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明,金乌东升,鸡鸣报晓声将姜浩初从修炼中唤了回来,定了定心神,略一检查,便知自己果然已进入金丹后期,十分满意,正欲寻师傅杨戬,却见杨戬已进入房间。
“不错,又提升了啊。”杨戬何等眼力,一眼便看出了姜浩初现在的境界。
“多亏师傅带徒儿来此,不然也不会进展的如此之快。”姜浩初谦逊答道。
杨戬微微一笑:“灌江口事务已了,今日我便带你去找太乙师叔吧。”
姜浩初喜形于色,当即跟随杨戬来到观外,杨戬凝云腾空而上,在这神界之内不需如在凡间般隐藏行迹,杨戬便未用隐身术,且行进速度更快上许多。
“浩初,你可知这神界人间界内地域如何划分,又各是如何光景?”杨戬问姜浩初,似有考校之意。
“自然知晓,人间界内除却诸多岛屿外,大约有四大陆地,各有五千多万平方公里,一曰东胜神洲,洲民多敬天礼地,心爽气平,不少仙人都隐居于此洲;二曰西牛贺洲,洲民多养气潜灵,虽无上真,人人固寿,修仙者众多,小乘佛教也居于此洲中;三曰南瞻部洲,原本多贪淫乐祸,多杀多争之徒,盖因当年三藏法师取回真经后,洲民已今非昔比,今也多顶礼向佛,致志学道者;四曰北俱芦洲,地处寒极,冰天雪地,洲民性拙情流,无多作践。徒儿回答可正确否?”姜浩初拿到《山海册》时就对神界颇感兴趣,多看了几遍,因此印象深刻。
“徒儿说的不错,今次咱们便要从去往东胜神洲乾元山地界,路途遥远,你可趁此机会熟悉下人间界地貌,日后行走时也好有个参照。”杨戬悉心吩咐道。
“这么大地儿方不太好记啊,师傅,神界有没有GPS之类的东西?”姜浩初怀念起自己的手机地图了。
杨戬白了他一眼:“神界不似凡间有诸多星球,整个界域天圆地方,分阴间界,人间界,与天界,其中人间界民风淳朴,科技发展较慢,也就凡间唐宋时期的水平,你的手机在这里怕是连信号都没有,哪里来的GPS让你使用。”
姜浩初吐了吐舌头,这点他自然知晓的,只是略微吐槽一下,只是杨戬既然说起反而让他有了个疑问,“师傅,既然已知如此,神界诸神为什么不把凡间科技带到人间界惠及民众呢?”
杨戬一愣,没想到自己徒弟会想到此节,思索片刻后道:“你可知为何凡间古代原本有诸多神话传说,但是随着科技的发展,这些神话却逐渐消失,甚至大多数人都认为‘神仙’是虚幻的吗?”
“这徒儿倒是不知。”姜浩初如实答道,倘若不是遇见杨戬,他也不认为这世上有神仙存在。
“因为古代的时候地球科技水平低,仙人们在哪里呼风唤雨,所行法术远超人类理解,自然便受到顶礼膜拜,那时来自地球的信仰力极强,因此便有不少仙人通过界域通道前往凡间。不过,随着地球人类科技的发展,机械的出现,地球人类变的越加强大,更多人开始崇尚‘科学的力量’,信仰力便被分散出去。这样以来,就有不少仙人得不到信仰力而离开地球。如此不断循环,你说会导致怎么样的结果?”杨戬引导着问姜浩初。
“会有越来越多的仙人也就是‘旧神’因为无法得到更多的信仰力,逐渐离开地球,同时因为人们对‘科学力量’的信仰新神们开始逐渐出现,对么?”姜浩初联想这如今地球的情况,顺着杨戬的话说道。
“没错,就是因为如此,‘旧神们’厌恶科技的力量,所以他们不会将科技带往神界,以免神界重蹈覆辙,加上后来天庭控制了已知的神界入口,只有得到天庭允许的修仙者方能通过入口,更断绝了人间界的普通人类和修仙者进入凡间带回科技的机会,所以这里的科技才停滞不前。”杨戬苦笑一声,这种封锁技术的做法他并不赞同,只是整个神界观念如此,凭他一人也无法扭转。
“原来如此。”姜浩初听的微微皱眉,这神界仙人似也不如他先前想得那般完美无缺,心中暗道果然不管凡人还是天仙皆还是攘攘为利往么?
