并用。柳金贵见了这碗面,不觉有些惊奇,这不是普通的碗,应该是给玄路专门准备的。

碗口足有人的脑袋那般大,一碗满满的牛肉面,其中有三分之一是牛肉,分量绝对足。这要是给自己吃,肯定吃不完!

“谢谢赵叔!”玄路道了声谢,随即才接过牛肉面,刚欲转身离开,突然想到一旁的柳金贵,忙问道:“你吃过了吗?”

柳金贵急忙点头,玄路这才转身朝一旁的空桌子走去。这个食堂很大,不过俗家弟子人数更多,到处都是挤得满满的。但即便是有人找不到位置,也不会到这张桌子上坐,因为这是大家留给玄路用餐的地方!

玄路将牛肉面放在桌子上,双手合十略微念了几句经,随即便开始大口吃起牛肉面。柳金贵好奇的跟了上来,见到玄路大口吃着牛肉,忍不住问道:“师叔,出家人不是不能吃肉吗?”

“谁告诉你出家人不能吃肉的?”

玄路瞄了一眼柳金贵,并未太在意,继续吃着自己的牛肉面。

柳金贵见玄路愿意和自己交流,便顺势做到了旁边,继续说道:“佛家五戒中不就有戒荤腥吗?荤就是肉,所以出家人不能吃肉啊!”

“佛门五戒,一不杀生,二不邪淫,三不偷盗,四不妄语,五不饮酒!”

玄路边吃边说,语气平淡,到是没有丝毫责怪的意思。

“那我怎么听人说和尚不能吃肉啊?”

柳金贵心里很是奇怪,这寺庙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太一样呢!

“佛门确实有戒荤腥之说,不过荤并不是肉!我且问你,荤字怎么写?”

这一会功夫,玄路已经将一大碗牛肉面给解决了,他坐直身子,看向柳金贵,打算给他上第一堂课,先让他了解了解佛门的基本知识!

“荤字!上面一个艹头,下面一个军!”

“没错,荤带艹头,指的并不是肉食。佛门中的五荤指的是大蒜、大葱、韭菜、洋葱和香菜!这些蔬菜由于味道比较重,吃了会有口气,因此佛陀觉得它们是不好的,所以就不吃!

肉里含有大量的能量,能够满足人体的需要和消耗,若我们天天吃蔬菜,还如何习武诵经啊!”

“弟子受教了!”

柳金贵听完玄路讲解,顿时恍然大悟,原来山下那些人说得全是假的啊!看来真的不能听信谣言,既然寺里也和山下一样,能大口吃肉,想来日子也不会很枯燥了!

玄路点点头,心中很满意,突然想到什么,忙问道:“对了!近几日寺中好像并没有招募俗家弟子吧!你是怎么来的?”

“是我老爹送我来的,他捐了一大笔钱,想让我在这修炼,然后方丈就……那个,我和老爹虔诚的祈祷了一番,方丈被我们的真诚打动,才勉强答应让我留下来修行试试!”

柳金贵一时嘴快,差点把实话说出来了。当时方丈见自己老爹那么大方,简直说什么就是什么,自己那不懂事的妹妹都差点留下来了。

“噢,不知令尊捐了多少钱呢?”

玄路听到有人捐款,顿时来了精神,急忙起身问话!

“好像是十万两白银吧!”

柳金贵见到玄路这副模样,不禁有些胆怯,这似乎和方丈的反映有些像啊!玄路一听是十万两白银,顿时眼睛都绿了!十万两白银啊!足够整个寺庙吃几年了,算起来,已经好久没遇到这么大方的施主了。

玄路急忙拉住柳金贵的手,说道:“金贵小施主,以后有任何问题,可以随时来找我,无论是修炼上的,还是生活上的,都没有问题。

另外,若你家中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只要不违背我佛原则,我们都会全力相助,放心,青山寺里,我到话,绝对算数!”

柳金贵被吓了一跳,好在他有心里准备,记得方丈知道自己老爹要捐十万两白银时,也是这般。微微笑了笑,有些不由自主的问了一句:“师叔,寺里的高僧都这么势利吗?”

说完柳金贵就后悔了,他父亲是商人,他经常跟在其后,也学了不少经商之道。很多事情,即便看破也不能说破,否则就没得玩了!

“此言诧异,若是没有各位施主的施舍,小僧怎么吃得起如此丰盛的晚餐。传教固然重要,但如果都活不下去,还如何传教?这些道理,你日后便能明白了!小僧还有要事,改日再与施主交谈!”

玄路面不改色,似乎并没有为自己这种近乎贪财的行为感到耻辱,随即转头朝着厨子说了一句:“赵叔,给我留几个肉包子,我回头过来取!”

“好嘞!一定给你留着!”

厨子忙是回话,并没有任何异常,玄路又朝着柳金贵鞠了一躬,随即便朝门外走去。只留下柳金贵一人在原地凌乱,他环顾四周,大家都是各自吃着晚餐,并没有谁因为玄路刚刚的行为感到不妥。

此时,外面还在下着暴雨,时不时便会有雷电劈下,甚是吓人。玄路快步走在雨中,朝着方丈的住处赶去。他还是没有打伞,那稍微干了一些的衣服,现在又是湿透了。

“咚咚咚!”一阵敲门声响起,坐在桌前的方丈急忙说道:“进来!”

玄路听了,忙推开房门,屋中,两人正坐在桌旁用餐。坐在上方那位胡须斑白的老和尚,便是青山寺的方丈,法号道空!寺中共有三位道字辈的高僧,还有两位都是在闭关修炼,很少出来。

另一位则是寺中的助理方丈,法号庆安,他主要负责寺中的一切琐碎事物,地位仅次于方丈。当然,在某些方面,玄路的威望要高于他。

“是玄路啊!快过来,你吃过了吗。来坐下一起吃点!”

方丈见到是玄路,没直接问有什么事,而是先招呼他进来吃饭。玄路转身关好门,也不在乎自己全身湿透,就这么走到两人的旁边坐下,回道:“我刚刚吃过了,你们吃吧!”

“也对,你每次都去俗家食堂吃。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正好有件喜事要告诉你,今天有位施主出手十分大方,一下子捐了十万两白银。现在他的宝贝儿子在寺中修行,你回头去看看,亲自传教,他想学什么,你就教什么!”

方丈点点头,随即便想起了柳家的事,忙吩咐玄路。说话时手舞足蹈,异常的兴奋!

“此事我已经知道了,我刚刚才和柳金贵聊过,是个不错的苗子。方丈放心,我知道该怎么做!我这次来,主要是为了门外的那个跪拜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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