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顶有些寒冷。
这是姜浩初接近山顶后的第一感受,待他爬上山顶后,他才确定这里似乎过于寒冷了点,山地的地面上甚至堆积了积雪,按理说他们爬的山并不高,温度不应该如此之低。这寒冷着实有些异常了。
“那个屋子里是不是有人啊?”季小雨指了指山顶的平地上立着的一座屋子,屋子是由岩石砌成的,屋顶堆满了积雪,窗户则是用木板隔出来的,木门紧闭,并没有一丝声响传出。但是从门前积雪的干净程度来看,显然这屋子也是有人出入的,虽然姜浩初很奇怪什么样的人会待在这种地处严寒,且窗户透风的屋中。
“吱呀”一声,木门忽然打开了。
门内走出了一名身穿白色和服,肌肤似雪,身材窈窕,一头淡蓝色的长发,脸庞像月亮般白皙的女子。女子怀中还抱着一个裹着白布的婴孩儿,透明的冰冷的瞳仁静静地盯着姜浩初一行人。
“姑娘,住在这么冷的地方,对孩子不太好吧。”姜浩初看的出来,这女子并不简单,方才他仅仅与她对视了一眼,便已觉遍体生寒,仿佛血液都要被冻住一般。
“你们要去见武尊?”女子的声音倒是柔和如冬日的暖阳一般,和她那冰冷的外表丝毫不搭。
“是啊,冒昧问下,小姐是传闻中的雪女么?”姜浩初很绅士的问道。
季小雨白了他一眼,小声嘟囔了句:“面对漂亮女人就这么有礼貌,对我就没这么客气过。”
“没错,我正是雪女。”雪女轻轻点了点头。
“我们要去找武尊取草薙剑,姑娘不会阻挡我们吧?”金太郎试探着朝着屋子旁通往山下的路走了几步。
雪女并没有什么动作,金太郎却突然停了下来,姜浩初一看,原来他的脚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冰封了起来。
“看来是不打算放我们过去了。”金太郎冷哼一声,猛地一用力,双脚拔出,将寒冰震成了碎片。
“雪女,你不是我们的对手,还是让我们过去吧。”桃太郎忽然道,语气中似是不想向雪女动手。
“抱歉,受人之命,忠人之托。我不能让你们过去。”雪女摇了摇头,周身忽然卷起了轻风,片片雪花绕着她飞舞起来。
姜浩初取出了金砖,正要动手,桃太郎却突然拦住了他,轻叹了一口气:“我来吧。”
虽然不明白桃太郎为何如此,姜浩初却尊重他的意见,拉着季小雨远远的退到了一边。虽说他们一齐上效率会更高,但面对这么一个女子,几人谁也没有起群殴的心思。
“抱歉,我要动手了。”桃太郎抽出了腰间战刀,背上战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雪女没有说话,周身风雪忽然猛烈起来,姜浩初感觉到周遭温度也骤然降低,不得不运起真气抵御寒气,同时为季小雨张开了一个隔绝寒冷的护罩。至于金太郎,皮糙肉厚的他显然并不在意这点寒冷,此刻正饶有兴趣的观看场中战斗。
桃太郎率先动手,一刀斩向雪女。雪女不闪不避,凭空凝出一团寒冰,挡下桃太郎的斩击。桃太郎连续挥动战刀,冰块却连连出现,每一次都精准的把桃太郎的攻击给拦了下来,防守之严密,堪称无懈可击。
这么耗下去显然不是办法,桃太郎退开了一步,取下腰间口袋一抖,一只白狗,一只灰猴,一只青鸡便从袋中飞了出来。
金太郎一看见青鸡忽然两眼放光,嘴角都流出了口水,只是外面温度太低,口水马上结成了寒冰凝固在他的嘴角,看上去颇为滑稽。
青鸡警惕的看了不远处的金太郎一眼,也不知是因为寒冷,还是因为什么,颇有些慌张的咯咯叫了几声。
桃太郎瞪了一眼金太郎,轻轻拍了拍青鸡的脑袋,青鸡这才安静了下来。
“围住她。”桃太郎指着雪女道。
白狗,灰猴,青鸡闻言,立时摆开阵势,从三个方向围住了雪女。
“进攻!”桃太郎下令。
三只动物和桃太郎一同冲向雪女,白狗撕咬,灰猴爪挠,青鸡嘴啄,太郎刀斩,四面围攻雪女。
雪女依旧面无表情,周身风雪忽然加速,卷起地上积雪,瞬间凝固出了冰球护罩。
一犬,一猴,一鸡,一人的攻击尽数落在了冰球之上,冰球表面骤然产生数到裂纹,“啪咧”一声崩碎开来,崩碎的同时却也将鸡犬猴和桃太郎尽数震飞开来。