正思索间,杨戬已带他行至海面之上,姜浩初自小生在内陆,从没去过海边,乍望着这似无边无际的湛蓝海面,心中陡然一松,也知凭自己之力也难改变神界现状,不该自寻苦恼,便放下心中所思,专心赏起了那粼粼海面与潜跃鸥鸟。
日头已过正午,二人才终于到了一片陆地,据杨戬所言,这里便是那东胜神洲所在了。
刚入东胜神洲行了一段路程,一直沉默的杨戬突然再次开口:“浩初,咱们此去有求于师叔,虽说他看在叔侄面子上也不会拒绝于我,但空手而去总归不好意思。太乙师叔比较喜欢‘技术性’的研究,类似‘科学家’,因此对凡间的科技也很感兴趣,我记得你那巨大的机械匕首不是有两把,取一把于我,届时我将其献于师叔,也好开口求人。”
这次去便是为了姜浩初的事,他知道自然不能小气,当即便从豹皮锦囊中把高振动粒子匕首取了出来,杨戬用神力托住,微微一动,巨大的匕首瞬间消失,应是被他放入芥子空间中了。
“还有,你若能和他聊些方才我们提及的在神界普及科技的言论,说不定与你将大有益处。”杨戬边行边道,也不看姜浩初,似是在思索什么。
姜浩初有些疑惑地点了点头,不知道师傅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又行许久,两人终于到了乾元山地界,杨戬早早的便从空中降下,徒步在山中行走,姜浩初不知何故便开口询问。
“师叔未免他人肆意打扰,在附近设有阵法禁制,你若强行飞行,便会被阵法吸干真气随后扔到阵外,唯有相熟之人师叔才会告知他入山的正确途径,师傅曾带我来过几次,因此才知道如何进入此山。”杨戬嘱咐姜浩初,“神界大多仙人以及妖兽修行之处都设有阵法结界,越是强力的阵法里面所住之人也定然非同一般,日后你行走神界要多多注意。”
姜浩初点头称是,神界广阔,他不知道事还有很多。
于这郁郁林中又行了一段,两人终于到了一条青石小道,小道直通山腰,隐藏在林木之下,从空中却难以看到。
沿着小道之上,终于到了一片开阔之地,地面铺着白玉石砖,左面临山崖之处还有一茅草小亭,亭内有一方形石桌,桌边有四条石凳,桌面上干净整洁,显然常有人擦拭使用。尽头则有一石洞,洞顶以金色小篆书着“金光洞”三字,洞门虽大开,却似笼着一层浓雾,模模糊糊的让人看不清洞内有何物。
蓦的,洞内走出一身着青色道袍童子,约有十一二岁模样,梳着朝天发髻,眉清目秀,唇红齿白,手中端着一红木茶托,两杯热茶放置其上,袅袅热气升起,显然刚烹好不久。童子一见杨戬便道:“真君稍待,师傅正在炼丹的紧要关头,暂时不能离身,稍后便出来见真君。”
“劳烦金霞师弟了。”杨戬微微点头,随着道童坐到了亭子之中,端起热茶轻饮了一口,姜浩初虽心中急切,也不好催促,只能陪着师傅一起等候太乙真人。
约莫又等了一个时辰,热茶已凉,姜浩初也微微有些不耐烦的时候,洞内突然传出一阵浑厚的大笑之声,金霞童子微微一笑:“师傅炼丹应是成功了,待我去收拾一番,二位稍等,师傅马上便来。”
终于来了,姜浩初心中一松,又过片刻,洞中走出一鹤发老人,束发戴冠,额眉细长、长须飘飘、眉间突出,耳后有鬓角两绺下垂到胸前,腰间佩戴赐福配饰,身穿一件太极图道服,周身弥漫着仙气,声音浑厚,面色和蔼。让姜浩初略微有些惊讶地是,太乙真人手中拿着一副金丝眼镜,似是刚刚取下的。
“杨戬师侄,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啊!”太乙真人笑着和杨戬打着招呼,同时好奇的打量着姜浩初,“这位小友便是你新收的弟子吧,听玉鼎说这孩子资质不错,是个好苗子啊。”
“顽徒而已,师叔切莫折煞他了。”杨戬离开亭子,捏子午诀行了一礼,随后即取出高振动粒子匕首,递于太乙真人,“师侄知道师叔喜爱凡间奇物,特为师叔寻得,还望师叔笑纳。”
“这个难道是机械神制作的高振动粒子匕首么?”太乙真人一见匕首,两眼放光,接了过来,也不知使了什么手段,巨大的匕首瞬间变成手掌大小,太乙真人兴奋的在手中把玩着,高兴地像是孩童拿到了新玩具一般,甚至忘了一旁还有其他人,姜浩初两人颇有些尴尬的看着,也不好打断他。
此时金霞童子从洞内走出,一看太一真人的模样,便知发生了什么,轻轻地咳了一声,太乙真人这才恍然,赶紧将匕首收了起来:“哦,对了,师侄,今日到此便是为了你这弟子吧?”
杨戬微笑点头:“师叔所料不差,却是因为弟子徒儿之事。”当下,便将凡间二郎观内发生之事,以及姜浩初所求大致向太乙真人讲了一番。
“原来是为了这个,你们猜的没错,据我研究,只要有信仰力和元灵碎片在,新神确是是可以复活的,只是……”太乙真人话说了一半突然停了下来。姜浩初心中一急,声音急切问道:“只是什么?”
杨戬略带责备的看了姜浩初一眼,姜浩初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连忙收拾仪态压低声音道:“其中可是有什么难解之处,还望师叔祖告知。”
“元灵碎片虽然可以使某个新神复活,但是它每次凝聚的新神身体只有基本性质是延续的,它并不是元神,魂魄之类的东西,并没有存储新神的记忆,新神的记忆只存在于凝聚而成的身体之中,一旦肉体彻底消散,记忆也就随之不见。”太乙真人叹息一声,“换句话说,即便你以元灵碎片复活了那位姑娘,她也只是一位新的‘手机神’,不会有那位姑娘的丝毫记忆。”
姜浩初一愣,脸上瞬间没有了血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