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诺走后唐礼依旧埋首于文件资料中。
张雯在唐家老宅百无聊赖的刷着手机,她被接进唐家,外面的消息早传开,唐家形象稍微挽回。
唐家老宅倒是安静,晚风吹来,令她站在窗前泛起冷意,偌大宅邸空空荡荡,她不禁想,明璇住在这里也是如此?
然后她嗤笑,明璇有唐礼,怎会孤芳自赏?
已经晚上十点,看来明璇和唐礼今日是不会回来了,她走到门外,一切都静悄悄的。
姚陌一早便去了唐家,老板吩咐,自然不敢怠慢,在唐礼房间拿了几件换洗衣物,站在房门口碰到了张雯。
张雯在年会上见过姚陌,这个人能做唐礼的贴身秘书,说明智商与能力都不低:“是唐总叫你来的?”
姚陌礼貌回答:“是的,唐总叫我帮他拿些东西。”
“哦……那你知道明璇什么时候回来吗?”
姚陌摇头:“我并不知道,你有什么要紧事我可以试着帮你转达。”
张雯尴尬一笑:“那没事了。”
姚陌回到公司,边挂起衣物边给唐礼汇报:“她问我明璇什么时候回去。”
唐礼系袖扣的手停下:“她没说什么事?”
“没,不过看她样子好像很在意明璇。”
唐礼重用姚陌不仅因为他细心,而是他的眼睛很毒,看什么都八九不离十,他说张雯对明璇在意,那肯定是有不一样的地方。
看来他确实需要搬回去,带着明璇搬回去,否则他也不能忍受看不见明璇,另一方面如唐诺所说他也需要知道张雯的目的。
只在办公室守了三天,他便接上明璇回了老宅,明璇已经放假,林卫晏要在年前去视察,这一圈时间比较久。
几日不见,唐礼如同小孩子,一直粘着明璇,也不管是不是有人,手都要粘在她身上,让她十分不舒服。
张雯倒是没有任何表情,好似没看到唐礼所撒的一波又一波狗粮。
吃饭时,唐礼细心的给明璇夹菜,又盛鱼汤,张雯将一盘糖醋鱼向明璇那边推了推:“你爱吃鱼吗?这道糖醋鱼是我做的。”
明璇看着那道鱼,色泽明亮,气味勾人,她爱吃,可她从不敢吃,那样酸甜可口的菜又有几个人不爱吃呢。
噬甜,是她的硬伤,或者说是大多女孩子的硬伤,甜美的蛋糕,松软的点心,大多女孩子都抗拒不了。
明璇眼中稍暗,只一瞬:“你会做菜?”
张雯小口嚼着饭:“嗯,我爸妈早年离婚,我妈忙,所以我学会了做菜。”
“那你很厉害。”明璇没有碰那道鱼。
张雯以为她是不爱吃鱼,所以没强求。
唐礼的笑容却收了起来,他看着明璇吃饭,明璇会吃很多青菜,偶尔几口肉,鱼汤里的鱼也会吃两口,大多清淡,她眼神会时不时瞟向那道糖醋鱼,她想吃。
想起他做错的事,他就难过得要死,吃甜这件事是他的错,他早意识到会对明璇造成的影响,只是没想到如此深远又刻骨。
明璇意识到唐礼的变化:“快吃饭,一会凉了。”
唐礼再次拿起筷子,给她夹鱼摘刺,明璇看着被放在碗里的糖醋鱼,有种心思被人撞破的难堪,那件事她不想提及,也不想被唐礼提及,她曾小心翼翼的戒掉噬甜的习惯,它并非是瘾,而是对从来不曾触碰的东西的渴望。
唐礼的声音有些干哑,极力忍着心疼的感觉:“想吃就吃,多吃点。”
这句话让明璇眼窝蓄水,她不再犹豫,将酸甜的鱼肉放进嘴里,很好吃,好吃到想哭。
张雯看着两个人,说着她并不能理解的话,但她明白这中间一定有什么,她只能对明璇道:“你喜欢我明天再做给你好了。”
明璇嘴角攒出两个字:“谢谢。”
这两个字在张雯听来是说给她听的,但在唐礼听来却有着多重意义,谢谢他帮她摘鱼刺,谢谢他让她吃甜食,谢谢他不会再逼她吐出糖果。
那只攥紧唐礼的心的大手在反复揉捏,他错得离谱。
唐礼纵容她吃了大半条鱼,像是停不下来的样子,然后明璇吃撑瘫在沙发里。
唐礼抱着她:“我带你看个东西。”
明璇不是很想动:“吃太多,要是不急你让我休息一下。”
唐礼坏笑:“休息什么,晚点运动一下就消化掉了。”
明璇眼神躲闪,耳尖红红。
跟着唐礼到四楼,那满眼的瓶瓶罐罐,各异的糖果摊开在她眼前,她的泪水一下子涌出。
唐礼吻她发间:“抱歉,这六年每一天都很抱歉。”
水晶灯照着那些玻璃罐,与里面五颜六色的糖纸交相辉映,仿佛在弹奏一曲星河。
她纤细的手指甚至不敢去触摸那晶莹的罐子,是属于她吗?她难以置信。
唐礼说六年时间,六年,足够让人忘记很多事,可对于明璇来说,那是一切苦痛的开始,如今,她终于走出来了,她所追随的并非什么炽热的光明,而是这些闪烁的繁星,虽然无法照亮一切,却令她心驰神往。
半晌,她才有了动作,一扫阴霾:“放这么久会过期吧?”
唐礼从后面抱紧她:“会哦,所以别吃了,我会给你买新的。”
明璇浅笑,这个人永远懂得掌控她的心。
张雯看着两人相拥回房,眼眸里依旧波澜不惊,她想,好在今晚这偌大宅邸不再是她一个人了。
明璇躺在床上喘着粗气,唐礼一脸餍足,多少个日夜的思念不及此刻她在他身边,明璇翻身,主动吻他肩头,小嘴在他肩头留下红红的印记,她眼线弯弯,在他肩头表明心意。
“谢谢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喜欢很久。”
唐礼将她压在身下:“这是你第一次对我说情话,可这个时候说情话会让我发疯的。”
明璇并没有想让他发疯,她以为结束就是结束:“不,我没有想……”
一个吻将她的话全都吞了进去,然后是无尽缠绵,唐礼从不会在她身上留下什么痕迹,他将她视若珍宝,每次都带着克制与隐忍,此刻他不再有思想,像是完全被欲望驱使的野兽,在她身上印上战利品的标签。
……
翌日一早,唐诺出现在唐家:“卢庆利明早出狱。”
唐礼眼神一直放在明璇身上,如同荡漾的春水,听到这句话才将目光收回,恰巧张雯从楼梯上走下来,也不知听没听到。
唐诺也不避讳下来的人:“哦,忘了家里还有外人。”
张雯稍显尴尬,打了个招呼囫囵吃了口早饭便回了房间,明璇才开口:“卢庆利不是被判八年吗?”
“呵,据说表现突出,半年前有个犯人突发心脏病,是他帮忙救回来的,加上他这些年的表现,狱警帮他申请了减刑,就批准了呗。”