雪女终于有了动作,她将怀中婴孩儿朝着桃太郎投掷而出,仿佛那不是孩子而是手榴弹一般,桃太郎人在半空无法避开被婴孩直接砸中,然而姜浩初预想中的婴儿痛哭声并没有出现,那婴孩反而凄厉的一笑,死死抱住了桃太郎的腿。
桃太郎像是被重物砸到一般猛然落地,挣扎着起身之时,婴孩却忽然开始大哭,桃太郎身上从婴儿抱着的位置开始,一层冰霜蔓延开来,桃太郎的动作顿时变得十分僵硬。
鸡犬猴皆看出了主人情形不对,白狗跳过来一口咬住了抱着桃太郎的婴儿,试图将他从桃太郎神上拽下,青鸡也同时啄向婴儿头部,唯独灰猴一把扯下了桃太郎腰间袋子,从袋子中掏出了一个糯米团子,一把塞到了桃太郎的口中。
冰霜蔓延到了桃太郎的脖颈,桃太郎在冰霜彻底覆盖自己头部的前一秒,一口将饭团吞入了腹中。
鸡犬的攻击将婴儿咬啄的满身冰屑,然而它们的动作也缓慢了起来,同样的冰霜从它们嘴部位置也缓缓蔓延开来。
灰猴一看情形不对,双爪抱住婴孩儿,试图将它拉开,婴儿却诡异一笑,转而抱住了灰猴,瞬间将它冻成了一坨冰块。
一人,一鸡,一狗,一猴都如冰雕般没了生气。
姜浩初本打算动手帮忙,却发现金太郎仍旧悠闲观战的模样,想到他么两个相识已久,他既然没有动手,那表示桃太郎定然还有后招,便按捺住心情,继续观察着场上的情况。
雪女本已经做好了应对姜浩初两人的准备,但见他们并没有动手的意思,奇怪之际,忽然发现桃太郎身上忽然起了变化,原本覆盖着他的冰霜仿佛被蒸发了似的消退起来,水蒸气在桃太郎周身飘散,犹如他体内燃起了火焰一般。
“奶奶做的团子果然还是最棒了!”桃太郎意犹未尽的舔了舔嘴,一拳击中了困着灰猴的婴孩儿,将那一坨冰块打的粉碎,那婴孩儿被桃太郎一把抓住,随手扔向了雪女。
雪女旋起一阵冰雪卷住婴孩儿,小心翼翼的再次抱入了怀中。
“雪子,我已经吃下了天下第一的饭团,力量比先前强了百倍,你还要继续打下去么?”桃太郎说话的同时又取了一个饭团出来,分成了三份,分别塞入了,鸡犬猴的口中。片刻之后,鸡犬猴也如他一般,蒸发了身上的冰霜,满是怒气的盯着雪女。
“不要叫我那个名字。”雪女眉头微皱,口中吐出一股寒气,试图再次将桃太郎冰冻起来。
桃太郎却凛然不惧,直面迎上寒气,寒气在他身上结霜之后便瞬间消融,丝毫无法减缓桃太郎的脚步。
莫非他们以前是情侣?姜浩初心中忽然冒出了一个猜测,但旋即又否定了自己八卦的想法,他记得桃太郎是有妻子的,他们不是情侣关系,但看目前的情况,两人肯定是认识的。
“雪子,巳之吉的事已经过去那么久了,你还是无法原谅你自己么?”桃太郎一步步的逼近雪女,雪女听到“巳之吉”的名字后忽然身子一颤,不由自主的停下了寒气攻击。
“离开这里吧,雪子,巳之吉的死不是你的错,下山去找个爱你的人,好好生活吧。”已经走到雪女面前的桃太郎并没有做出进攻,而是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
雪女默默的低下了头,怀中婴儿忽然惨叫一声,化成了一滩雪水。
“走吧。”桃太郎转身对姜浩初三人说道。
姜浩初脑海中已经脑补出了雪女当年爱上普通人,结果却因为什么事而误杀了那人的言情故事,故事中桃太郎应该和那名普通人认识,或许关系还不错。
“对不起,我还是不能让你们过去。”雪女在姜浩初几人靠近下山通道的时候,忽然飞到空中,如烟花般爆炸开来,化成了片片白雪,落在了姜浩初几人的身上。
姜浩初还没来得及反应,便已被冰块封住,虽有意识,却丝毫动弹不得,季小雨和金太郎也是如此,唯有桃太郎并未受到白雪影响,轻叹一声,拔出战刀,朝着空中某个方向一掷而出。
战刀像是砍中了什么透明的东西一般,一声凄厉的惨叫响起,雪女的身形再次出现在空中,胸口处正插着桃太郎的战刀。
“你又何必求死呢?”桃太郎叹息一声,双瞳中映出了落地的雪女,一眨眼后,瞳中已然没有雪女的踪影,只留下了一把战刀,以及一滩融化了的蓝色雪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